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料

    似乎是被人强行灌了一口鸡汤,余密城不太确定,直到望着那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意犹未尽地迈步走向停车场。

    他倚在车门上点燃了一根烟,虽说他很少碰这东西,但总是不免有这些场合,于是身上也会带一些,等到第三根烟蒂被他碾碎在脚底他才反应过来,那的确是鸡汤,于是开门上车,随后扬长而去。

    本以为他这戏要演到余醒成年,结果那老头不争气,在和情人约会时出了交通事故,等他赶到医院时就靠着几根管子续命了。

    他没想到那老头跟活活要把他逼上绝路一般,将余氏一半的股份都给了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余醒的那一份,那老头只丢下一句“你斗不过她的”就让他出了病房。

    又是同样的一句话,但显然这次的宾语不同,余密城罕见地沉默了下来,却在余醒拿着一叠合同过来的时候了然了一切。

    他确实斗不过她。

    那记忆如同一叠书,几页纸翻下来都够他将车开到了门口,才猛然发觉这一路都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他挠了挠头,似败阵下来般地叹了口气:“你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想想你的高考。”

    见半天没有回应,他不禁转头看去,才发现那人已经靠着车座睡着了。

    他默了声,笑了起来,曲起手指在余醒头上虚敲了一下:“那人要是不喜欢你,我就去打他一顿。”

    等到余醒第二天茫然地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才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是被余密城搀进来的,澡也忘了洗,于是趿着拖鞋慢慢悠悠地晃进了浴室。

    吃完早餐,家教还有半个小时才来,她便开始抱着四级的单词书开始生啃,以免到时候的忽然抽背她招架不住,仔细核对了作业没有纰漏,她便打算洗把脸开始一天忙碌的学习生活了。

    到夜里,她庆幸昨天写了不少的作业,还不至于今天要惨到和十几张试卷面对面。

    堪堪把作业写完,就听见月光曲充斥在屋子里,她挑眉看向备注,不出所料地三个字映入眼帘,是王子斌。

    余醒心里腹诽道:他是不学习吗,一天到晚都找自己有事。

    但还是接通了电话,顺手关了录音,对面今天反常地没用那大嗓门招呼过来,反而算得上是有些安静,余醒也不着急,将手机放回原位,展开了一张新的数学试卷,打算练练她的导数。

    莫约是在她填空的最后一问思考了大约一分钟后,对面才同惜字如金一般地开口道:“醒姐,陈衿羽他……”

    大概是觉得说太多金子都快掉没了,王子斌刚起了个韵便没了后腔,似乎是在斟酌着如何开口,余醒刚听到那三个字就知道这人想问些什么,但没接话,只想让那人自己说出来。

    “其实他是不是没有忘恩负义啊?”王子斌询问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生怕江女士听见,还是怕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了余醒不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么关心他就自己问去,我怎么知道?”

    余醒目前可没什么心思管他们之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相比这些她更想准备她的期中考试。

    “可是,我上次跟他吵了一架,现在开口会不会……”

    原来是这么个事啊,余醒忽然明白陈衿羽那眉眼中的一丝郁气是怎么来的了,不过看在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情况下,她到底还是开了口:“嗯,目前看来他似乎有自己的打算,我相信他。”

    自己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只能采用迂回的话术解释这个事情,对面的声音明显听起来没那么沮丧了,倒是平和地结束了这通电话,看样子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王子斌。

    学期临近期中考,体育老师生怕会有老师占课,所以将体测也提上了日程,听到要跑八百米,一群高中生顿时苦不堪言。

    “别啊,王老师,我跑完会死的。”

    “是啊,王老师,咱们随便填个数上去不就行了。”董思睿作为体育课代表带头摆烂,收获了来自体育老师的一记刀眼,吓得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放在平时,余醒还能应付过去,但最近她快到经期了,痛经的苦楚让她此时只能趴在桌子上还得不到缓解。

    林予海是在早读课的时候发现她身体不舒服的,此后便一直蹙着眉,没说一句话,现在课间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惹得赵乐熙控诉她是负心女,余醒撑起精神笑道:“她又不是我什么人,照顾我也不在她的职位范围内吧。”

    前几天,林予海这个班长才算彻底转正,但这种水到渠成的事,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比成绩又比不过。

    不过,余醒能看出来林予海并不是很想当这个班长的。

    话音刚落,那个“负心女”就急匆匆地拿着一杯热水进来,她的杯子不是保温的,此时拿在手里像一个热水袋,她递了过来,温声道:“放在肚子上会舒服一点。”

    “杯子给我,我去帮你接热水。”

    余醒呆愣愣地接过水杯,木讷地开口道:“热水不是每天下午第三节课课后供应吗?”

