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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面目全非

    疼,很疼。

    刺痛感一次比一次强烈,迫使我喊着疼从黑暗中醒来,睁开眼,一个红衣的女人站在床边,手里捻着一只银针,看我醒了露出轻蔑的笑。

    “青绡”

    我认出女人是崔页移情别恋的红衣女,也就是苏逢时那个野心勃勃的危险师姐。很显然她也认出我了,放下银针,口气冷硬命令:“不许叫我青绡,我是叶红鳞。”

    老娘管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气势不能输,强撑着坐起来,试图下床却被叶红鳞按回去,她说:“不想死就躺好,我那个笨蛋师弟也是,没本事救还想救你。”

    门外有人敲门,是苏逢时听到动静想进来,他隔着门怯声打听我的情况,整个人被叶红鳞压得死死的声音怂怂的。叶红鳞给我盖好被子,用眼神警告我,让我乖乖的别作妖,然后放苏逢时进来。

    “师姐”

    苏逢时毕恭毕敬向叶红鳞问好,叶红鳞撇了一眼我,没有感情的说:“我看过了,没救。”

    “师姐,我们一起回去问问师傅吧,兴许他能救呢?”

    “你想了一晚就想出这么个理由哄我回星轨门?”

    叶红鳞恨铁不成钢数落苏逢时,我在旁边听着也连连摇头,心想:苏逢时在师姐面前就是个怂包,没找到师姐之前之前千般设想万般打算,见着面了,全都成了空想妄想,怎么可能带得回星轨门。

    “我以为你找到这里是因为长进了,结果,只是偶然到此游玩,竟然还用法器取悦女人…”

    突然,叶红鳞把矛盾转向了正在看热闹的我,她越说越激动,最后拂袖而去。我和苏逢时莫名其妙同时愣住,互相交换了不知所措的眼神。思考片刻,我示意苏逢时靠过来有话想问他,他心领神会走到我的床边坐下,挠挠头抱歉说:“我师姐脾气不好,对不起,连累你了。”

    “这是哪里?你师姐怎么在?”我不关心叶红鳞高兴不高兴,只想知道现在身处何地。

    苏逢时欲言又止,回头张望了一下门口,起身关门。走回我床边,蹲下来,小声说:“先说好,你不能发脾气,不发脾气就告诉你。”

    我点点头,心想: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发脾气。

    “这里是咱们的医馆。”

    “胡说,医馆我能不认识?”

    “暗阁,你不知道,是我自己偷摸搭的。原本是想关师姐,没想到师姐把你关这儿了。”

    “我不信。”医馆的房子是我亲自选的,根本不存在暗阁,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造出一间暗阁。

    苏逢时不和我争辩,蔫巴巴说:“妙妙,是我害了你。”

    我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道歉?”

    “我擅用法器被师姐发现,害你一同被师姐捕获。”苏逢时越说声音越小,末了,又犹犹豫豫说“还有,崔页,他,就在外面,他要带你走…”

    离谱,怎么回事,崔页为什么在,他要带我去哪里?我脱口而出:“是叶红鳞把我卖了?”

    苏逢时习惯性维护师姐,为她辩解:“不是我师姐,其实我们入京城的那天就被盯上了”

    我用枕头扔苏逢时,指着他说:“我早该想到,你是叶红鳞的人”

    苏逢时抱着枕头沉默,他脸上的表情委屈又自责。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又有点内疚,明知道不是他的错,但是我为了发泄情绪总是把怒气全都倾泄到他身上。

    我又把枕头抢回来,用命令的语气指示苏逢时:“你出去,让崔页进来”。罪魁祸首应该是崔页,我不能难为无辜的苏逢时。

    “等等,你扶我出去。”我叫住苏逢时,觉得还是亲自出去会会崔页更合适。苏逢时不肯,说我体弱应该卧床休息,我也就不装柔弱了,下了床自己开门。还真是在医馆,我斜眼看苏逢时,心想:厉害呀,还真背着我搭了一个暗阁。不过现在还不是和他算账的时候,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把崔页赶走。

    “谁是崔页?”我走到花园,对着崔页明知故问。

    崔页抬眼看我,表情很丰富。

    厌恶。我皱眉,拢拢从苏逢时身上扒下来的道袍,抬下巴问:“听说你要带我走?我与你素昧平生凭什么要跟你走?”

