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雪

    等了将近三十分钟,宋稚宁终于见到了徐汇口中的“上面的人”。

    她从休息室走出去,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陈非栩。

    他的头发是较深的蓝色,身上还穿着黑白色的赛车服,手上戴着的黑色皮手套并未摘下。

    几个女演员围在他身侧,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女演员红着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笑得倒是浪荡。

    宋稚宁穿着高跟鞋走过去,在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非栩听见了,稍侧了下头,看到是宋稚宁走过来,他脸上的笑稍微收敛一些,目光至上而下将宋稚宁扫了一遍,然后才站起身。

    “宋小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啊。”陈非栩不怀好意,说话的语气拖腔带调。

    宋稚宁的目光冷漠,“陈非栩,你想和宋家作对?”

    陈非栩听见这话笑起来,神色轻佻,语调轻慢:“宋稚宁,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我还真是搞不懂,你在傲个什么劲,你还以为你们家和之前一样啊,你爸妈没告诉你吗?你们宋家快倒台了,知道吗!”

    宋稚宁看着陈非栩没说话。

    “哈哈,看来你爸妈还真是没告诉你呢,她们还真是宠你啊。”陈非栩语气里带着嘲弄,“那我大发慈悲告诉你吧,你们宋家内部出问题了,生产链断了,这批货三天之后拿不出来,你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陈非栩说完,饶有兴致地看着宋稚宁,本以为她脸上会出现难堪、焦急的神色,结果都没有,甚至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陈非栩,就算宋家倒台——”

    宋稚宁顿了一下,很轻地弯起了唇,“对付你这个陈家还绰绰有余。”

    “特别是陈家还有你这个扶不起的烂阿斗。”

    说完,宋稚宁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剧组,她的脚步声清脆,一声一声仿佛踩在陈非栩的心上。

    好一会,陈非栩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猛地踹了一脚椅子。

    徐汇站在一旁小心地将椅子扶起来,然后拿着一瓶水递给陈非栩:“陈少,喝口水吧。”

    “滚。”陈非栩骂了一声。

    徐汇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跑到一边去。

    他真是服了,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一个宋稚宁,一个陈非栩,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

    宋稚宁上了车后神情才有些波动,眼底多了一丝茫然的情绪。小林坐在副驾驶透过镜子里观察宋稚宁的神色,欲言又止。

    “老板,那个陈非栩或许就是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小林小声说。

    宋稚宁应了一声,嘴唇紧抿着,没说话。

    “先别回庄园。”宋稚宁开口,声音莫名有点哑,“去公司。”

    司机点头:“好的,小姐。”

    这不是宋稚宁第一次去公司,相反,她去过很多次。但是像今天这样——整个公司的员工都严阵以待,连公司的空气里都带着一层焦灼感,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宋稚宁乘电梯到达最高层,走到办公室才发现里面没有人,宋有安和空春蓝都不在办公室。

    宋有安身边的助理出来拿资料的时候看到了宋稚宁坐在办公室,“小姐,您来公司是有什么事吗?”

    宋稚宁摇摇头,站起身:“许叔,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万仁常年跟在宋有安身边,可以说是宋有安的左膀右臂,公司的事情除了宋有安和空春蓝,没人比许万仁更清楚了。

    许万仁面露难色:“小姐,这个事宋总不让我给您说。”

    宋稚宁:“许叔,我想知道,我很担心。”

    许万仁叹了口气,才说:“公司的生产链出问题了,现在这批原材料被扣在了海面上,根本无法运回来,短时间内想生产大量的产品根本不可能,和陈家签的合同期限快到了,有原材料的公司要么不肯卖,要么坐地起价。现在公司的处境确实很艰难。”

    违约意味着赔偿大量的违约金,宋氏集团的信誉会受到影响,这对宋氏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宋稚宁皱了下眉。

    “方法……确实有。”许万仁声音低下去,“能在短时间内提供大量原材料的只有薄氏集团。”

    薄氏集团。

    宋稚宁抿着唇,难怪最近薄爷爷一直在提娃娃亲的事情,原来是想用原材料施压推进这门婚事。

    “薄氏集团那边怎么说?”

