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这绝对是十三班同学度过的最难忘的一次晚自习,浩浩荡荡的二十多个男生在教室门前的过道里站得整整齐齐,坐在教室里的同学幸灾乐祸地往外张望,他们物理老师更是笑脸盈盈地靠在门边看着这群人挨训。

    如果一个人叫做丢脸,但如果是团伙作案那叫光荣。

    眼前那群人没有一个看样子想要悔改的,还在嬉皮笑脸,惹得年级组长骂都骂不下去了。

    “还笑,晚自习都上课多长时间了,你们要是一两个人就算了,你们看看这多少人。”

    “二十三个,整整二十三个,你们不学习在外面瞎晃什么东西。”

    年长扫视了一圈,总算是看见了个眼熟的,踱步到那人面前道:“赵仰,你告诉我,你们干嘛去了。”

    或许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赵仰支支吾吾了半天没个所以然,年长呵斥道:“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这不是怕您把火都往我身上撒吗,赵仰暗自腹诽了几句,笑道:“老师,我们这不是知道后山情侣多吗,就想去帮忙看看,也算是为学生会做贡献了。”

    “只是我们班正义凛然的同学比较多,所以就都去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年长被气笑了:“我要是不知道,你们能被我抓住?”

    赵仰自知说不下去了,就老老实实地挨训,也许是觉得这个理由太过于离谱,年长说了几句竟然也没绷住,用几声咳嗽掩饰道:“算了算了,看在你们是初犯,处分就不计了。”

    就在那群人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年长冷不丁地杀了个回马枪:“但你们班明天绝对会成为整个高二年级的笑话。”

    每天早操,年长都会站在前面讲一些离谱的事情作为他们整个年级学生的教训,但这种众乐乐的事情,他们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只是施晨晨这关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这还没到第二天,就已经有人开始在焦虑了。

    “完了,刚才少爷一提议,我看那么多人去一下子上头了,我明天不会被晨晨弄死吧。”

    赵仰跟个没事人一样道:“法不责众嘛。”

    法不责众这话且不论真假,至少施晨晨第二天早上进来的时候没有发飙的前兆,甚至还面露微笑,就是这笑看得人心里更加发毛。

    直到收完作业,施晨晨都不见得要讲这件事,这种未知的恐惧惹得昨晚犯事的那群人时不时就要抬头看看施晨晨的脸色,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找了。

    也许是看透了这群人的心思,施晨晨嗤笑一声,说道:“怎么,还知道自己做错了。”

    班上的读书声渐渐退去,施晨晨走下了讲台:“你们可真能,二十三个人,还给我编这么个鬼理由出来。”

    “老师,”林予海站起身,惹得余醒十分疑惑她现在为什么要往枪口上撞:“我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们确实是去抓情侣的,不是说谎。”

    “罢了罢了,”施晨晨像是彻底对他们无语了,又走回到讲台上:“你们这群人要是期中考考不过十四班,你们就等着提头来见吧。”

    一句话总算是把这气氛给搅活过来了,几句“晨姐人美心善”弄得施晨晨直朝他们皱眉,摆摆手,逃也似地跑了。

    班里同学知道她是去另一个班看堂去了,此时稍稍放纵了些,余醒没耐住性子,背完一页单词就朝林予海问道:“你刚才干嘛上去给他们吸引火力啊。”

    至少在她的认知里,这算不上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你以为晨晨真想骂他们啊?”林予海整理好笔记本,偏头看向余醒:“晨晨是叫我陪她演戏的。”

    余醒心下了然,便继续开始背单词,等到课后从物理老师办公室里出来,就撞见拐角处,林予海在和赵仰谈话,不知那人是说了什么,惹得赵仰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她。

    余醒本不是那么好事的人,只是恰巧经过,便听见赵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是在赎什么罪?

    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被林予海捕获,余醒笑了笑,就看见那人做了噤声的手势,心里了然地回到班上,一进门就看见赵乐熙在鬼鬼祟祟地朝外面张望,疑惑地问道:“干嘛呢?”

    “刚刚班长把赵仰叫出去了,我有些好奇。”赵乐熙心虚地回答道,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了一般。

    这总让余醒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她下意识地略过去了:“不是找施老师的,应该不是挨训,大概是学生会的事吧。”

    随后她就听见赵乐熙连说了几句“那就好”,她不禁看向赵乐熙,那人发现后询问怎么了,余醒只是眯了眯眼,然后绽放出一个笑容说道:“没事,刚才走神了。”

    在赵乐熙回到座位后,余醒若有所思地又盯着那人看了一会,才回到位子上把刚才问的题目重新做了一遍。

    感觉到身边的人落座,余醒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刚才在和赵仰说些什么?”

