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

    赐婚旨意下来三日后,赵仪和钟葵双双站在了谢府大门口。谢府门口镇青狮白象,高门大户,门口已是宾客云来。

    谢家管家,谢园,与别家擅用中年管家不同,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白衣。

    谢园一大早便奉公子之命,亲自在门口笑脸相迎宾客多时,到此时已经有点笑得勉强。见到赵仪两人,拧了自己大腿一把,仍是强打精神迎着,悄悄告诉手边人,“去,告诉公子,钟姑娘来了。”

    大梁内雪消融没多久,大部分城内花草只抽出新芽,然而谢家却因着办次赏花宴,院内争奇斗艳,百花齐放。可见世家财力之雄厚,关系之根深。

    “师兄,你来看。这个蓝牧菊,我们山上才有两株,这里竟然有五盆!”

    “师妹,莫忘了正事儿。你师兄的钱袋子......”赵仪把自己的钱口袋翻了出来,“还空空如也。”

    钟葵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把注意力从花上转出,此时碰巧有一位谢家小厮正在奉茶,赶紧拉住他,问谢宴人在何处。

    “公子正在柳园。只是.....”话还未说完,眼前俏丽女子已经如风般消失了。

    柳园,谢晏坐于石凳之上,在柳枝摇曳中品茶,对面坐着一人。

    “崔家一事,你有何进展?”

    “尺素楼送来消息,当日夜晚由一支羽林军在崔家附近行动。然而,此支军队中人,已多数被调离京城。我的人在留下的人附近守株待兔,其中一位不忘旧情,回家看娘子途中被我截获,现下正被困于谢府牢中。此人口严,目前还未吐露半字。”

    “谢家不若绑了此人娘子,用以威胁。对此有情有义之人,必能撬开口。”

    “王其难,你不屑做的事。谢某也不是卑鄙小人。”

    “哈哈哈哈。宴之,开个玩笑。只是如今若还有段家的话,凭你两家之间姻亲关系,此事倒也不必忧心了。”

    赵仪与钟葵远远听到了有人谈论段家,脸色均微微一变。钟葵见师兄担忧的眼神,只得轻轻摇摇头,示意他无事。

    四人相见。赵仪一眼认出这两人在定远楼和琼林宴上均有一面之缘。还未开口打招呼,反倒是师妹首先开口,“谢公子,上次之事还未谢你。你可有被家中长辈为难?”

    另一方,谢宴与王勉见有来人,止了话头。待看清从柳枝林中冒出来的脸,竟也毫不意外。谢宴一见到钟葵两人,便起身行礼,“多谢姑娘挂心,未曾。此人便是钟姑娘师兄吧,我听王兄提过。鄙人谢晏,字晏之。小道长的道号何为?”

    “含真。”

    “抱朴含真。小道长可是抱朴君。传言天虚道长收徒有三,酿酒师,神算子,问心女。抱朴君,百卦百灵,今日有缘再见,可否特请道长为我算一卦。”

    赵仪正向讨要一锭金的报酬,只听得眼前的谢公子又说,“若道长愿意,鄙人愿以千金相赠。”

    赵仪暗暗惊叹道,山下的有钱人果真是多啊。

    之前师妹有说此人能够识翠微山,此刻赵仪被点出身份也不惊讶,淡定道“你要算什么?”

    “死之日,终之时。”

    说罢,赵仪取出三枚铜钱,“死卦,开。”铜钱落入柳条掩映的石桌之上,四人围坐。

    “涅槃重生命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公子当忌曲高和寡。”

    “这世间要我命的太多,若如他们所愿,卑躬屈膝,做小伏低,岂不可惜。可所谓宁当乱世枭雄,不做凡夫俗子。”

    “我还想请钟姑娘,帮我一个忙。我知姑娘,有问心辨事之能,一双眼睛知世间事。崔家子一案,我已有重要线索。然此人,宁死不从,绝不肯开口。劳烦姑娘问心,事成之后,谢某自有重谢。”

    “重谢不必,公子日后可愿带我去你书房一叙。”钟葵看其半晌不语,又笑着问道,“可有难言之隐?”

