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昭帝难得地面露慈色：“听尚仪局的女官们说，你规矩学得不错，我儿真是天资聪慧啊。”

    南清月跪在地上依旧跪在地上，颔首行礼“父皇谬赞了。”

    “对了，你即将出嫁，身边的侍女，做事可还妥帖啊？你母妃宫里的人，个个粗心大意，才会放任你母妃的疯病至今，不过，父皇已将他们都处置了，替你母妃出气。”昭帝说着，嘴角扬起了一抹笑：“你现在身边的两个宫女都如何啊，朕替你掌掌眼，若是不行，趁早换几个机灵的。”

    “她们在殿外候着呢，女儿一切都听父皇的。”南清月双手合于腹前，藏在衣袖里，不断攥紧。

    春熙和夏和不一会就被领进来伏在地上“参见陛下”

    夏和第一次面圣害怕的哆哆嗦嗦的，不敢直视圣上。昭帝直接问道：“你二人都是什么时候入宫的啊，在未央宫伺候多久了？”

    “回陛下，奴婢进宫六年了，早年在御药房伺候，后来犯了错，贵妃娘娘看中了奴婢会些医术才留下奴婢照顾四公主的，如今进未央宫三年了。”春熙率先起身回答。

    “奴婢三年前进宫，进宫就被派来未央宫了。”夏和强装镇定回答完了问题。

    昭帝思索了片刻，三年，时间对不上。“她们二人虽不是那些掌事姑姑看起来干练，但毕竟也跟了你不少时日了，若你用着放心，便带他们二人去吧。”昭帝此刻亦不知南清月关于皇后的事，知道多少，虽说她马上要去和亲，但昭帝不敢进行太大的动作，怕引起南清月的疑心。

    “父皇儿臣能见见母妃吗？儿臣马上要出嫁了，心里很挂念，母妃犯了错，也只是不希望儿臣远嫁。但如今儿臣已经答应了父皇。就请父皇念在，与母妃夫妻一场的情分上饶过她吧。”南清月毕恭毕敬地说完这些话，又朝昭帝一拜，叩在地上不再起身。

    “朕答应你。你出嫁之前会让你母妃再见你一面的，不过比起你母妃，你更应该担心的是肖家那二小子。他屡次出言不逊，朕已经看在你母妃的面子上饶恕了他。但他执意要阻拦这场和亲，倘若他再以下犯上，朕必不饶他。”昭帝边说边走到椅子旁坐下，却依旧没想让南清月起身。

    “请父皇准许儿臣，见萧家二哥哥一面，见面时父皇可让您身边的姑姑跟着见证，以证我二人清白。”南清月闻言，直起身子回话。

    昭帝，拿起了茶杯，用杯盖儿轻轻撇了撇，茶水上层的茶屑，浅尝了一口，品了品茶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准了，明日便去办吧，让椋雀姑姑跟着你吧。”

    “是”南清月毕恭毕敬地应下。

    昭帝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南清月识趣地领着自己的两个婢女退出了殿外。

    经此一遭，南清月也明白了父皇是在找人，找一个在皇后宫中伺候过，掌握着皇后真正死因的秘密的人。

    翌日

    萧季书如约赶到宫中，御湖湖心的一处亭内，见到了南清月，南清月身边跟着椋雀姑姑。见萧季书赶来，南清月对椋雀行了个礼。

    “烦请姑姑在旁稍候，我与二哥哥说两句话。”

    椋雀点点头，背过身去，识趣地守在亭子间不远处，距离不算太远，即被二人留出了一些空间，又能听清楚他们说话。

    几日不见萧季书早已没有之前的爽朗模样，眼底乌青，眼神中满是担忧地望着南清月，一过来便拉起了南清月的手，焦急地问道：“清月，你可还好？”

    南清月赶忙抽回了手：“我如今即将远嫁，二哥哥请自重。”

    南清月抽手的同时将一张纸条塞进了萧季书的手掌中。萧季书本不解，但顺着南清月的眼神看到了椋雀姑姑，他立马反握住，纸条藏进衣袖中。

    “清月，我听闻你答应了和亲，其实你本不必如此，我知道你心中也是不愿意的。我这就回家去求父亲，让他上书陛下。我…”

    “不必了，二哥哥。”萧季书话还没说完，便被南清月打断了。

    南清月抬眸看着他，对上了他那灼热的眼神。在他的眼神里，南清月望见了他的期待，南清月明白可是她回应不了他的那份期待，他没有办法再张口让萧家舅舅去帮忙，萧家再经不起任何一点雨打风吹了。

    “和亲是我自己的选择，二哥哥莫要再去为难舅舅了。”南清月淡淡地说完这些话，看着萧季书。

    萧季书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极力忍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强忍着压低了声音，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信！”

    他不相信，南清月明明马上就能变成他的妻子，这是他盼了好多好多年的事情，怎么就会在他前去求娶她的那天，一切都变了样子呢。

    “清月，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去和亲呢？你答应过的，你本应是我的妻，倘若不是皇…”

    “萧季书”南清月赶忙打断他的话，大逆不道之言，倘若让椋雀听姑姑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南清月向来端庄，从未如此大声讲过话，萧季书盯着她，一下子泄了火，长叹一口气，撇过头去，不再多言。

    “萧季书，你听好，萧家百年清誉，绝不能断送在你我之手，大昭千万百姓也不能断送在你我之手，作为世家子弟，你舍不掉你的家，作为一国公主，我弃不下我的国，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的。”南清月看着沉默不语的萧季书，他生性高傲，如今竟也能为得自己，如此伤神，南清月知道萧季书心中动摇了，她也不忍心再伤害他，安慰道：“二哥哥与未央宫的南清月是良配，只可惜未央宫我回不去了，我便只能做大昭国的四公主，既如此莫不如你我善自珍重，清月在此祝二哥哥，得觅良人，一生顺遂。”

    南清月匆匆行了个礼，不敢再直视萧季书的眼睛，南清月知道萧季书，对自己一直用情至深，所以她不敢再对上他那炙热的目光，因为赤子之心热诚，她却只得辜负。

    萧季书见她要走，匆匆追了上去，椋雀见状，快步上前，横在二人中间，拦住了萧季书。

    “来人，送四公主回尚仪宫。”听到椋雀姑姑的命令，在亭子外围的两个侍卫上前站在了南清月身后，南清月没有办法，只能随着往前走。

    见南清月走远了，椋雀姑姑才对萧季书说道：“公子莫要再追了，这里是皇宫，刚刚走的是我大昭国，即将远赴大梁和亲的四公主，公子再追。陛下会治你什么罪？会治萧家什么罪可就不好说了。”说罢椋雀转身离开，只留下萧季书呆愣在原地，过了好久，他才浑浑噩噩地出了宫。

    回到萧家，他打开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

    “立军功方能救母妃，皇后与其皇子，死因有疑，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