    “让他别总是惹晨晨生气。”林予海边回答边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这是班长的职责所在。”

    听到那让人生气的词,余醒没忍住“切”了一声,说完就发现自己的人设好像有些崩坏,不自觉瞟了那人一眼。

    却发现余光中,那人的脸离得越来越近,余醒的第一念头不是躲开,也不是疑问,反而是咽了咽口水。

    余醒,你是疯了吧。

    随后就听见身侧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关窗声,老旧的凹槽发出短促的回响,将余醒敲回了现实。

    那人缓缓开口,如鼓点般敲在了余醒的心上,震得她脑海里满是绵绵不绝的激荡。

    “外面太冷了,你身体不适合吹风。”

    “余醒,你耳朵都红了。”

    虽然林予海错以为自己是以为冻得才耳朵泛红,但只有余醒那震耳欲聋的心跳清楚,那抹酡红是因何而来。

    她有苦说不出,只得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谢谢”。

    殊不知那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什么计划得逞了一般。

    这次的期中考是六校联考,常被四中的老师称作是检验他们具体排名的标准,但江女士并没有对此表达出什么态度,不禁让余醒对这个说法保持怀疑。

    余大少穿着家居服斜靠在真皮沙发上,举着一杯江女士珍藏的红酒表示道:“你放心,到了高三,四中的老师每场考试都这么说,所以别太在意。”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余醒顿时心理压力减轻不少,于是望着余密城那酒杯里浓醇的液体问道:“你动她的东西,也不怕她弄你?”

    “她看不见,”余密城朝他的杰作努了努嘴:“而且她现在的手段不就是打压我在余氏的威信嘛,我已经一点威信力都没有了,还怕她?”

    “比起一个摧枯拉朽的余氏,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余密城举起酒杯朝她一敬,余醒发现他没上套,不禁笑道:“也还算是进步了。”

    “我说小醒,”余密城故作被欺骗心痛状:“咱两的关系就一定得是充满猜忌和算计吗?”

    这下好了,余醒发现余密城直线增长的还有他脸皮的厚度,明明心里跟明镜似的,还偏要来这么一下恶心人。

    她顿时收敛笑容:“一个能让江女士都没发现行踪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能是单纯的吗?”

    余密城立刻知道这小祖宗不太喜欢这个玩笑,连忙放下酒杯,双手作投降状:“好了好了,开个玩笑,那么较真做什么。”

    “是狼,”余醒最后瞥了他一眼,径直抱着书上楼去复习:“就没必要假惺惺地装着自己良善。”

    能让江曼雨下死手的人必然是能击中她要害的人,他的手段自然是不容小觑的,从前不过是余密城太过莽撞了些,没站稳脚跟就妄想拔掉江曼雨培养了那么久的势力,但现在的余密城学会了藏拙,余醒觉得如果两人硬要分个高下,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听见余醒关门的声音,余密城笑着摇了摇头。

    坏了,让这小祖宗猜出什么来了。

    他重新举起酒杯晃了几晃,自言自语道:“合作愉快。”

    期中考只有两天,连在后面的就是一个双休日,面对难得的双休,大多人都是兴奋的态度,即使考完就在那里问候出题人。

    “太难了,太难了,我最后两大题连看都没来得及看,前面还有没做出来的,我感觉我要死了。”唐简一直到了考试结束还在念叨着她的数学。

    余醒被吵得头疼,便拖着她便往班上走:“别说了,我古诗文默写还写错一个空,马上就收获抄写大礼包了。”

    “你那才一分,我那整整三十分,三十分,”唐简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甚至叫得更大声了:“考前和林大学神说话根本没有用,我的数学要不及格了。”

    因为走廊里到处都有人在叫,唐简此时并不算瞩目,但余醒还是觉得丢脸,赶紧把她赶回了班上,才到班级里把自己的桌椅端进去。

    在本班考试的林予海已经坐下了,见到余醒,便出去端了一张桌子进来,此时正想着怎么把桌子端进来的余大小姐微微一愣,便朝林予海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同桌。”

    与林予海也算相处了一个月了,余醒现在少了不少尴尬的时候,也能自如地应付林予海这些举动,胆子大些还敢逗那人玩,就比如刚才叫那人“同桌”这种少见的称呼。

    但令余醒不满意的一点就是她从来没有看见林予海害羞过,而自己经常被林予海一些无心的举动撩得面红耳赤,简直没用。

    就比如现在,林予海甚至连一个停顿都没有就将这声道谢给应下了。

    这大抵就是多情总被无情恼吧,余醒只得认命。

    “看样子,考得很好?”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余醒扬起的眉脚便耷拉了下去:“同桌,你还真是会往人痛处上挑。”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林予海在心里唾弃自己这张笨嘴,连忙改口道:“没有,这次数学很难,最后一题是竞赛的水平,没做出来很正常。”

    创新班设立的意义就是冲竞赛的,所以老师上课的内容会有意无意地往上面靠,他们的进度和其他班不一样,若不是教育局规定,他们是不会参加这次联考的,现在看来,大概是这个难度四中怕他们不参加学校的成绩恐怕会很不好看。

    “那同桌你做出来了吗?”余醒撑着脑袋问道。

    见那人半晌不说话,余醒了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也做出了第一小问。”

    “那很好,也可以得四分了。”

    林予海的语气能让人感觉到她不是故意的,但就是让人听得蛮不爽的。

    余醒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惹得那人失落地撇了撇嘴,将双眸垂下,一副自责的模样让余醒心头颤了颤。

    不是,裁判,这人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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