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我们与秦府结亲的消息并未宣布……不然……”
柳清涵并没有错过柳父眼中闪过的杀意,心底一片寒凉,不然怕是柳家七小姐突发恶疾,救治无效逝世……
柳清涵垂眸掩下心绪,“父亲母亲,不如将女儿送到附近庄子上避避风头。”
“为父也是这般打算,眼下虽无人知晓秦柳两家定下婚约,但你母亲参加过秦家宴会,而在那之前我们两府并无交集……只是委屈你了。”
“女儿不委屈,只要能保我柳府平安无事,繁荣昌盛,女儿干什么都愿意。”
柳清涵安静地跪在堂下,柳父柳母居于上位,满意打量这乖巧的女儿。
“不愧是为父的好女儿。”柳父起身屈尊降贵亲自扶起柳清涵。
柳母嗔怪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起来,膝盖疼吗?”
“女儿往日身体不佳鲜少给父亲母亲请安,此般也算是全了女儿的孝心。”
“好孩子……你今日傍晚就去庄子上吧。”
“是。”
柳父看着眼前已长成绝色的七女儿,想起这些年与她不曾亲近,大手一挥让柳母从账上拨了五百两,又让柳母给柳清涵买几套头面。
“女儿谢过父亲母亲赏赐。”
——
回到望月阁,柳清涵屏退下人,自己从榻上一角找到一个黑匣子,打开,里面满满都是银票、地契、房契和值钱首饰,这里有些是柳老夫人弥留之际偷偷给她的,还有一些是她靠给绣春阁画样式赚的酬金,所有人都以为柳清涵是位从不出门的娇小姐,实际上,柳清涵在认识到柳父柳母真面目之后,不止一次偷溜出府,可以说她对京城的了解比秦烈这位常年在外打仗,鲜少回京的将军都多。
柳清涵又在房内搜刮一通,值钱的、方便她带走的统统打包,一件不留,如果不是考虑到花瓶易碎,她都想把花瓶一起带走。
另一边,惊鱼也在收拾行囊,她的父母是柳府管事。
“小姐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庄子上条件艰苦,你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惊鱼的母亲一边抹泪一边把惊鱼爱吃的零嘴塞进她的包袱里。
惊鱼眼眶红红的却还是安慰道:“娘,您就放心吧,我可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谁敢给我脸子看?”
惊鱼老爹在一旁抽着旱烟,默不作声。
傍晚,柳清涵委婉表示自己不想带上丫鬟,遭到柳母拒绝。
“堂堂御史千金出门怎么能不带丫鬟?”
无法,柳清涵只好带上惊鱼——大不了,到时候支开惊鱼就是。
黑夜中,一辆马车从御史府驶出,奔向京外郊区。
等柳清涵安顿好一切,已是月上柳梢头。
“忙了一晚,你也累了,今儿不用你守夜,快去好生歇息。”
“谢小姐恩典。”
柳清涵躺在榻上,在思索如何在不连累惊鱼中睡去。
第二日,柳清涵是在钟声中醒来。
“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
柳清涵状似无意问道:“这附近是还有寺庙吗?”
“是啊,庄上的阿婆说,附近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庙,庙里仅有一个断了腿的哑巴看守,也不知道供奉哪路仙家。”
“原来如此……惊鱼,用过早膳后去把我们带来的嬷嬷叫来。”
“是。”
……
柳清涵从家中带来了五位嬷嬷,她们一字排开,恭敬等候柳清涵指示。
“王嬷嬷,吴嬷嬷,你们二人去清理杂草;高嬷嬷和宋嬷嬷去清理小厨房;柳嬷嬷留下来把屋子打扫干净。”
几位嬷嬷领命离开,柳清涵随口找个理由支开惊鱼。
房间内只剩下柳清涵和柳嬷嬷。
“嬷嬷。”柳清涵哽咽扑向柳嬷嬷。
柳嬷嬷搂住她,心疼地摸摸柳清涵地头,“小姐别哭,您身子骨不好,怎么受得住。”
柳嬷嬷是当年柳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照顾柳清涵长大,当时的老夫人看出柳御史夫妇心底的弯弯绕绕,而自己已是半截身子入黄土,担心柳清涵会被他们送入虎口,特地将柳嬷嬷卖身契放还安排她守小门,如她所料,待她逝世后原本照顾柳清涵的忠仆都被赶走。
柳清涵哭够了,这才不好意思地从柳嬷嬷怀里退出来。
“嬷嬷,这是我攒的首饰,您寻个机会卖掉换钱,换的钱先放到乌衣巷。”
柳老夫人替柳清涵置办的宅子就在乌衣巷,所有被赶出去的忠仆都在那里。
“好。”
“嬷嬷可知秦家小姐身在何处?”
“即是女眷,现在应该在教坊司。”
“您替我将她赎出来,安置在乌衣巷。”
柳嬷嬷从不过问柳清涵想要救出秦筝筝的原因,在她看来小姐做事自有她的打算,自己只需照令行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