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送童诗回家，徐泽和侯易安帮着曲奶奶推着车送曲颖和曲奶奶回家。莫瑾从地上捡起书包，拍了拍灰：
“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徐泽把书包从单肩背到双肩，两只手帮忙推着车，“我们顺路，你家在另一个方向，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明早还要上课。”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到家在群里说一声。”莫瑾皱眉看着戳手机的侯易安，不满地啧了一声，“侯易安！别玩手机了，看路，有车。”
“知道了知道了！”
“走吧，我们也回家吧。”莫瑾回头，无意间瞥到祁琛的手机页面，见祁琛手指一点，保存了一个录音文件：
“这是什么？”
“刚刚的录音。”祁琛抬头，把手机递给莫瑾。莫瑾接的很快，大大方方地翻着祁琛的录音文件。
祁琛的录音文件很多，大多数署名都是会议记录或者课程记录录音，只有最上面两个的署名是“渣1”、“渣2”。
连多打一个字都懒得打。
莫瑾被逗笑了，手指一滑，滑到了最下面，祁琛手机上的第一条录音，署名是一串乱码，跟别的文件名都不一样。
“这串乱码是什么？”莫瑾动了动手指，却在即将点开的那一瞬间顿住——
随便点开祁琛的录音，好像有点……太冒犯了。
莫瑾手腕一转，把手机屏幕对着祁琛，指尖轻轻最底下那条乱码录音。莫瑾清楚看到，祁琛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那双好看的狐狸眼无措地眨了眨，默默地偏了偏头：
“没什么。”
“哦。”莫瑾突然对翻看祁琛手机失去了兴趣，直接锁了屏，还给了祁琛，神色恹恹：
“回家吧，我困了，想睡觉了。”
“……好。”
祁琛回到家的时候，别墅里难得有灯光亮着。祁琛有点意外地输入了指纹，看着大门打开。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祁书文立刻转头，对着祁琛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祁琛挑了挑眉，还是很给面子地放轻了声音。
祁书文放下报纸，走到玄关处，接过祁琛肩上的书包：
“小声点，你妈妈研究院放了一天假，现在已经回房睡了。”
祁琛皱眉，小声地为自家房间辩护：
“我们家房间隔音挺好的。”
“闭嘴，不许说话。”祁书文毫不客气地打断自家儿子，试探拿出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威严。
祁琛：“……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说十点放晚自习吗？马上都要十一点了。”祁书文指着墙上的挂钟，义正言辞，“本来和你妈想给你一个惊喜，再不回来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惊喜？”祁琛接过祁书文递过来的水，累的不想动。
“咚咚咚咚~”祁书文从厨房里端着一盘小龙虾，“哎呀，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热了就不好吃了，吃凉的。”
“我把你头摘下来，你试试？”祁书文回怼地毫不客气。
“那我不吃了。”
“你敢！”祁书文怒了，“老子特地托人从外市带回来的，你敢不吃？！”
祁琛：“……”
半分钟后，祁琛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我不想剥虾。”
“懒不死你。”
祁书文端着小龙虾出来，又打了点醋，给祁琛倒了一杯热水，带上了一次性手套，开始给这臭小子剥虾：
“现在太晚了，你胃不好，就着开水喝吧。”
“真没这么金贵。”祁琛狠狠地咬了一口虾肉，有点愤愤不平。
“有本事你别疼。”祁书文剥虾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祁琛面前的碗已经放了好几只剥好的虾。
“最近怎么样？新学校适应的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祁琛开了手机，看到了徐泽他们在群里发的安全到家的微信，也跟着回了一声——
【葡萄酒：我也到家了。】
【爱喝：知道了。】
莫瑾回复地很快，祁琛的目光停在“爱喝”的微信头像，今天刚换的，是一张被画成一团黑糊糊的受力分析图。
仔细看，还能看出来黑糊糊中间有一串乱码，看着有点眼熟。
看得出来被折磨地很痛苦。
祁琛轻轻笑了笑，又拿了一只小龙虾塞进嘴里：
“挺开心的，今天下午上了一下午的物理竞赛培训，拖堂拖了半个多小时，回来迟了。”
“南中竞赛抓这么紧吗？”祁书文咋舌，“行了差不多了，今天的宵夜到此为止，收拾收拾，上楼洗澡睡觉。”
