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还嫌不够?竟然还有狗胆带野男人回来?”林婉雪破门而入。
林婉雪火气噌噌往外冒,林简兮这个小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一天不抽她就皮痒了?
“婉雪,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阿姐说话?”林云骧拄起拐杖站起来挡在林简兮身前。
林婉雪本想直接推开他,但转念又想到林家现在基本全仰仗林云骧母亲的工钱,而林云骧这厮又是个长嘴的,贯会告状,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你别——”看到床榻上男人的容貌后,林婉雪噤了声。
她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甩知县女儿的相好不知几条街。
“冒昧打扰到了,在下不慎受伤,多亏了林小娘子出手相救,才得以苟活。”
俊朗的人对她笑了,她就说她比知县女儿漂亮,更招人喜欢。
“不打扰,不打扰。我来喂你喝药吧。”林婉雪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殷勤地从林简兮手中抢过药碗。
踩着小碎步走到床榻旁,一屁股挤开林简兮,她舀起汤药便往阮十二嘴边送。
阮容与不动声色地蹙眉,双手接过药碗,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辛劳奔波的一天在这场由林婉雪引发的闹剧中结束了。
但林简兮的事业如初升的太阳,才刚刚升起,金灿灿的钱财正向她招手。
阮十二第二天就要走,问他去哪,他说父亲在寻药路途中离去,他已无处可去,将要去流浪。
林云骧知他伤的有多重,怎能放他走?坚持让阮十二在他的住处养伤。阮十二推脱不过后,只能留了下来。
为了表示谢意,阮十二主动承担起原本属于林云骧刷碗的任务,还请求跟林简兮学习钩织技术,赚得几枚银钱解决温饱问题,不然他是坚决没脸再蹭吃蹭喝下去的。
既然别人有心凭借自己的双手挣钱,林简兮自然是支持的,当天就教给他了钩针编织常用的基本技法。
没想到阮十二看着人高马大的,竟然能干得了细活,还干的非常不错。
“下一步是不是把线勾出来?”阮十二拿着针线,神色认真。
林简兮看到阮十二完成的作品后,啧啧称赞,真是不错,这手法,这线孔紧密程度,这花边,没想到初学者竟快赶上她的手艺了。
“兄弟,你有这个毅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林简兮拍着他的肩膀感叹道。
从此,毛线小摊上又多了一个身影,林简兮和阮十二正式成为小摊合伙人。
只是漂亮姑娘身旁的那个男子总是带着一个面罩,奇奇怪怪的。人们路过的时候偶尔会奇怪地看一眼,但时间长了之后,大家都习惯了。
阮十二带面罩当然是他自己的决定,林简兮是不会限制人家的自由的。那家伙一站在小摊前,小姑娘们就光来看他了。小姑娘们只是围着,也不怎么买东西,非常影响生意。
她就是随口提了个让他带面罩的建议而已。
*
这段时间,林简兮的生意还算红火。
每天看着钱袋子里攒的银钱增加,越来越有安全感。
“我想要一个荷花荷包。”
“好嘞,您的荷包拿好,请慢走。”林简兮掂了掂手中的铜板,铜板碰撞的声响十分悦耳。
“还剩下两个钩织荷包,准备准备,今天早收摊,回家吃烤肉。”林简兮把钱递给阮十二,刚才卖出去的荷花荷包是他钩的。
“就是这家!”
一个粗犷的声音浑厚响亮。
“就是用了她家的东西后,我家娘子就高烧不断,上吐下泻。”两个三十岁左右,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堵在林简兮的小摊前。
林简兮刚听到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有人来找隔壁卖烤鱼的呢,那烤鱼吃了确实让人上吐下泻,林云骧上次吃过后难受了好几天。
直到看见络腮胡男指着她,她才知道,完了,冲她来的。
“我们家东西是用的,不是吃的。怎么可能让你娘子上吐下泻,高烧不断?”林简兮无语了。
瘦瘦的那个络腮胡顿了一下,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就是用了你家的荷包后,我家娘子才生了毛病。谁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巫术!”
“就是,这东西大家以前谁见过?从胡人那传来的钩织?谁信?大伙说说,这东西以前谁见过?”旁边那个又黑又胖的人气愤地说。
“就是巫术!我小妹身体一向康健,用了你们的祖母格包后,她难产了!呜呜,我可怜的小妹啊,生下来便没享过什么福,还被你这些巫术送走了!大家快给评评理啊,这还让我怎么活啊——”高个子络腮胡说着说着悲痛欲绝,七尺男儿竟然掩面抽泣起来。
“你别说,我上次就觉得不舒服了,不会也是因为买了她家的东西吧?”