    谢晏怔愣了,“并非如此,谢某书房只知弄墨,实没有多少风花雪月。”

    “巧了,本姑娘就喜欢弄墨的读书人。”

    王勉一听这话,一口茶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面看其师兄,好似已经习惯了自家师妹的直言直语;一面看谢宴,好似也习惯了这位姑娘的惊人。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四人于谢府地牢口处,此处于府中最深处。身子向前一探,仿佛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谢晏带着赵仪三人一同步入谢家牢房最底处,地牢周遭没有一丝声响,除了领头的牢役手持一柄油灯,目不见光,阴暗潮湿,凑近使劲一瞧却又显出有人的影子。所囚之人皆衣服齐整,未曾重刑。

    钟葵瞧瞧,低声凑到师兄耳边说,“他们看着只是被关着也。”

    “钟姑娘怕是对我们谢家有所误会。谢家历来以兵者治家,兵者,诡道也。诡之道旨在交锋之时,对于败者屈打成招乃为下策。”谢宴说着,着仆役开了房门,“请,此人便是崔家案的重要证人。”

    此人正躺在茅草垫上,本是闭着眼睛。见到屋内突然有一丝光亮,不安地睁眼。

    “看着我的眼睛!”钟葵蹲下身,眼睛色从黑转向淡蓝,以不容置疑的冷冽语气向对方命令。“回答我。今年放榜之日,崔家案你所作所为。”

    一瞬间,对方像被蓝瞳吸住,开始倒豆子一般说起了事情经过,“在科举放榜之前,我们就接到命令。要我们一行人提前蹲守,围困住崔家府邸。待夜间行事,为了不惊扰周围的人,我们特意事先请医家的人,用了‘沉’之意,趁他们都昏睡之时,从崔家后门进入用麻绳一个个将人捆了马车里拖走。除了崔大姑娘,崔还真我们没找到,其他人已经都交于来接应之人。后面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奉谁的命令。”

    “大人说......”

    “呃,他醒了。师妹,你阴阳瞳失效了?”赵仪眉头紧锁地问。

    “有人用了秘锁,这一部分内容被困住他的脑海深处。对方力量比我强大,我一进去此领域,我的力量就被弹出来了。谢公子,此事我已尽绵薄之力,后面的事怕是有心无力了。”

    “无妨。有劳钟姑娘。”

    谢晏一行人一路无言地从地牢之中出来,在门口时,“今日多亏小道长和钟姑娘。此事,谢某还需要与家长长辈商议,我着人送你们回去。”

    便吩咐送赵公子与钟姑娘回庙中。看着他们离去,王勉对着谢晏说了一句,“看来,不是她。”

    赵仪与钟葵离开谢府之前,谢园在谢府门口已等候多时,此时已笑得如沐春风。身旁站着两个小厮,“赵公子是公子贵客,公子交代盘中是千两黄金。至于钟姑娘,我家公子日后,自会亲自送来谢礼。”

    赵仪开开心心收下千金,回道,“不必劳烦诸位相送,请待我们多谢公子。”

    回城隍庙的途中,赵仪看着师妹心绪不佳,便想出口安慰。

    “师兄,我早已不是段家人。如今钟葵一名还是师兄你起的。你还说,这个名字一听起来,就凶神恶煞、力大如牛,再也不用挨饿受欺负。”

    赵仪听罢,哑口无言。

    而这厢,静安日日被程公公的留下的干儿子程义折磨。每日抄书,从早到晚。为了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炼气,只得隐藏自身的气息,纯用体力写字。

    今夜晚饭之前,静安手已经痛到无法拿筷子了。在饭桌旁,翠翠流着泪,给她手上按摩着最普通的膏药,“姐姐,疼吗?”

    “翠翠,我已经疼过了。你这几日,总是跟着我一起抄书,想必也不好过。待我们出宫,我会去想办法的。”

    “姐姐,我知道姑姑把我托付给了你。可你也不过才比翠翠大几岁,你不必……”

    “好翠翠,你怎么又变泪人了。女子的眼泪可是珍珠。你既说我是你姐姐,那你听我的,现在去吃饭吧。”

    桌上放着程义令人送来的一晚青菜和两碗米饭。翠翠到底是长身体之时,此时也已饥肠辘辘,便洗净手开始进食。

    只静安心中暗道,皇帝折磨我,是为什么。是恐吓?是惧怕?是无所在意?不是的,以前他从没派人来打骂我,只是将我冷处理。一个人只有害怕,才会对另一个人开始使用暴力。我出宫对他来讲,竟是如此恐惧之事?

    此时,在静安不知道的时候,镜中木簪比刚刚从惠妃那拿到手时,已经发出了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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