    林予海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嗯,所以我是在老师办公室偷偷接的,别告诉别人。”

    等看见林予海拿着保温杯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时,余醒才猛然发觉那人刚刚的举动有点像在哄小孩,瞥向赵乐熙的时候,那人的肩膀耸动,明显是在憋笑。

    这算是什么啊。

    感受着腹部传过来的暖意,余醒有些迷迷糊糊的,但脑袋里还在反复咀嚼着那句话,在睡着的前一秒,她忽然想起施晨晨说过必要的时候可以去办公室接水。

    好像被那人给套路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耳边传来了沙沙的写字声,还有不时发出的嘈杂的声响,她一抬眼就看见正前方的屏幕上蹦出来一张鬼脸,她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就被一只手挡住了。

    待手移开,屏幕里只剩下一张惊恐的人脸,余醒低下头,不太明白林予海刚才那个举动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体育课解散后,经常会有人跑上来放视频,余醒通常也是回教室写作业的那一批,所以是知道的,她对这些恐怖片无感,但是被人保护的感觉还是触动了她。

    水杯里的水已经凉了下来,她将杯子递了过去,也打算拿出试卷。

    “舒服点了吗?”

    “谢谢林同学,已经舒服多了。”

    “以后不舒服可以和我说的,”林予海说完,似是怕余醒不肯答应般地补充道:“毕竟我是班长,关爱同学是我的职责。”

    语文老师布置了十几面同步作业,余醒耐着性子写了几题,发现这个速度写不完,就半写半参考起答案,听到这话,她笔尖一顿,不过半秒就恢复正常,刚想开口拒绝,却不料被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给打断:“你们挺快活啊,还放恐怖片,有这时间不为期中考做准备,还在这里玩!”

    顿时,放视频的同学熟练地关了电脑,还不忘安抚施晨晨道:“晨姐,这学习的同时也不能忘了放松啊。”

    施晨晨没兴趣听他贫嘴,转头教训道:“林予海,当班长可不能包庇同学啊,以后这种情况你要维持好秩序。”

    林予海立马站起身挨训,自觉低头认错的模样让施晨晨没忍心再训下去,于是摆摆手又把枪转了目标。

    安静也只存在于施晨晨来的那一段时间,她走后没多久,班上又闹了起来。

    “班长,这电脑。”刚才挨训的男生明显死不悔改,试探性地问道。

    “刚才晨晨拿了包并且穿了防晒服,说明她应该是去接孩子放学,所以…”林予海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过一分钟后就安全了。”

    看着林予海的熟练程度,包庇同学这种事,她也不是干了一天两天了,几个人小声地欢呼了几声“班长万岁”,又翻篇了个话题来熬时间。

    “你们说晨姐这几天怎么回事,天天跟吃了炸药似的。”

    “就是啊,早上把少爷都骂哭了。”

    早读前收作业的时候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施晨晨心情不好,没人打算上去惹她,可偏偏赵仰没带作业,又偏偏没带的是英语,本来他打算贿赂一下课代表就算过去了,但英语课代表偏偏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就上报了。

    一瞬间,天崩地裂,飞沙走石。

    一直被称为脾气最好的班主任的施晨晨直接把一个男生给骂哭了,把他们班的人一下子都震成了缩头乌龟,默默在心里把不好惹的老师排行榜换了名次。

    此时的赵仰跟没事人一样加入了他们的分析:“据我所知,晨晨有一个儿子在附中上学,成绩好像一般。”

    “而且,我们期中考因为社会考试学校做了考场而安排在下周,但中学又没有,所以我猜是晨晨儿子没考好。”

    立马就有人应和道:“不亏是少爷,分析得头头是道。”

    “谬赞谬赞。”

    这一唱一和的接腔惹得围观群众发笑,余醒听着却提不起兴趣,只想着赶快把语文作业抄完。

    “余醒,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听到这话,余醒转头看向林予海:“为什么这么问?”

    那人目光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里似乎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总让人感觉到这里面应该是夹杂着什么的。

    “那为什么要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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