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竟夕眼疾手快，拍了拍楚客的肩膀，“陪我兄弟做个检查，然后，嗯，你们懂得哈。”

    护士会心一笑，“好，这边请，先填单子吧。”

    迟竟夕甚至还亲昵的贴了贴他的“好兄弟”，推着他往单子那边走，楚客顺着他腰侧狠命一掐，迟竟夕险些没喊出声，他明知故问，“掐我干嘛?”

    楚客皮笑肉不笑的咬着牙，“你说呢？”

    “你又不会在骊城生活，怕什么，真是的，小气，为人民献身是你的荣耀。”他转身就微笑着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单子，“填表检查去吧，我给你缴费，给你报销。”

    楚客故意歪着头装傻，“查什么？”

    迟竟夕轻咳了一声，“你……你别明知故问，赶紧去。”

    楚客拿起笔，一边填单子一边扫看单子上得检查项目，故意轻声细语的说：“这会是不是得你帮我。”

    迟竟夕咬着牙，“那我可真帮你。”

    楚客也是见招接招，“那就真帮我啊。”

    气氛有点儿尴尬，迟竟夕不认为他和楚客的关系可以开这种玩笑，他从话头掐断，“我刚才第一句该直接说滚的。”

    “你自讨没趣的，要去你去。”楚客把单子往收费口一递。

    “啧，公费检查你还不干。”

    楚客呵呵一声，迟竟夕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他吃一堑之后又吃一堑，“用不着。”

    “万一呢，没准——”迟竟夕刚要接着说。

    收费口发出声音，“您这边缴费就可以。”

    迟竟夕这边刚缴费成功，机械声音就响起，“30009号迟先生——”

    迟竟夕瞪了他一眼：“你！”

    私人医院的好处就是不会刨根问底的查你的信息，毕竟不能刷医保。

    护士贴心的过来引导，“先生，您不要紧张，我们这里有机器，全自动的，大家反映的时候说体验还不错，您别紧张。”

    什么？！全自动的机械?！这和对着——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手动呢！

    这下迟竟夕对于方才的行为已经解气了，还抬手给他打气，“加油！”

    楚客的脸色已经很差了，感觉下一秒就要骂出来了。

    迟竟夕还坚定的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相信你！”

    楚客意味深长的朝他笑，单子在他手里攥得咔咔响，“好，你等着。”

    迟竟夕也不闲着，装作为兄弟好的样子去咨询台咨询咨询。

    “男性的精子存活率为40%且精子活力不低于20%就可以做试管婴儿，但是具体的成功率因人而异，每个患者的各项情况不同，所以成功率也不同。做试管时除了患者需要测试精子存活率外还需要测试精子活动率，即精子活力，如果患者精子活力不够也可能影响着床率。患者在准备去医院做试管婴儿之前还需要做好各方面的检查再进行评估，如果检查发现精子质量较差可以选择做第二代试管婴儿。”

    迟竟夕对这些不感兴趣，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基本常识，他得套点新鲜话出来，“那，这是我一个同学给我们介绍的，咱这边成功率高吗？我兄弟真是特别着急，我嫂子啊，愁啊，还烦他，连检查都嫌臊得慌，我兄弟也脸皮薄，我是生拉硬拽给他带过来的。”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没事儿，都来咱们医院了，肯定就能圆了他们为人父母的心愿，咱这别的不敢说，只要保证有一个精子有活力，咱都让他成功！成功率那是数一数二的，孩子一个个都健康，还个顶个聪明你说说，奇不奇怪。”

    屁话，砸钱不说，还付出那么多身体代价，生下来就是心头肉，当然培养的好好的，跟试管婴儿有什么关系。

    迟竟夕想着，却还是捧着他的场，“真奇怪嘿，我同学那小闺女就是咱这生出来的，漂亮，聪明，回回考第一呢。”

    “那咱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孩子，跟随机出生的能一样吗？”咨询师看他也心动了，马上撺掇他，“其实，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你说自然受孕好是好，有多少病是产检都看不出来的。”

    迟竟夕尴尬的脚趾扣地，礼貌起身，“等我回去和媳妇儿商量商量，那不麻烦您了，我看看我兄弟那边去。”

    “哎，今天有个讲座，免费的，你可以先听听。”

    “行，谢谢啊。”

    他上楼去找楚客，就靠在墙上等楚客出来，耳朵都没紧贴着墙，他都能听见里面一个个小隔间里穿出来的声音，不敢想象楚客在里面——

    不管是全自动还是手动，这都挺难为情的，其实还是有点儿愧疚，不过一见了人愧疚就烟消云散了，“嘿嘿，爽了吧——”肚子上措不及防就挨了一下打，“嘶，打我打顺手了吧！”他不急着喊疼，又追着挑戏楚客，“啧啧，脸还红着呢。”

    楚客一言不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他抹平裤子上是褶皱，又瞪了迟竟夕一眼。

    迟竟夕扑棱扑棱身上，“前面有个讲座，走。”

    楚客看他一门心思了解，“你还真入戏了。”

    “不听白不听。”

