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在这时突然剧烈震动,刑侦论坛推送的新闻标题刺得眼睛生疼——《连环失踪案再添受害者,目击者称嫌犯戴银质骷髅耳钉》。记忆如利箭穿透心脏,十岁那年的某个雨夜,陆川俯身时,我分明看见他耳后藏着同样的银色骷髅装饰。
"监控显示他三天前出现在老城区。"林小棠将平板电脑甩在桌上,数十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在屏幕上闪烁,"但每次追踪到关键路段,他就像人间蒸发。"她烦躁地抓乱马尾,露出颈侧新添的淤青,"我带队蹲守时,有人故意制造车祸引开警力。"
沈星野推门而入,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他径直走到我身后,温热的掌心覆上我发凉的肩头:"创伤记忆可能成为突破口。"他调出脑电波分析图,"当你描述当年细节时,杏仁核区域异常活跃,或许那段记忆里藏着我们忽略的线索。"
季沉舟倚在门框上,指尖转动着钢笔,镜片后的眸光冷冽:"我已经让技术部黑进陆川的加密云盘,但需要更具体的关键词。"他忽然停顿,视线扫过我僵硬的手指,"知夏,你能想起他说过的任何特殊词汇吗?"
深夜的律所档案室,霉味混着纸张的气息令人窒息。我戴着白手套,颤抖着翻开陆川家的旧档案,泛黄的出生证明上,父亲一栏赫然写着"陆振国——市孤儿院原院长"。记忆突然闪回,某个暴雨夜,陆川曾在我耳边呢喃:"我爸说,没人会相信野种的话。"
"叮——"沈星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盯着屏幕,脸色骤变:"有个自称'目击者'的人联系我,说掌握陆川的犯罪证据。"他放大对方发来的照片,画面里昏暗的地下室中,铁笼里蜷缩着小小的身影,墙角堆放着熟悉的蓝白格子布料——和我小学时的外套一模一样。
林小棠的警笛声划破雨夜。我们冲进废弃工厂时,血腥味扑面而来。铁笼里空无一人,墙面用血画着扭曲的笑脸,旁边潦草地写着:"游戏开始了,小知了。"沈星野突然将我往后拽,一枚麻醉针擦着耳畔钉入墙面,泛着诡异的幽蓝色。
"分头找!"林小棠举着配枪冲进甬道。我追着熟悉的自行车铃铛声,拐进布满蛛网的仓库。月光从破洞洒下,照见阴影中缓缓转动的轮椅——坐着的却是头发花白的陆振国,他枯瘦的手指抚过膝头的牛皮本:"你以为抓住陆川就能结束?当年那些事,可不止一个人动手。"
仓库顶部的锈蚀钢架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沈星野仰头的瞬间瞳孔骤缩:"小心!"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半截坍塌的横梁裹挟着铁锈与尘埃砸落。金属碰撞声撕裂空气,他猛地扑来的力道让我踉跄着后退,后腰却撞上尖锐的铁钩。剧烈的疼痛如电流窜过脊椎,温热的血顺着牛仔布料蜿蜒而下,在地面晕开暗红的花。
林小棠的怒吼穿透耳鸣:"放开她!"她手中的警棍与陆振国的匕首相撞,溅起刺眼的火星。月光从仓库破洞斜射而入,勾勒出沈星野染血的白大褂,他发梢滴落的血珠在水泥地上砸出细小的坑。陆振国举起的注射器折射着冷光,针尖即将刺入我脖颈时,沈星野突然攥住他的手腕,虎口被玻璃划开的伤口渗出鲜血,却死死不肯松开。
意识涣散前,我看见林小棠被另一个蒙面人绊倒,膝盖重重磕在碎玻璃上。陆振国挣脱束缚的瞬间,沈星野突然将我护在身下,后腰传来的闷响混着他压抑的闷哼。最后一眼,我望见仓库角落的阴影里,陆振国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手中的注射器泛着诡异的幽蓝。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最先唤醒我的知觉,白炽灯在视网膜上投下模糊的光晕。沈星野伏在床边的身影微微颤抖,发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握着我的手突然收紧,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我手腕新添的针孔。"昏迷前你一直在说'日记本'。"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喉结滚动着举起布满弹孔的黑色笔记本,"陆振国办公室的暗格里,我们找到了这个。"
泛黄的纸页间,数张照片被透明胶带固定着。照片里年幼的我穿着蓝白格子外套,眼神惊恐地被不同的成年人环绕。他们胸前别着学校徽章,身后是熟悉的梧桐叶阴影。当沈星野翻到最后一页,角落的签名栏赫然印着暗红私章——正是我三年级班主任的专属印记。窗外,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沈星野衬衫下的绷带渗出淡淡的血迹,而林小棠缠着纱布的膝盖,正一瘸一拐地往病房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