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枝躺在柔软的大床,身上感觉神气气爽,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吵醒她并不是鸡叫狗叫闹钟,而是市中心车辆的鸣笛声。
天光大亮,云絮漫无目的地飘,木叶随暄风而动。
这是新的一天,对她而言最好的一天。
昨日裴思浓与她说今天是婠婠的订婚宴,让她下午和自己同去。郁枝心里感到有些许紧张与兴奋,似乎还有一丝丝茫然……
这是对不起他表哥,唉,她叹息一声,为了钱,为了她的幸福,她不能收手。
她抱起手机看着昨日银行放来的消息,美滋滋地傻乐着,又赶紧拨通李悦儿的电话。
“悦儿,我今天上午给你打五万块钱,你赶紧把你妹的住院钱续上,等我再攒一点,咱们升级个VIP病房。”
李悦儿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家里一共有三个孩子,李轩,李悦儿,李沐雨,沐雨十五岁那年从高楼一跃而下,性命虽是保下来了,但却成了植物人。悦儿这几年为了妹妹高昂的医护费当了陪酒,周旋于酒精与男人之间。
虽人人都骂这一行,但自己知道她有多身不由己。
悦儿曾经告诉过自己她中学是个尖子生,甚至卖房之前把每一张奖状都存在相册里,然后迫不得已将那些荣誉卖掉,让它随着一堆堆废纸飞进了废品站。
那时候穷得甚至想把墙皮抠下来夹在书里,只求多卖上几块钱。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良久,女孩颤着哭腔开口道:“笨蛋,那钱你拿来的?”
“昨天你去哪了?碰到什么事了?要帮忙吗?”
“这钱你就收下吧,正经得来,今天上午我就去,等我回来与你详谈。”
对面那人犹豫应下轻柔一声“谢谢”飘渺地碎在空气中。
郁枝挂了电话,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出滑落在她的掌心,她细细瞧着自己的掌纹。她的生命线不怎么长,网上算命的也说她活得不长。
“只求我能幸福地死。”她心中暗道。
裴思浓中午带着几件衣服回来了,看着包装就高端,他随手丢给郁枝:“去试试。”
郁枝小心翼翼捧着那几件衣服,转身走进了卧室,再出来时不禁让裴思浓恍了神。
淡粉色的针织连衣裙衬得她气色绝佳,乌发松散地披在脖颈一侧,那抹雪白若隐若现,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材,盈盈一握的细腰,白皙嫩滑的腿,十分勾人。
一双明眸此时淡淡地看着他,像是想要观察他什么反应。
“这套怎么样?”
他声音低哑道:“很像她。”
他缓了缓开口又道:“就这件吧,其他不用试了,你喜欢自己留下来。”
待一切准备就绪,郁枝久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看愣了眼。她跟着裴思浓上了车,停在了一高档酒店前。
“装亲密点。”
郁枝微笑着搭上他的手,缓缓走进了大堂。虽说是订婚宴但也布置得奢雅非凡,暮山紫玫瑰花延着玻璃地板缓缓展开,天花板涌现着银灰水波纹,朦胧灯光投射在地板上显得神秘又瑰丽。
郁枝感觉裴思浓身体一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妙龄女子缓慢踱步而来。
她面容与郁枝格外相似,但气质是那么的端庄娴静,恍若一朵璀璨的耀星花,一身银白忍冬纹真丝礼裙更显得她如雪似月。
“阿浓,你来了。”
“嗯,来看看你。”
莫凝婠勾唇一笑:“这位是?”
郁枝主动向她开口道:“你好,我是思浓女朋友郁枝,很高兴见到你,早就听他念叨你很久了。”
莫凝婠回握住她的手“你好啊,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你可以叫我婠婠。”
“婠婠,你来这了?”一男子冷不丁开口道。
林宥远搂过莫凝婠的肩膀,像是刚看到裴思浓一样:“阿浓,你来了。这是你女朋友?”
裴思浓眼神不善,但是硬作温柔的牵起郁枝的手:“嗯,小枝,我女朋友。”
郁枝虽知他是在演戏,但还是被他眼里的柔情一惊,她没有谈过恋爱,体味着手掌相贴,连汗水都相交在一起的感觉让她心头涌起一种特殊的感觉。
她故作甜蜜地靠在裴思浓的肩膀上,一副娇羞做态,她稍稍扬了扬头嘟起嘴道:“思浓,我们可以先坐下吗?”
裴思浓扯了扯嘴角道“那两位我们就先入座了,祝贺你们喜结良缘。”
郁枝牵着裴思浓的手带他远去,她能够听到身边人的窃窃私语,无非是上流社会那些闲闻逸事——裴思浓与莫凝婠的过去。
感受到裴思浓身体的僵硬,她只是牵紧他的手带他悄悄从大厅的另一条小道钻了出去。
“幸好这里还没变”郁枝感叹道。
裴思浓很惊讶于她了解这家酒店的建筑构造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小道?”
“打工的时候来这里应聘过,他们看我漂亮,再加上只要一口饭吃就通过了。”
“不过有个领导摸我,我和他大吵一架他们就把我开了。”她说得满不在乎,好似这事不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裴思浓眼帘低垂,他顿了顿开口道:“以后你是我的人了,受了欺负记得了找我。”
“我倒没事啦,倒是你看起来不太好,我就带你出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她小心翼翼问道。
他并未回答郁枝,感觉心脏像缺了一个角一般地痛,他的婠婠过得很幸福,只是……不是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