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余惟觐才悠悠醒来。
“啊,好疼…………”
头疼欲裂,大脑混沌一片,一双雾气朦胧的眸子无神的凝视天花板,使劲眨巴眨巴水肿泛红酸痛的眼睛。嗓子干痛的冒火,如吞了一把沙子,想要吞咽口水缓解疼痛,都必须梗脖子忍受灼痛。
撕裂般钝痛侵食全身,如同万辆大汽车反复碾压碾碎,动弹不得,连抬根手指头都异常艰难。
昨夜如同走了一遭鬼门关,被万鬼撕扯啃食□□。
他看着没有一块好皮肉的皮肤,身体宛若浸泡糖水里,黏黏腻腻,青紫交纵的吻痕。大腿内侧更是惨不忍睹,渗血的齿印,如绽放的猩红花瓣。
余惟觐呲牙咧嘴呼疼,异物感仿佛如记忆滞留每个感官,暗骂畜,牲!比狗都会啃!
身上像裹了一层糖浆,此刻的念头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去洗掉黏腻的汗。
掀开被子,白色床单点点猩红血迹。
全身瘫软的余惟觐想要起身,奈何刚要起来,某处钻心刺骨的疼,又重重摔了回去。
头晕眼花,冷汗涔涔,呼哧呼哧踹气,眼前一片雪花,疼的眼泪扑簌簌的大颗大颗掉。
眩晕感慢慢消散,余惟楚手肿撑起身体,下嘴唇被咬的发白,脚刚触地,一股酥麻电流自脚底直窜天灵盖。
膝盖一软,差点跪地磕头,扶着墙才堪堪稳定身形,平复情绪,慢慢挪步到盥洗室。
还在想,幸好昨天那个男人走了,不然一睁眼,就看见凌辱自己那张魔鬼脸,怕一个冲动鱼死网破,得不偿失。
余惟楚打开花洒,温水冲散了身上疲累,彻底从头到脚,把陌生的残留气息通通冲刷,但无法冲刷满身狼藉。
与陌生男人的一夜,余惟楚胃里翻江倒海,很恶心,但吐不出来。
余惟觐没有什么初夜贞洁牌坊概念,也不像别的男人一样认为被人上是耻辱,更不会像女人一样,把初夜留给渣男,渣男不负责就要死要活,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偏执亦固的要渣男负责自己的一生。
对所谓的失去第一次没有羞耻感,因为觉得比起身体的凌辱,精神上的锉磨,以及语言羞辱更让他崩溃。更讨厌用嘲讽的语言,命令自己在别人面前做出羞耻的行为。
现如今,这些不是他要想的,最重要的是,要尽快还完养父母所欠下的千万巨款。
在余惟觐不知情的情况下,养父母在银行贷款千万,而他侧是被当做担保人以及法定代表人。
养父母刚建立的公司不到一个月,因经营不善,加上养父偷税漏税,又挪用公款填补,东挪西补,后来东窗事发,被举报,养父母连夜带着亲子卷款逃走。
只留下一个空壳公司,以及一大堆债务给他。
直到被债主抓到,余惟觐才知晓这些。
可任他怎么辩解,说不知情,并且与自己无关。
可那些追债人不依不饶,拳脚相加,被打的奄奄一息才承诺还钱。
直到昨天,还在工地上班的他,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还不待他反抗针扎,就被打晕,然后就躺在了这里。
后来出现了那个男人,他告诉他,他的债务被转移于他,说陪他睡,余惟觐虽不愿,可胳膊拧不过大腿,被迫接受。
余惟楚感概自己一生的惨凄,坎坷不平的命运,一辈子都被人掌握操控,稍稍有意识要挣脱线,会被无情摔烂,以此堆积教训,慢慢学会讨好。
关上花洒,余惟楚穿着浴袍。
看着地上被撕碎的衬衫,裤子撕成了两半。
“野蛮粗俗的男人!把我衣服撕成这样让我怎么穿?”