    崔页一言不发,不清楚在憋什么坏水。我等了一会儿,下逐客令:“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哪来的回哪去,别再让我看见。见一次打你一次。”

    苏逢时追过来挡到我身前,他很怕我脑子一热真的打崔页,按住我的肩膀想把我推回房间。

    “许妙”崔页突然开口叫我的名字,他问:“你是如何从大屋山逃出的?”听他语气颇有种我没死在叛军手里的不忿。

    我哼了一声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本来就是打算出来和他算账的,也就没必要死不承认,新仇旧恨,不管能不能成,我今晚总得报一报。推开苏逢时,走到崔页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刮他一个耳光,急声念出早就想骂他的话:“崔页,你无耻。当年我编排你和林霖是我错了,不过你也悔婚令我陷入绝境,我们一报还一报算是扯平了。但你抓我去做替死鬼,害我差点死在乱军之中,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妙妙”苏逢时喝止我,迅速挡在崔页身前将我护在身后,他侧身瞪了我一眼,眼神满是没有看住我的懊悔。然而崔页只是沉默着受了我的一耳光,他肯定听说过我被迫入宫又被驱逐至秋枫行宫的狼狈事,或许良心未泯并没有还手。终于打到了崔页,但我的恨意仍旧翻滚,我恨崔页,若不是他在那个时候悔婚,我又怎么可能被太后押进宫。无宠无爱之人在后宫不亚于在地狱,我本来已经在地狱之中,他却还嫌不够,抓我去给他妹妹做替身,想让我魂飞魄散,到底是有多恨我。

    见我目露凶光,一直旁观看戏的叶红鳞站出来多管闲事,她指示苏逢时干脆把我打晕带走。苏逢时畏惧师姐只得听话,但他没舍得打我而是选择拦腰抱起我就跑。上一个抱起我就走的人是高衡,回忆极不美好我极力反抗,苏逢时安抚我:“妙妙,见好就收,咱们人少力薄不是崔页的对手,师姐会拦住他,我带你走。”我也不傻,知道肯定打不过崔页,立刻顺坡下驴催苏逢时再快些。

    崔页不是一个人来的,医馆门外早已经被围成铜墙铁壁,还没来得及到医馆大门我和苏逢时就已经被重重围住,我问苏逢时:“苏逢时,你是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回星轨门?”苏逢时调整呼吸,答:“是。我们这就回星轨门。”其实我只是想要苏逢时的一个承诺而已,并不想让他为我拼命,忙说:“走不出去了,你放我下来,我等着你和叶红鳞来救我。”

    苏逢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弄懂我的意思,要带我出去就得灭掉崔页带来的兵士。但他不愿放弃,说:“这些人还不是我的对手。”他是叶红鳞一手带大的师弟,若没有戒律和道德约束,凭他的本事完全可以杀出重围。可他是修行者,我不愿他破杀戒,更不愿意无辜的人死伤,劝道:“苏逢时,你下山是来带师姐回星轨门避免世间血流成河的,不要为了我开杀戒。崔页既然要带我走,就不会伤我性命,我等你来救。”

    说完我看向叶红鳞所在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她的身影,但我知道她一定也正在看着我。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和崔页不是情侣,或许她也不过是崔页权势之路上的工具,之前是我错恨了。

    “你若想走,便走吧。”

    崔页不知何时跟过来,兵士听他命令分开道路,他越是大方我越是不安,我对他已经死心,不相信他真的会放了我,于是,我再次让苏逢时放我下地。

    “我们回星轨门。”苏逢时感受到崔页的杀意再次劝我。我摇头,他也知我心意已决,最后无奈将我放了下来。

    我轻轻握了握苏逢时的手,安慰他说:“放心,崔页不会杀我,我活着比死了有用。”我想崔页抓到我之后肯定要献给高衡,而我对高衡还是有用的。

    苏逢时才不信我的鬼话,低声:“崔页会杀你。”

    “崔页,你是来杀我的吗?”

    突然,我转向崔页大声问,与其浪费心思揣度不如直接发问。崔页短暂露出诧异表情,但很快又回到沉默克制。我大庭广众之下问他会不会杀我,他反而不好对我怎样。

    “崔页,我跟你走,放了苏逢时,他是世外之人。”我不许苏逢时发声,将他护在身后与崔页讨价还价。崔页仍旧不回,只是双手抱臂看着我,好似观看一只已被陷阱捕获无路可退的猎物在虚张声势。“崔页,你哑巴了?”我讨厌崔页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是愚蠢。

    崔页终于开口,缓缓说:“许妙,我给过你机会。”

    这次轮到我沉默,认真思索崔页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可想来想去也没想起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放过我。“要杀便杀,磨磨唧唧算什么事儿!”我也烦了,崔页想让我求饶认输,不可能,随手抽出挽发的木簪扔向他,这只簪子还是崔页送给我的及笄贺礼,在他退婚后我原本想扔掉,但用顺手了又没舍得,现在彻底撕破脸不必再留。

