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跟程执在一起应该会幸福。
可是过了一年之后,她的心病复发了,被送往医院疗养,在这期间,程执身边多了一位女秘书。
女秘书主动到白瓷面前示威,送来了她丈夫一条西装领带。
至此,白瓷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
心疾也越来越严重,甚至产生了幻觉,在幻觉中,她痛苦不已,直到一个男孩出现,他是隔壁的病人,代替着程执的角色,一直陪伴照顾着白瓷。
白瓷总是想为什么程执不来了,为什么他不来了。
生的这场病是遗传的,天降的无妄之灾。
每次躺在病床上等日落,很孤单,白瓷感觉就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听着抢救室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她好像这么安静地睡下去,不用醒来了。
怎么会复发?她的梦想还没有实现......
白瓷几乎是绝望地想要起来,双手颤抖着拔掉身上的管子。
她要逃出去,她还要实现自己的愿望,那是她努力了一辈子的事。
在恐怖的幻听里,白瓷捂着耳朵往外跑。
回忆到此为止。
冬风鼓劲地刮过来,刮得白瓷鼻尖一红,她站在走廊,忽地说:“你过来,程执。”
程执拄着拐杖,不明所以,将书包也放在了课桌上,一瘸一拐向白瓷走来。
迷糊着说:“你想好上次的医药费......”
“砰!”人踩到地上的一摊别撒出来的牛奶,拐杖直接飞了出去。
程执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衣服也脏了。
白瓷眼里笑意浓郁,蹲下身,感叹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怎么...”程执睁着眼向上看,眼里无辜,看到白瓷衣袖上的牛奶污渍,说:“你神经病啊,我现在又没惹你,你这样对我做什么。”
他说这话时,就好像在说,十七岁的他没有做过对不起白瓷的事,她不能这样对他。
可说来说去,不都是你吗?程执。
白瓷起身,漠然从程执身边走过,领着书桌上的背包往自己的考场走。
腿部传来一阵刺痛,程执皱着眉头从地上起来,扶着墙去捡起拐杖,对白瓷愈加讨厌了起来。
窗外冷风呼呼地吹,坐在窗户边考试的同学被冻得连连打哈欠,最后一个考场里来了一半的人,距离考试时间还有十分钟。
白瓷到位子上坐下,把黑色的背包放下,习惯性地掰手,反反复复,听着关节卡嚓卡嚓的微响,心里满是烦躁。
她刚坐下没多久,谭芝芝从外面跑来过来,“我就知道你在这个考场,上次感冒没来考试,直接分配到最后一个考场了。”
看白瓷不开心,谭芝芝认为是她一贯脸臭,没问缘由,继续说着自己的事。
“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妈妈的事吗?我知道一个大记者,在论坛上他或许能帮你呢!”
谭芝芝眼里亮晶晶的。
白瓷手头一动,停下了掰手,“是上节目大型寻亲现场?”
谭芝芝说:“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你先拿出纸笔,我把那个人的账号给你,他在校园里很有名的,也很有爱心,但你平时都不看校园网,可能不知道他。”
确实,白瓷上辈子都不关注外界,只关注自己的事,一个人死宅,也不愿意接受别人,更加合理化了之后成为一名大龄剩女的事实。
白瓷拉开书包的拉链,要去里面掏纸笔,但却掏出一只蜡笔小新文具盒。
白瓷:“?”
谁这么幼稚,童心未眠啊。
这肯定不是她的书包,但是看外壳又跟自己的书包一样,都是全黑的工装双肩包,但自己的书包是有一道划痕的,因为去年夏天跟魏然翻墙头逃课被铁丝划破了。
奈何,她近视还不爱戴眼镜,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这期间的区别。
谭芝芝已经从白瓷手上掏过文具袋了,从里面拿出笔和本子,开始写了,写着时不时翻翻前面的笔记,看到清隽的字迹,疑惑着说:“这是你找别人借的笔记吧,不像你的字迹,特别是这个蜡笔小新,你啥时候喜欢这个啦,不都是走酷姐风格的吗?”
白瓷卡顿了一秒,重现梦里的一瞬间,当即去翻书包里的其他东西,书本上翻开第一页写着“程执”名字两个打大字。
她才注意到走的时候拿错书包了,他们的书包都是原宿风的黑色,白瓷带着情绪离开,顺手带走了程执的书包。
坏了,那本日记还在书包里,要是被程执看到了,白瓷不敢想,自发有点扯。
这扯淡的生活。
谭芝芝还在低头记着账号,白瓷从座位上“腾”得一下起来,朝教室外面走去,到了赶考的时间点排名靠后的考场人越来越多,都赶着来了。
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白瓷自顾自地向回来的方向大步流星走着,随着铃声,她开始跑起来。
发丝扬起,少女脸上窘迫又无奈地找寻人群中那抹身影。
程执倘然自若坐在教室里,喝着刚倒好的热茶,一手翻开书要继续复习会。
翻着翻着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书上的笔记有点潦草,还夹着几张设计稿,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教科书。
距离考试还有不到半分钟。
程执收拾好了桌子上的书,朝教室门看去,走廊上几乎是没有什么人了。
一开始走错了考场,走到一考场去了。
第一考场本来就是程执常年坐的考场,如同王座一样,永远给他敞开着,但不幸的是,他莫名其妙感冒了,考试发热,与王座失之交臂,到了第二考场,也就是北楼。
本来是在南楼考的。
在南楼摔了一跤,衣服湿了,冷风一吹,更冷了,好在碰到了朋友李牧,给他搀扶起来。
程执一翻身第一句话就是:“谢谢孙子,你爷爷又东山再起了。”
李牧也是没生气,扶着他说:“你这是招惹到哪个小姑娘了,给你推的,还有腿上的伤,一张嘴巴,这么欠?”
“我简直比窦娥还冤,不说了,先扶着爷爷我去第二考场......”
程执没气焰了。
李牧知道程执就是个诸葛亮,对于算数,天文......这些动脑子的东西,比谁都精通,可惜是个脆皮虾,能文不能武。
现在就跟一摊烂泥一样,坨着走。
就在程执低头准备拿笔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每一步都显得焦急,莽撞又慌张地纷至沓来。
白光中,他望见少女明媚的一张脸,因为活动染上几分苍白,一手抓住门边,俯下身咳嗽,紧接着问他:“你动我东西了?”
程执沉默地看着她,班外有一些跟自己老相识的男生,在起哄,“这个女生到处问程执在哪个考场,这是来表白来了吗?胆子真大。”
从洗手间出来的李牧也看了几眼白瓷,赶着人说:“走了,老师发卷子了。”
“走走走,要不是考试,我指定要上去凑热闹,程执这家伙平时也不收拾,这都被看上了,我真想问问他原因呢......”
嬉闹声远去。
程执说:“要考试了,你先回去,待会再说吧。”
“我的日记,先还给我。”白瓷眼神坚定,走过来翻书包,拿出笔记本,释然松了一口气。
“你没翻吧?”她眉头凝重。
程执撑着脑袋,手扯住日记一角。
“没有,里面写着什么,暗恋我的日记吗?还是说别人的,害怕被发现,这么急着要回去。”
“跟你没有干系!”白瓷从他手中扯回日记本,往回走。
固执得有些火爆,谭芝芝也跟在后面看不明白,只看到了白瓷夺回日记本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