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清河终于结束了连轴转的生活,他选择在飞机上补觉,定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到沂城。
估摸着今天是君如月上班的日子,他计算着时间,下了飞机正好可以开车去图书馆,路上给君如月带一个小蛋糕,她似乎是喜欢甜食的,如果时间碰巧,还能和她吃午饭。
怀着这样的憧憬,知清河踏上了公司给他安排的车。
买完蛋糕到图书馆看时间还早,暗中庆幸,看来是来得及的。
君如月一般坐在前台工作,前台有一个很高的挡板,加上君如月堪堪一米七的个子,要走近才能看到她。
知清河想给君如月一个惊喜,便没有提前告知他马上要回来的消息,没想到走近却看到了让他浑身发冷的一幕。
君如月旁边坐着一个男子,身着一身休闲装,灰色的上衣,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正和君如月就着一张纸上的东西谈论着。
单单只是这倒也并无什么,只是男子看着她,带着淡淡笑意。
方才的欣喜一瞬间连带着他的心下沉,脚上似乎有千斤重,他想走的,可他无法挪动半步,只能任由自己下落,下落。
不知是不是他站得太久了,君如月感受到前面似乎有人,抬起头,皱着的眉头还没来得及展开,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中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同时笑着起身,
“你回来啦,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我把今天的假排出来接你。”
“临时决定的,知道你今天上班。”知清河提起蛋糕,“路上碰到了蛋糕店,想着你应该爱吃,带了一份。”
“带给我的吗?”君如月接过,打开袋子看了一眼,
“哇,这么漂亮的蛋糕,我都要舍不得吃了。”
应怀瑾随着君如月的起身也早已站起身,即便看出两个人关系并不简单,还是体面地笑着,
“敢问这位是?”
“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这是应怀瑾,之前我应聘这个职位时候的面试官,最近在做课题,我们俩聊了一下,”又转向应怀瑾,
“这是知清河,我男朋友。”
应怀瑾听到这,不可思议地看向知清河。他很欣赏君如月,只是一直没能下定决心要不要给她告白。
只能时不时过去找她,大多是探讨问题为借口。这个只是沂市图书馆中私人投资的一座,一楼除了借书还书之外,负责城市文创的售卖,故二楼往上才是真正的阅览区,在一楼讲话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没想到他还没开始,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懊恼归懊恼,该有的体面还是得保持,应怀瑾伸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知清河只浅握了下便离开,
“我也是。”
应怀瑾顿了顿,收回手,两人眼神只相遇一瞬,便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正好到午餐时间了,本来说好和应怀瑾吃饭的,你也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君如月看了看知清河,又看了看应怀瑾,似是在征求两人的同意。
应怀瑾笑着耸了耸肩,
“我都可以。”
“既然应先生都不在意,我当然也没问题。”
三人来到了离图书馆不远的餐厅,装修质朴,并不很华丽,但干净整洁,重要的是这里的菜不错。
应怀瑾坐在两人对面,绅士地把菜单递给了君如月,
“女士优先。”
君如月看着点了一个家常菜,询问知清河有什么想吃的菜,他声音清浅,似是耳语,
“除了辛辣,刺激,过甜的,我都可以。”
君如月又点了一个清淡的菜和清炒时蔬,把菜单递给应怀瑾,
“你还没见过知清河吧,还没来得及介绍给你,今天倒是偶然碰到了,正好就让他请客吧。”
应怀瑾一个人,没有再让他请客的道理,若是她请客又会让知清河尴尬,她便帮知清河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应怀瑾也没客气,
“那我就沾你的光了。”
沂城人喜欢喝汤,应怀瑾又点了一道菜加上乌鸡汤,三个人四菜一汤,刚好不会浪费。
“应怀瑾是我在沂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当初应聘的时候他帮助了我很多。”
趁着上菜的时候,君如月给两人介绍着对方,
“知清河呢,我们前些天刚确定关系,后面几天他就出差了,还没来得及请你和胡璐吃饭,今天正好碰上了。”
应怀瑾打着趣,
“胡璐这丫头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找她也不见得有时间,只是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给我们说。”
“胡璐她知道的,我这几天忘了给你说,她估计忙也忙忘了,今天请你吃饭当作赔罪了。”
“那我应该狠狠宰你一顿的。”
“以后多的是机会,你说是吧。”
见知清河一直没说话,君如月把话题向他那引。
知清河点点头,
“只要应先生有时间,我随时奉陪。”
菜一道道上齐,三人吃着饭,知清河一向话少,只有点到他的时候,他才回应几句。
君如月不觉奇怪,应怀瑾却怎么也不懂,她居然会喜欢这样的。
并不是贬低知清河,只是他太过于寡言,看着心思深沉,偏偏生了副好皮囊,要是他想玩弄谁的感情,几个君如月都不够他玩儿的。
觥筹之间,应怀瑾得知他是当下有名的歌星。
他不怎么关心那个圈子,所以即便知清河火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他也没有认出来。
只是家中有产业多少涉及于此,他知道里面都不能用乱来形容,关系简直错综复杂,他不相信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能是干干净净的。
三人吃晚完饭,君如月和应怀瑾约定下次再讨论这个课题,应怀瑾便开车走了。
应怀瑾的车刚起步,知清河便俯身抱住了君如月,也不说话,就那样抱着。
君如月看着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拍了拍他的背,
“要不去隔壁公园逛会儿消消食?”