    拂开木簪,崔页径直走向我,他真恼了。苏逢时想挡住崔页被我推开,趁他分神的时候抽走他随身的饰剑,这是我和崔页的情谊,我要亲自斩断。

    装饰用的薄剑虽然是美丽废物,但被我舞出了不要命的气势,连崔页也不由的后退了几步。可惜只是暂时,他很快就从士兵手里拿到一柄长刀反扑过来,没过几招就将我擒住。苏逢时想来救我,反而也被困住,我摇头,今天死定了不值得他拼命来救,嘱咐他:“记得去冥渊捞我”。叶红鳞适时出手,她飞身过来将深陷困境的苏逢时带走,头也不回离开这个烂摊子。我目送苏逢时远去,这一别就将是永别,可惜我们相识一场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说上。

    崔页的目光也追着叶红鳞的背影向远处去,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而他将目光收回落在我身上立即有了表情,带着怒气想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我抵抗不肯起,闭上眼睛伸长脖子说:“动手吧,干脆点,别让我受罪。”

    “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冷笑,心想:你怎么不敢,你让我去做崔璎珞的替身已经推我去死过一回。忍不住阴阳怪气:“崔将军,我好歹也算是令妹的救命恩人,不求什么回报,只求快刀利刃给个痛快。”

    然而崔页不跟我废话,果断堵上我的嘴,握着长刀迟迟不动手,我明白他这是在消磨我的心气。他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既无耐心又无韧性,只要把我心头含着的那口气泄掉即刻溃败。但,我是不可能让崔页如意的,他不动手,那我自己来,抓起地上的残剑朝心脏的位置扎下。崔页果断捉住我的手腕,夺走残剑把我劈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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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又是一间黑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恍惚时光逆转又回到秋枫行宫。我试着去推房门,竟然轻易被推开,探头出去外面也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果断决定逃跑。逃跑太过轻易的让我怀疑其中有诈,果然,当我冤枉多绕了几个圈子后终于找到大门,深吸一口气,打开,赫然发现等在门口的崔页。

    “崔将军,久等了?”

    我强装镇定,装作好像早就洞悉他的安排故意来验证一番一样,其实牙齿差点都要恨碎了。

    “你想好了吗?若走出这道门,天下就再没有许妙。你自己选择,是继续做许妙,还是做个无名之人。”

    揣摩不透崔页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敢轻举妄动,我盯着崔页想让他解释清楚。他避开我的目光,问:“你还想回到陛下身边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插入我心底,把我从乱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没有黑屋也没有崔页,只有华贵的床幔,我伸手想去撩开幔帐才发现手脚都被绑住,甚至嘴也被堵住发不出声音。帐子外有婢女守着,听到动静赶忙探头进来查看,见我苏醒慌慌张张退了出去。我听到她跑出门的声音,又听到一群人脚步凌乱进到房间的声音,接着是幔子被掀起来,我被灌下一杯药水又浑浑噩噩睡过去。

    无梦也无觉,我昏睡了好几日毫无知觉。等我清醒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李避,他是国师的首徒,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他端着架子问我姓甚名谁从何处来,说我晕倒在天光阁后门为他所救。

    我该如何介绍我自己?名字就在嘴边,但我闭紧了嘴巴打定主意不说,也许不说真就能像梦中的崔页说的一样变成无名之人得到自由。

    李避见我不想回答也没有强求,他问我可有去处,我无处可去,立马央求留在天光阁,哪怕是做粗使丫头,只求一个容身之所一口饭吃,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到的天光阁,但是直觉李避不会伤我。

    “姑娘不能留在天光阁。”

    李避拒绝我的请求,他见我实在可怜让婢女给我换一身干净衣服再走,临走时他又让婢女给了我一小块银子。我拿着银子千恩万谢万分不舍地离开了天光阁,走街道上看着熙攘的人群既有重获新生的轻快又有前途未卜的迷惘。

    不知不觉我又回到了医馆。

    医馆前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都听说了崔页带兵夜剿医馆的故事,故事里的苏逢时和我赫然被编排成为招摇撞骗谋害人命的恶徒。我躲在角落望着医馆心如刀割,那是我的心血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地,就这样被崔页轻而易举摧毁。

    不甘心,舍不得,等人群散尽深夜我又翻墙回到了医馆里面。面对一片狼籍我哭了,医馆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心头肉,是浮萍漂泊的这些年里唯一使我安乐的地方。我恨崔页,恨他无情,恨他绝情,既然他毁了我的一切,我发誓也要毁了他的所爱。

    然而,我要怎么报复崔页?