    “薄爷爷的意思是,娃娃亲这事谈不拢,那原材料的事情也免谈。”

    宋稚宁气笑了,“薄家的掌权人不是薄行屿吗?薄行屿也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许万仁如实回答。

    宋稚宁重新坐回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之后,她不假思索地说:“两天后是薄爷爷的生日宴吧?邀请函给我一份。哦对了,这事别告诉我爸妈。”

    “好的,小姐。”许万仁应下。

    -

    这两天宋稚宁的睡眠质量奇差无比,本来她的睡眠质量就很差,心里还装了一件事,更是睡不着。

    西服外套被佣人拿去干洗了,吃了安眠药也睡不着,在薄爷爷生日那天宋稚宁兴致缺缺。

    司机开车去往宴会厅的路上,宋稚宁靠着椅背,小憩了一会。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睡不着,但发疼的脑袋好歹舒服了一些。

    到了之后宋稚宁便走下了车,司机将车径直开去了停车场。薄爷爷的八十大寿格外地隆重,宴会厅外面都摆满了鲜花,白色的灯光在宴会厅上方亮起,里面歌舞升平。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宋稚宁都能瞥见里面的繁华景致,

    宋有安和空春蓝早已经进去了,宋稚宁猜测她们现在应该正和薄爷爷在茶室里喝茶聊天。

    她整理了一下淡绿色的裙摆,手里提着浅色小包往里走,将邀请函给外面站着的保安看了之后,宋稚宁进入了宴会厅。

    宴会厅内格外地恢宏,璀璨的水晶吊灯在最上方,周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五颜六色的花束。主角并未登场,来参加生日宴的大部分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宋稚宁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无所事事地扫过周围一圈,目光却忽然顿了一下。

    在宴会厅的另一个角落里,金色的柱子挡住了水晶灯落下的光,角落里放着绿色的盆栽,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他身上的气质卓然,在人群里仿佛鹤立鸡群,材质上乘的西裤在他身上格外地熨帖,他曲着手臂,西服搭在臂弯。白色的衬衫挽至小臂处,手指骨节分明,劲瘦的手腕处带着一块精巧的腕表。

    他身边围着的几个人都面色激动地高谈阔论,而他却站在一旁,姿态却格外地轻松,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宋稚宁盯着他的身影看了很久,莫名觉得很眼熟,思考很久她终于得出答案。

    这人怎么这么像……于超?

    于超还有资格来薄爷爷的生日宴会?

    宋稚宁皱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站起身往角落里走去。

    高跟鞋踩在瓷地板上的声音清脆,站在角落里的几个人听见声响后侧过头看,见到是宋稚宁后忙忙笑着说:“宋小姐。”

    宋稚宁弯唇,稍微点了下颔。

    站在人群外的男人似乎也听到了声响,终于侧过身看向她。

    角落的光线昏暗,他的侧身时眉骨投下的阴影落在眼底,衬得他的目光愈加地冷漠、疏离。

    宋稚宁的脚步停在原地,离男人还有两米多的距离,她不确定地开口:“于先生?”

    他点头,“宋小姐,真巧。”

    居然还真是于超。宋稚宁心里有些诧异,只是面子上仍然波澜不惊,她抬脚走近一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思忖片刻,她补充:“你和薄行屿认识?”

    除了这一点,她实在想不到他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于超的公司只是一个还未上市的公司,想来参加薄爷爷的生日宴完完全全不够格。

    男人笑了一下:“算认识吧。”

    宋稚宁看着他,男人的五官实在是挑不出一点的毛病,简直是完完全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包括他身上的气味,为什么可以这么香呢。

    宋稚宁不解,但也并未多想,转而问:“那这么说你见过薄行屿?”

    “见过。”他回答。

    “那你可以带我去见他吗?”宋稚宁开门见山。

    男人顿了下,重复地问了一遍:“你想去见他?”

    “不可以吗?”宋稚宁问,如果能见到薄行屿,她就可以和他商量商量娃娃亲,顺便看看有关原材料到底有没有周旋的余地。

    男人没说话,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他才轻笑一声:“宋小姐要让我带你去见薄行屿?这样合适吗?”

    宋稚宁撇了一下唇,“怎么不合适?我们都要结婚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据我所知,宋小姐和薄家的婚还没退吧。”他的嗓音淡淡,略带笑意,落在耳边竟有些痒意,“那我带你去见薄行屿这算什么?”

    “宣战还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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