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也好奸臣也罢,皆是天子手中一柄冷血的利刃。公主殿下,本王是臣,君有命不可不受。北国之战即使不是本王也会有其他将领,领百万铁骑北征伐国。若公主不甘,想要替你的子民报仇,本王倒有一计,不知公主可想听本王言?”
“不想!”
我垂眸看都不想在看他一眼,凉凉拒绝了他的话。
他闻言并未就此善罢,而是嗓音清冷道:“公主如今还能依仗何人?你现在是东炎的阶下之囚,国亡将灭。凭你一人之力想报家国之仇何其可笑?不如公主与我合作,我助你扳倒太后重建北国可好?”
我掀起眼帘看向他,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太后是他一手扶持上位的青梅竹马,东炎国君更是一介稚童任他二人摆布,眼下的东炎可谓是他与太后二人的天下,他要扳倒自己的青梅竹马,一手扶持上去垂帘听政的太后?这与自断一臂有何不同。
“摄政王惯来喜欢这样捉弄人吗?”
“公主何意?”
他疑惑的看着我问。
我冷笑道:“什么意思。摄政王,当初你和我在北国皇宫相谈甚欢,彻夜攀梁附于在我宫墙之巅,我们也曾把酒言欢,一席山风而过,宫墙之上你衣带飘飘,同我说既不愿,便不嫁!
我举起酒壶淡然一笑,许你一生知己。然半月有余你回国复命,东炎铁骑一路北上,城墙之下你又同我说,既不嫁,那便战!
好一个那便战!两百万铁骑踏马兵戈,辱我子民,斩我将士,弑我父兄,烧我城池。
如今你又来说要与我合作扳倒太后,摄政王不觉得和灭我北国如出一辙吗?”
他眸光流转了一瞬,片刻回道:“公主本王说过了,本王是臣,天子有命不可不受。当初北国皇宫本王与公主所言皆发自肺腑,无甚虚假。而今合作之事也不失为,为公主谋一条可行之道。”
呵我笑道:“生在这乱世,我所求不多,债必偿,诺必践,恩必报,北国以亡,深渊在侧,我当万死以赴,以报王爷的怜悯之恩。”
“嗖!”我将腕间匕首划出狠狠的刺向了他,他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
外间的贴身侍卫闻声惊道:“王爷你没事吧?”
他死死握住了我的手沉声回道:“无事。”
我看着他胸口的鲜血顺着刀刃一点点滴在了长袍之上,我勾起唇角笑了。
去死吧,摄政王苍溟,我手下正想用力就见他握着我的双手将匕首生生从肉里拔了出来。
匕首被他的力道从我手中甩飞了出去。
“啪!”一声铁器着落的声音响起,辞昭瞬间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我此刻双手还绑着绳子满手都是血被苍溟的一只大掌死死握住。
辞昭惊恐的一把将我推倒在马车的边缘,我的头撞上来马车疼的嘶了一声。
随后我身体斜靠着冷冷的盯着面色阴沉的摄政王。他此刻胸口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涌,我眼眉微扬就听辞昭惊恐叫道:“快去请行军大夫过来,王爷受伤了!”
“是辞侍卫!”马车外即刻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不屑一顾的看向摄政王,他亦面色阴沉的盯着我,眸色清冷一言不发,没有责怪之意,也没有看他神情带着怒意。
应该的我想,这是他欠我的,是他们东炎欠北国的。今日是他来日便是太后,天子。
只怪我刚刚双手被困,否则今日此地,便是他摄政王埋骨之处!
嗖的一下,一道光影从我眼前闪过,我颈肩处一凉,便觉有刀刃划破肌肤。
“放下剑!”摄政王捂着心口朝辞昭喊道。
辞昭此刻正拿着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呢。我讥讽无声的笑了笑。
闻言,辞昭剑锋依旧未动半寸,他沉声回道:“王爷她伤了你。”
“无事,是我不小心惊了公主。”
“假模假样,虚伪至极。”我忍不住嘲讽他道。
闻言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抬眸扫了我一眼。我懒得再去看他,此刻定然是杀不了他了,只能再静待时机。待军队行至东炎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都替我父兄,子民和将士,陪葬!
辞昭不情不愿的收了剑,剑刃划过我的脖间瞬间就在我鼻腔中弥漫上了一丝血腥。
“踏踏踏,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应当是东炎跟随战士行军出征的医者来了。
果不其然一个弱冠之年的医者背着药箱上了马车。
“快给王爷看看伤得重不重。”辞昭对着医者言道。
医者没顾得上回他就立即给苍溟查看了伤势。
片刻后医者回道:“王爷这伤势并无大碍,待我为王爷清理好伤口后再上点药,休养两日便能痊愈了。”
并无大碍?还是我下手轻了,我暗暗恨道:“刚刚若不是这破绳子我定一刀送你去见阎王。”
话落就见医者拨开了苍溟的衣袍,眸光扫见时,我不禁瞳孔微缩。
苍溟露出的前胸处竟没一块好肉,大大小小十几道刀疤剑伤,还有两处洞状的伤口,那应该是被长枪所刺。
堂堂摄政王,东炎的战神,没想到也会受伤啊。
外界皆传他五岁便熟读兵法,能观清战局,一语道破老将的局势规划,十岁就跟随父亲带兵杀敌,斩了数百敌军的项上人头,依旧毫发无伤,战胜而归。
二十岁他在南疆杀红了眼,十五日便屠灭了南疆两国。三千万将士皆战死沙场,唯有他却活着策马回到了东炎,向天子呈上了战报。
我都道这样的摄政王是铜墙铁壁,不坏之身囔。没想到也不过是一个区区凡夫俗子,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他见我盯着他似笑非笑抬眸看了过来。
我被他同样晦暗不明的眸光盯的发毛,即刻就垂下了眸子。
“大夫给她也看看吧。”他朝大夫说道,似是在意指给我也看看脖间的伤势。
我不屑一顾的冷眼扫向他:“不必,我这点伤还死不了。摄政王殿下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我就不劳烦摄政王怜悯了,司瑶受不起王爷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