殿试风波

    终于,殿试拉开了帷幕。

    宏伟壮观的宫殿围绕其中,汉白玉的台阶层层而上,视野逐渐宽阔平坦起来,一眼望去,地面被清扫得一尘不染,宫殿朱红的大门敞开,金色的门钉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殿内更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巨大的宫灯高悬,皇帝高居龙椅之上,目光平淡地扫视着殿下的贡士们,天子圣容则被九重帷幕层层掩住了,两旁的大臣们身着朝服,整齐站立,神色庄重,殿内弥漫着肃穆的气息。

    金殿之上,烛火摇曳,明黄的幔帐随风轻拂。身着玄色蟒袍的太子,正抱着襁褓之中的嫡子。

    那小小的婴孩,正是在瑞雪初降时出生的太孙,那一场雪解了西北大旱,可谓是祥兆,皇帝龙颜大悦,甚是喜爱这个太孙,为其取名为承恩,希望他能够承受天下的恩赐,不负黎民百姓。

    【  已识别到任务终极目标,宿主请留意! 】

    什么?这就是系统让她拯救的未来小皇帝吗?

    还没等沈墨多看两眼,婴儿突然啼哭,太子便连忙抱着这个小家伙下去了……

    一声钟鸣,殿试开始了,贡士们整齐排列,垂手肃立,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轻微的呼吸声,静静等待上方的九五至尊给出考题。【任务完成度50%】。

    “诸位考生请听令,今上有两问,一问如何充盈国库,二问如何根除官场贪腐之风”

    大太监何必茂掐着嗓音大声宣布了试题,“若没有问题,便动笔吧,诸公共有三柱香的时间”

    没料到考试中途,便被一阵急迫的击鼓之声打断节奏。

    “报-前堂使宋轩发现舞弊现象!”

    “有人夹带!”

    “立即停笔!违者立斩”

    大殿中的考生被乌央央的侍卫们围住了。

    众考生一片惶恐哗然,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位名叫周清的考生竟被大堂侍卫直接拖了下去。

    周清在贡士中的年纪最小,面对这种情境,直喊冤枉,连哭喊声中都透着无尽的委屈。

    沈墨是认识他的,周清是年仅十三岁便登殿试的少年神童,从小聪明伶俐,远近闻名,更是江南首富周宴之子……

    金銮殿的蟠龙藻井压得极低,沈墨垂首盯着青砖缝里凝固的朱砂。殿前铜鹤吐出的龙涎香裹挟着血腥气——方才周清被拖走时,指甲在门槛上生生抠出了血痕。

    沈墨觉得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已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宣,淮南考生沈扬觐见——”

    沈墨踏着锦靴上未干的血迹入殿时,瞥见御阶旁三皇子蟒袍上暗绣的夔纹。这位英王殿下正把玩着翡翠扳指,目光如毒蛇信子舔过她后颈。

    “沈卿以为,当如何充盈国库?”老皇帝的声音从九重纱幔后幽幽传来,带着病中特有的痰音。

    沈墨抬眸望见御案上摊开的策论,朱批在"官绅一体纳粮"处洇开墨团,她喉间蟾酥膏的苦味更甚:“臣有三策。其一,行榷茶新法,于闽浙设市舶司......”

    鎏金香炉突然爆响,三皇子抚掌轻笑:"好个商贾之子!"他甩开手中密折,“沈公子可知,你父亲上月刚捐了三十万两修缮江淮盐道?”

    满殿朱紫顿时哗然。沈墨余光瞥见老皇帝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精光,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帝王猜疑度+20%】。

    原来是要拿富商开刀啊,沈墨想起方才题中所言的充盈国库,以及被拖走的周清,沈墨不禁心中暗叹一声,国贫则掠之于官,官穷则掠之于商,商危则掠之于民,古人所言甚是有理。

    “家父常说,商道即臣道。”她立即撩袍跪下,象牙笏板映出眉间清冽秀致,“盐商之利取自江河,自当反哺于江河——正如陛下恩泽,润泽万民。”

    老皇帝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她策论末行小楷:“那沈卿再说说,这道'贪腐连坐法'......”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披甲侍卫疾步入内:"禀陛下,在周清亵衣夹层搜出与北狄往来的密信!"

    三皇子霍然起身,翡翠扳指在御案磕出裂痕:“儿臣请旨即刻查抄周府!江南首富周家勾结外邦,其心可诛!”

    沈墨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否则,这把屠刀迟早也会落在沈家身上,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她必须要赌一把。

    “且慢!”沈墨掷地有声的阻拦,让大堂中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隐隐的威压让她几乎抬不起头。

    她骨子里还是现代人,平时连老板加班命令都不敢反抗,面对封建王朝的最高权力,她的这次抬头几乎用尽力气:“陛下千秋大业,一向广纳百言,可容臣说上几句蠢话”