“看着挺面善的一个姑娘,竟然干出这种事!”
“真是晦气,早知道不买了。”
“我就说吧,这玩意咱以前谁都没见过,谁知道怎么搞的。施了巫术弄的吧。”
……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好像真的拼凑出林简兮使用巫术害人的惊天大秘密。围观的百姓都开始指指点点。
“哎,她摊子上那些东西不会让我们也难受吧!”
不知是谁的一句话,让原本拥挤在摊前看热闹的人作鸟兽散,乌泱泱地都散去了远离钩织摊的地方。生怕巫术染到自己身上。
第一次遇到这场面,林简兮惊呆了,这么不靠谱的说法怎么想出来的,关键大家还都信了。
“我保证钩织品没有巫术,你说我的钩织包让你娘子病了,让你娘子难产,你们倒是拿出证据啊?没证据就是血口喷人。谁知道是不是吃东西坏了肚子。”遇到冤枉,切忌自证,要让别人拿出冤枉她的证据。
“对呀,你们怎么证明是这姑娘的卖东西害了你们娘子?”群众中还是有明事理的人的。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那几个挑事的人似是没想到还要他们证明,他们怎么证明啊?他们只是拿钱办事,散播一些谣言。也没说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我们小姐能证明。”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
声音的主人说罢后,和身旁的侍女一同对着停在路边的马车行礼。
拉开帷幕似的帘子,一长水清芙蓉的脸蛋便露了出来。
“是知县家小娘子!竟然是真的,不是画上的画像。”
“知县家的小娘子怎么来了?”
……
“前几天,我府上的丫鬟带了个纹理新颖的香囊,我看见了新奇,想着哪天得空来逛一逛。不料昨日那丫鬟竟然口鼻出血,卧床不起。”
县君身边那声音清脆的丫鬟附和:“我家小姐心善,昨儿个让人请了郎中。谁知那郎中看了后,神色慌乱,让人把丫鬟带着的香囊扔了,又请了道士驱邪后,那丫鬟才有所好转。”
“这——”
“女公子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真的。郎中说的话还能有假?这奇怪的钩织果真有蹊跷。”
“就是,不信郎中还不信知县家小娘子?”
林简兮确信眼前的人她是不认识的,林云骧给她列出的原主认识的人的名单里,也没这号人。
看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么是那个郎中撒谎,要么就是这个知县女儿有问题。
知县女儿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带着些傲气的目光穿过人群看扫向林简兮,林简兮却盯着马车旁的那个身影,脑内快速地搜索。这个壮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想起来了,这不是林婉雪的保镖吗,上次还和人把她绑进了小黑屋!
林婉雪和知县女儿应该认识。
这样就说的通了。
“大家快散了吧,万一真的有巫术,我们围在这里有可能被诅咒。”人群中又有人大喊。
一群人推攘着离开,原本热闹的摊前,瞬间萧条。
没了人群的遮挡,林简兮更清晰地看到了知县女儿。
只见知县女儿冲她挑了挑眉,笑着拉上了帘子。
马车载着知县女儿走了没多远,又停了下来,停在一个铺子前。
两个丫鬟进去,出来时手中拿着几个刺绣香囊和手帕。
显而易见,这知县女儿是来找事的。
“接下来怎么办?”阮十二问。
林简兮眨了眨眼,收回思绪,爽快地回答:
“回家吃烤肉。”
二人收拾好摊子,兜着剩下的钩织包回家。
院子里没人,不知道他们都去哪了。
屋顶上小刘娃子正叼着野果赏月。
“喂,小刘娃子。你吃肉包子吗?”林简兮站在墙底下举起手中刚买的包子。
小刘娃子听到肉包子眼都亮了,唰地一下翻身跳下来。
嚯,这身手,难道是传说中的轻功,果然人不可貌相。
“想吃肉包子吗?”
小刘娃子盯着包子,点头如捣蒜。
“我可以把这香喷喷的肉包给你,但是,你得用情报交换。”林简兮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情报?我知无不言。整条街都知道,我小刘娃子最讲信用了。”小刘娃子语气中的自豪感遮都遮不住。
“好,林婉雪和县长女儿认识吗?”林简兮直奔主题。
“县长女儿?这到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可以说。她们不仅认识,前几天我还见着她们在前面的街拐角那碰面呢,用你们大人的话来说,像是密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