    哭完我蹲在凉亭思考报仇的事。可思来想去发现我这辈子恐怕是报不成仇了,现在的我什么也没有,苏逢时也不知道被叶红鳞带去了哪里,凭自己我的力量是伤不到崔页的。

    忽然,灵光乍现——崔页最看重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他那个自小病弱的二妹妹崔璎珞。我脑子一热将报复的目标定在她的身上,虽然她本人没有任何错。

    说干就干,我挨个敲凉亭地砖,地砖下的暗格里有我早前藏下的金银和首饰。皇宫的宫女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罪臣家眷,二是贡女,贡女是指各地选采送入皇宫的平民女子,我在秋枫行宫时听说许多人家不忍女儿入宫愿意花钱买一个人来替,皮家渡是贡女入京的关口,偷龙转凤便是发生在那里。我想好了,明天一早就去皮家渡,冒名顶替一个贡女,既能入宫复仇又能得一大笔钱财,简直美滋滋。

    临行前想最后再看一眼医馆,我背着包袱挨个房间告别。走到苏逢时房间格外伤感,我与他相遇突然,离别戛然,恐怕此生再无交集。掩泪转身,再抬头,恍惚看见暗阁前似是苏逢时的剪影,我不加思索飞奔过去,近了才发现不是苏逢时,是崔页,可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崔页接住我的身体,他独自来到医馆是为了找苏逢时和叶红鳞的踪迹,却意外与我再次遇见。

    “许妙,你怎么在这里?”

    我推崔页,没好气:“这里是我家,为什么不回来?”顺势后退一步把包袱挡在前面阻止崔页靠近。今夜医馆只有我和崔页两个人,我怕他新仇旧恨一起算帐弄死我。崔页夺过包袱随手一扔,我的金银首饰还有衣服散了一地,心疼得我立即跟他拼命,他仅一招就制住张牙舞爪的我,就势将我紧紧抱住,差点没把我憋死。我懵了,不知他犯了什么病,好不容易挣扎出来一点空隙,气喘不匀,质问:“崔页,你想闷杀我?”

    “我很想你。”

    所答非所问,崔页的吻忽然落下来,堵住了我的迷惑和满腹疑问。

    我来不及思考,只想到:崔页,我不想你。崔页却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如一头久饥的凶兽,贪婪且不加怜惜,不顾一切要占有猎物。

    “够了”

    短暂间隙,我终于得以喘息发出了声,缩起身子攥紧胸口的衣襟,心中满满的愤怒和屈辱。我清楚知道崔页从小就烦我,之前他说娶我以及留我性命完全是另有所图,索性豁出去了:“藏兵洞的地图我没有,我不知道在哪里,看在你我是自小的邻居份上给个痛快吧。”死到临头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全仰赖藏虎符的藏兵洞,先帝在时给过我表哥一块虎符,可调动皇帝亲卫中的白虎卫,他被流放时王府里只搜到一半,另一半据他说被藏在山中的秘洞里,半块虎符保了表哥的命,也保了我的命,崔页他们留着我就是想让我带路找虎符。

    “你以为我是为了得到虎符?”

    崔页露出委曲失落的眼神,若不是曾经被他退婚,我恐怕会在那眼神中沦陷,冷笑说:“你不要勉强演什么于我有情了,我看着挺累。”

    “自作多情?”崔页哑然失笑。

    对啊,自作多情。我也觉得这个词贴切,我正准备开怼,他又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说话,把我抵到墙角再次强吻。不仅是吻他还想要更多,抄起我进到暗阁。我当然不肯,明知徒劳依然用力去推开他,他冷笑:“你也不是第一次了,高衡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完全无法想像崔页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犹如利剑穿心,我被崔页的这句话钉在了床板上,一瞬间痛到魂魄都快要散掉。震惊过后,我拿出全部力气双手捂住崔页的嘴,他凭什么拿那一夜的事来伤我,那时我被太后下药稀里糊涂失身已经是一生的伤疤,仔细论起来他也是共犯。

    崔页抓住时机一把捉住我的双手,将我推倒压住,在我耳边低语:“你恨我,那就恨吧。”可恨我此刻已经没有办法再挣扎,但仍逼着自己不能顺从,咬着牙逞强:“崔页,你不配。”

    话音刚落,刹那世间安静下来,我祈祷时间停止,不要让我和崔页走到万劫不复。可惜,崔页不想,短暂失神过后他抹杀了那个我爱慕的少年,面目狰狞,用遍布战争伤痕的丑陋躯体占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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