余惟楚心里窝火,没衣服穿,难道要穿着浴袍招摇过市嘛?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而且还容易让别人想歪。
正在苦恼,眼恰巧瞥见了床头柜摆的整齐衣服,连内衣内裤都备全了。
“算他有良知,知道留衣服。”
来不及多想,余惟觐穿好衣服。
地上的鸭梨牌手机响动。
余惟觐一看是领居阿姨的来电,心揪紧,不敢耽搁一分一秒。
刚一接通,电话里便是小孩的哭腔:“爸爸你在哪里,为什么,霉,霉回家。是,嗝,是不是不要家家了。”
听着儿子哭的打嗝,余惟觐心疼坏了,连忙安抚儿子的情绪。
“家家不哭,爸爸在外面办点事,没及时报备给家家,爸爸现在就回家。”
电话的家家抽噎:“好,嗝好,爸爸快点回来,家家想爸爸了。”
“好,爸爸现在就回家。”
“嗯,家家会乖乖等爸爸。”
挂断电话,余惟觐是真的不敢耽误时间了,出了酒店,拦下出租车。
“师傅,去晶兰街60号之一。”
“好嘞。”
开了大约十来分钟。
“小伙子到了。”
余惟觐把钱扫过去,刚一下车,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孩,牵着一个六十岁的奶奶,在马路对面。
小男孩看见余惟觐,原本死寂的双眸一下子充满了生机,苍白的脸晕染淡浅红色,如一颗盎然的小芽衣。
挣脱开手,直冲冲闯马路:“爸爸!”
余惟觐心惊胆颤,怕行驶的车量撞到家家,浑然忘记身上的痛,连忙接住了飞扑自己的家家。
心有余悸:“很危险,下次不许这样跑了,知道了嘛?”
家家抱着爸爸的脖子,安心的蹭蹭爸爸的脖子。
“哎哟,小觐你可算回来了,昨天家家一直哭着找你,怎么都哄不好,你在不回来我都准备报警了。”
余惟觐心疼的亲家家额头。
“对不起阿姨,让你们担心了,昨天我们组长临时让我加班,所以没和你们说,下次不会这样了。”
覃阿姨:“人没事就好,家家因为担心你,到现在都没吃饭呢,我先送妮妮去上学了,家家拜拜。”
“好。”
家家从余惟觐怀里钻出来,挥手:“拜拜奶奶。”
余惟觐:“家家肯定饿坏了吧,爸爸现在就做饭给家家好不好?”
“好!”
家家激动的在余惟觐脸上猛亲了一口,余惟觐也回了家家一口。
到了三楼,余惟觐开门进家。
“家家等爸爸,爸爸去泡奶。”
家家乖乖的坐在儿童专椅。
余惟觐泡好奶,给家家带好围兜,把奶瓶给家家。
家家大口的嘬奶,余惟觐很自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回家。
进厨房给家家煮辅食,喂家家吃饱后,随便弄了碗面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
家家揉揉惺忪的眼睛:“爸爸,家家困了,要睡觉觉咯。”
“爸爸抱家家去床上睡。”
把家家放在床上,余惟觐轻拍哄着,不一会儿家家就睡着了。
余惟觐看着睡的香甜的家家,怜爱的在家家小脸蛋亲了一下。
家家是他三年前,在工地的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害怕家家的亲生父母会回来找他,就在原地等了一天。
可惜等了一天,都没有看见有人来认领。
又看着家家满脸通红,哭的嗓子都哑了,无奈之下,急忙把家家送进医院,在医生的告知下,才知道家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先天性哮喘病。
余惟觐心疼不已,不过襁褓里的孩子,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上天给了他生命,却不能让他拥有健康的身体。
在医院输了五天液,原本是打算出院后,把家家送福利院的,毕竟当时自己连温饱都有问题,怎么可能养得起一个孩子。
可是,联想家家的遭遇不正是自己的遭遇嘛?被亲生父母,就连养父母都抛弃自己,怎么就忍心不了自己吃过的苦,让襁褓里的家家也吃遍自己所遭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