祁琛皱眉，看着还有大半盘的小龙虾，意犹未尽：
“还有很多。”
“晚上吃太多了对你胃不好，不许吃了。”祁书文脱了一次性手套，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切。”祁琛不满地哼了一声，又给自己剥了几个小龙虾，“你就是不想给我剥了，刚刚剥虾只是为了表达一下你为数不多的父爱。”
“别贫嘴。”祁书文收拾了桌子上的垃圾，“赶紧上楼睡觉去。”
“再熬夜迟早成地中海。”
祁琛：“……？”
说罢，祁书文伸了个懒腰，回房间里，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压根不想管自家儿子死活，祁琛对着祁书文的后背，默默比了个中指。
“今天尝尝曲奶奶做的包子？”
莫瑾凑到祁琛身边，看着列出来的价目表给祁琛做推荐，看起来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听你的。”
“好。”莫瑾满意地点点头，“奶奶，来两个豆角包，两个卤肉包……再来两杯热牛奶。”
“好嘞。”曲奶奶笑着递给莫瑾两个塑料袋，又从旁边的保温箱里拿了两杯纯牛奶，“奶奶的包子是刚蒸好的，小心烫哈。”
“好，谢谢奶奶。”
莫瑾把热牛奶递给祁琛：
“听他们说，早上喝一杯牛奶，养胃。”
祁琛接过，笑了：
“谢谢，费心了。”
莫瑾被笑得浑身不自在，轻声咳了两声，强装镇定：
“今天中午还跟我一起吃食堂呗。”
“好。”
莫瑾回了回神：
“你不问为什么嘛？”
“不问，我想陪你。”
莫瑾手一滑，吸管戳歪了，他抬头，定定地看着祁琛，耳朵一点点变得通红，连鼻尖都带着点红意。
祁琛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跟他对视了两分钟，直到鼻尖那颗小痣也被染上了几分燥意，终于没忍住，偏头失笑：
“那，为什么要去吃食堂？”
莫瑾终于满意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想去蹲蹲那个人渣，总感觉他还是不会轻易罢休。”
“你手上有两段他的录音，应该能给他敲一下了。”
“当然，你不愿意也没事……”
“愿意。”
莫瑾又不说话了。
莫瑾胡乱往嘴里塞包子，差点把塑料袋也塞进嘴里，祁琛伸手勾了勾墨镜的书包带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注意看路，有车。”
“……哦。”
南中的所有考试都是线上阅卷，周考也不例外，并且要求老师们在四十八小时内出结果。
莫瑾拿着祁琛的手机，捣鼓着某学网上的账号信息：
“你们之前考试都不用这个吗？”
“用的不是这个软件。”
“好了，登上了。”莫瑾手上快速戳了两下，祁琛的周考成绩页面蹦了出来——
语文A+，理综A。
很理想的成绩。
跟莫瑾预想地差不多。
“给你。”莫瑾心情不错，“声明一下，它自己跳出来的，不是我有意要看到的。我们手机上只能看到等级，看不到具体分数和具体排名，你可以自己算一下小分。”
“要是想要知道排名，可以去Wendy那里去看。”
“知道了。”祁琛接过手机，“心情不错？”
“还可以。”莫瑾应得挺快，抬手拍了拍祁琛的肩膀，故作深沉：
“再接再厉啊，祁琛同学。”
祁琛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好。”
莫瑾还是拉着祁琛去一楼的食堂，看到今天烤肉饭开业了，拉着祁琛点了两份烤肉饭，去跟徐泽和侯易安汇合。
“真的要在这里蹲他吗？万一他不来呢？”
“不会，”徐泽吃饭吃得很快，“超市经理每天中午要去超市看一下。”
“那我们要干什么？揍他一顿？”
“先蹲他几天，如果他安生了，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莫瑾慢条斯理地进食，“徐泽，曲颖那边怎么样？”
“我这两天都晚上都送她和曲奶奶回家。陈琦……联系了隔壁中专的学生，给了他们一点钱，这两天晚上都在曲颖楼下看着，以防那个傻逼尾随搞事情。”
“放心，曲颖也不是傻子。”徐泽喝了口水，继续开口，“如果真出什么事，她会报警，也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祁琛抬头，倒是有些意外——
这大概是目前这个年龄段最妥帖的做法了。
突然，祁琛耳朵动了动，竖起一个手指，比了个手势，四人噤声——
“妈的，贱婊子！一个黄毛丫头敢在老子头上撒野，老子找人晚上给她轮了！”
“还有那奶孙俩，听说三个年级的学生都去他们家买东西了，玛德，一起傻逼！”
“你给我找几个人，我们找时间直接把他家摊子砸了！叫他们跟老子抢生意……”
莫瑾的脸色越来越黑。
突然，“刺啦——”一声巨响。
餐盘摔在大理石地面，摔得粉碎，发出刺耳声响。
空气静默了几秒——
又在一瞬间炸了锅：
“我靠！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