“可以不去吗?”
知清河声音闷闷地传来,
“可以抱一会儿吗?我好想你。”
两人站在图书馆的侧面,旁边是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并没有什么人,君如月环抱住他的背,喟叹,
“我也想你了。”
两人就这样,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需要说,一个拥抱足以代替千言万语,有时候行动远比语言更有力量。
一直到君如月感觉被压得肩膀发酸时,知清河才松开了她。
“下班我来接你,好吗?”
他说。
“求之不得。”
应怀瑾车开到研究院的停车场后没有出车门,而是在网上浏览什么,而后给一个人打电话交代了些东西,最后拨通了胡璐的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后,终于被电话那头接通,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刚睡醒,说话声也含糊不清,
“喂?哪位?”
应怀瑾沉默了一瞬,
“是我。”
“大早上的打电话干嘛。”
“胡——璐。”他一字一顿地喊她的名字,“已经快下午两点了,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应怀瑾虽不是胡璐亲哥,却胜似亲哥,被拉长声音喊全名的恐惧更是刻在基因里。
她瞬间就清醒了大半,从床上坐起来,双腿岔开,抱着被子,
“你看我这记性,这不是睡过头了嘛。”
应怀瑾不和她争执,开门见山地问,
“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一提这事,胡璐才猛地想起来,最近太忙,她给忘了,忘了告诉他君如月恋爱了。
今天来问,肯定是已经知道了,来兴师问罪。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对吗?”
话聊到这,胡璐还有什么不清醒的,
“哥,真不是我不帮你,人家两情相悦。况且知清河比你喜欢月月多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她着想。”
应怀瑾并不是因为君如月突然有了男友,胡璐未能帮他达成心愿而恼羞成怒,来兴师问罪,而是,
“你拿如月当朋友,我何尝不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应怀瑾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他人生的前半辈子过得太过顺利,站得又高,所以爱情于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况且他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不会重蹈自己父母的覆辙。
“刚才我去看知清河的事迹,确实少年英才,但花边新闻着实不少,我已经交代华叔去核实了。”
不是应怀瑾管太多,只是抛去他欣赏君如月这点,他们俩还有不浅的交情,君如月是个简单善良的好女孩,他不希望她被欺骗。
“嗯……”胡璐拉长尾音,迷迷糊糊地似乎困意再次上涌,但此时说的话不经思考,倒才是真正的心里话,
“我真没想那么多,只是知清河他对月月的喜欢不像是装的。我知道娱乐圈很乱,可捕风捉影夸大事实也多,所以就没有去看他的一些花边新闻。”
应怀瑾听完额上青筋跳了跳,想到刚才那一连串的标题,什么“歌星X-ing晚宴结束后疑似带一名女子上车,不知去往何处”,“著名歌手X-ing和一不知名女子同时出酒店大门”,“原来歌星X-ing的私生活是这样的…”……
知清河是原名,而X-ing是他的艺名,应怀瑾也是上网查找了一番才知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假的便是万幸,如若万一是真的,君如月不就是被玩弄了感情。
“这几天我去了解一下知清河,你劝着点如月先不要和他走太近。”
应怀瑾交代了几句,最后说,
“我知道胡叔不支持你创业,但是也别太拼了。”
胡璐是家里面的小女儿,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胡母一直想要个女儿,两人三十多岁才盼来一个小女,只是胡母生完胡璐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胡父将母女俩当眼珠子护着。
胡璐的哥哥耳濡目染,对这个小妹妹也是疼有加,他们哪里肯答应让胡璐吃创业这份苦,最重要的是她还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帮助。
胡璐便只好求应怀瑾给她打掩护,应家和胡家是世交,应怀瑾从小到大又是个让人放心的,有应怀瑾在,胡父自然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