    “既是蠢话,还有什么说的必要?”三皇子英王不耐烦地连忙打断。

    “让他说无妨,朕倒想听听”沧桑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慑。

    英王没了办法,只好拿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

    “陛下,臣共有三事启奏,其一,周清年仅十三便连中两元,称得上神童,神童降世,此乃国之祥瑞,昭显盛世之象,关乎国祚昌隆,万不可轻忽处置。

    其二,周清自幼聪慧卓绝,才名远扬,诸般诗会皆留其佳作。去岁元宵,其七步成诗,此乃众人目睹,断无作伪之理,至于科考作弊一事,恐有隐情。周清年少便已摘得会元之位,殿试近在咫尺,功成在即,实无作弊之动机。科举者,乃国家选拔贤才之正途,国之重典,关乎社稷兴衰,万不可草率行事,还望陛下详察。

    其三,周清乃江南巨贾周氏之子。今国库尚不充盈,陛下若贸然将其抓捕,且在证据阙如之际,恐寒天下富商之心。当今官商关联紧密,又值内忧外患之时,稍有不慎,恐生大祸,危及社稷,伏惟陛下圣裁。”

    话毕,大殿中陷入死寂,大殿内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唯有沈墨的话语,仍在众人耳畔回响。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旋即交头接耳,皆为其言辞之精妙、思虑之周详而惊叹。“此等宏论,实乃高瞻远瞩,吾等不及也”“妙哉,如此才华,真乃社稷之幸!”窃窃私语之声,如微风拂过湖面,层层涟漪不断。

    而皇帝闻此,神色微变,双目凝视着下方侃侃而谈的大臣,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妙,妙极,沈卿不愧是会试中甲等第三啊,果真能言善辩,这殿试,朕看你连状元也是当得的”皇帝不辨喜怒,慵懒疲惫的倚在龙椅上,已是透着几分意兴阑珊了。

    沈墨跪地不起,伏身叩首时,额间触到金砖上未散的龙涎香:"臣愚见,陛下亲下罪己诏为万民祈雪,此等圣德堪比尧舜。然天灾虽解,人祸犹存——北疆狼烟未熄,东南潮汛将至,朝中衮衮诸公,谁不是喝着百姓血汗却高谈圣人教化?"九重纱幔后传来茶盏轻叩的脆响。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一旁的大臣听闻后脸色骤变,,户部侍郎张宇轩则立刻站了出来,吹胡子瞪眼地指着沈墨,仿佛她顷刻间有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陛下,此子尚未取得功名,便敢妄议朝议!未免太过轻狂!臣等恳请将他拖出去,以免妖言惑众!”大理寺少卿在一旁附和道。

    然而,帷幕里茶杯被重重搁在桌子上的声响,让所有人顷刻住了嘴。

    “以贪治贪,首在'治'字。”她抬眸望见御案上那柄沾着朱砂的玉如意, “《盐铁论》有云'烹小鲜而数挠之,则贼其泽'。今三品以上大员年俸不过百两,却要养阖府幕僚、打点同僚往来。臣斗胆请问陛下,若令诸位大人如海瑞那般以糠粥度日,这江山社稷还能安稳如常么?”

    大殿内铜鹤香炉突然爆出火星,三皇子指节捏得发白,老皇帝却直起身子,病容中透出精光:“接着说”

    "贪如洪水,堵不如疏。昔年管仲以盐铁之利养强齐,范仲淹用茶马互市富西陲。臣恳请陛下效法先贤,默许贪墨之臣在明处捞钱——"她突然加重语气, "榷茶、市舶、盐引,这些生财之道统统攥在陛下掌心,待他们养肥了,何时宰杀,如何宰杀,不都在陛下一念之间?”

    鎏金蟠龙烛台突然倾倒,三皇子蟒袍上溅了蜡油,老皇帝却抚掌大笑,浑浊眼底映着沈墨清隽身影:“好个‘养肥了宰杀’!那若是贪官激起民愤……”

    “那便是陛下圣烛高照!”沈墨立刻叩首,青玉砖映出她眼底灼灼光华,“清官是百姓的伞,贪官是陛下的刀,可当百姓对着伞顶礼膜拜时,谁还记得撑伞人?若是伞骨突然折断——”她故意顿了顿,“唯有陛下这把金伞,才能永镇山河。”

    大殿死寂中,老皇帝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攥紧案上密折:“英王。”

    三皇子慌忙跪倒,翡翠扳指在玉砖磕出裂痕。

    “你今日安排的这出戏,”老皇帝将密折随心地掷在他面前,“当朕老眼昏花了么?”染血的宣纸散开,赫然从周清身上所搜出的-伪造的北狄密信。

    沈墨余光瞥见三皇子怨毒的眼神,却仍不卑不亢:“江南周氏愿献半数家财助修江淮堤坝,此等忠义之家若蒙冤,天下商贾寒心,市舶司新法恐成泡影。臣恳请陛下——”

    “准了。”老皇帝疲惫地挥挥手,“传旨,周清舞弊案交由大理寺重审”他摩挲着案头青玉镇纸,大手一挥命人掀开帷幔:“看来我大梁朝,还是人才济济呀……”

    【帝王猜疑度-30%,任务完成度70%】

    当沈墨退出大殿时,三皇子阴恻恻的耳语随风飘来:“沈公子好手段,只是这金銮殿的玉阶……”

    “沈公子可要稳当些走,别眼睛盯着高处,却忘着脚下之路,不小心跌着”说罢,三皇子气得拂袖而去。

    当甚至宣布殿试结束时,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任务完成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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