    里面坐着的，多数是年纪偏大的中年人和一些小夫妻。

    讲师在台上讲，他们在下面录像的录像，录音的录音，转文字的转文字。

    “一，摄入足够的蛋白质，因为蛋白质才是帮助胚胎着床的关键营养物质。然后二就是选择容易消化的食物。多吃流质食物，例如可以喝些米粥，炖煮些助于消化和营养丰富的汤水。第三，第三就是记住，移植前后可以坚持每天喝豆浆，豆浆能促进子宫内膜生长，有助于胚胎着床。第四可以多吃一些富含膳食纤维的食物，促进排便;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比如说辣椒、花椒、生姜等都要少吃;第五，不要吃桂圆、木耳、韭菜、螃蟹、西瓜、柿子、山楂、杏仁等食物，这些可能会导致胚胎流产、不着床的情况出现。平常的饮食要以温热为主，不能吃寒性、凉性、燥热性的;不要吃太咸、太甜的食物，建议每天吃一个西柚。移植后时常有饱胀感，这时应少食多餐，早、中、晚餐量应减少，可在两餐之间加食牛奶、鸡蛋、豆浆、蛋糕等高蛋白食物为主。第八点，注意了，都到第八点了，注意饮食卫生，尽量避免垃圾食品，少吃反季节蔬果。千万不要喝碳酸饮料、咖啡、刺激性的饮料、酒类等。最后饮食一定要保持卫生，食材要彻底烹煮后才能进食，避免吃了坏的食材导致严重腹泻。”

    迟竟夕堪叹道：“为了孩子，那么多针都受得了，何况是饮食呢。”

    楚客不由得沉思了一阵，“可这些要求，全部针对女性啊。”

    迟竟夕未曾想到楚客会将问题引到此处，“所以代_孕现象会一直存在的。”

    “可是，克隆人也有母亲啊。”他指着医院墙上的宣传海报，孩子在透明的子宫里，甚至还拿了把刀标语大言不惭的写道：每一次拆开肚子，都是生命的礼物。

    “每销毁一个克隆人，就代表曾经至少有一位，甚至多位女性遭到过剥削。”

    楚客猛然跳起来，把整张令人不适的海报都撕了下来。

    迟竟夕半靠在墙上，“之前的案子都没有一个结果，希望这次……”他说不下去，默默咽下后半句，“走吧，回所里。”

    ……

    鉴于三人各跑各的，但谁也没拿出实质的证据，这么下去可不行，迟竟夕觉得有必要相互交流一下，“有没有可能我们的方向可能错了，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交换一下想法，然后往一处使劲儿。”

    楚客歪了下头，在白板上标注，“那就一起来看看，首先夏听久锁定的国赛培训班，这涉及了三个人，尹珈铎，褚巍，还有吃到手指但远在燕中的魏灿若。完全没有和段鸣彦产生联系，线索就是断的。”

    夏听久接过他的笔，将魏灿若的照片移到一边，“然后是克隆人和试管婴儿方向。段鸣彦父亲是弱精症，尹珈铎母亲是去父留子，可褚巍是自然受孕，线索还是断的，就证明这个方向也不对。”

    迟竟夕抱臂看着段鸣彦母亲提供的试管婴儿的资料，“比起褚巍父母和尹珈铎母亲，段鸣彦家长都愿意说实话，他们不在乎儿子是否是一个完美的受害人，他们知道自己孩子优点缺点，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细节，即使提起儿子就很悲痛，但还是会回忆，作为父母也愿意了解孩子的社交情况，减少干预，虽然有些溺爱，但是以段家的实力这些非常可以理解。”

    夏听久将线索之间都画上了叉号，“如果是随机受害人的话，那么他们之间两两的联系都是偶然了。”

    迟竟夕：“偶然？这么偶然……”

    “其实偶然也不是不可以嘛——”夏听久挠挠头，“国赛培训很普通啊。”

    伴随着迟竟夕吃人的眼神，她还是坚定的说，“就是很普通。”

    “还有试管婴儿，现在男性精子质量低下也不是什么很私密的问题了，辅助生殖技术这几十年非常普遍。”

    迟竟夕真想堵住她的嘴，夏听久看出来，急忙往白板边上躲。

    “怎么！戳到你痛处啦！”

    “嘶！你这嘴！”

    夏听久骂道：“保守的人类！都造出80亿人，还装什么啊——”

    迟竟夕扶额，“你要不再睡一觉，我觉得你没睡醒。”

    “我看没睡醒得另有其人。”夏听久朝桌边努努嘴。

    楚客手托着下巴，眼睛早就合上了。

    “哎！楚客！”

    他惊醒：“啊？”

    迟竟夕问道：“你怎么了？”

    楚客揉揉眼，“没事儿，从褚巍家里出来就有点困。”

    清明节后雨天很多，外面又阴了下来，夏听久叹了口气，“案件针对的是学校，所以，我们还是要到校园里去，我去燕中，你们去骊城一中吧。”

    ……

    “这是技术复原的一些监控录像，三月份和部分四月份的。”

    迟竟夕看着这些监控内存并不大，“学校的监控录像多久清理一次?”

    管理员和校长都愣了几秒，随后管理员说：“三年一清理，两年前才清理过。”

    迟竟夕嗯了一声，“受累把这两年的都拿来吧。”

    “这……看得完吗？”

    “不会全看的，以备不时之需。”楚客推了推椅子，“还有——听说校园违纪记录一个月就能有半人高。”

    管理员点点头，“啊……是啊。”

    迟竟夕又是狮子大开口，“电子版，谢谢。”

    “好。”

    楚客第一次进国内高中，之前只是听夏听久提过，不是很了解，他对着那监控室的控制屏浑身战栗，好高清，都不是先不先进的问题了，这教室里的，都能看见课本上的小字，“不过，说归说，什么叫校园违纪记录?”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迟竟夕嘴角扯过一丝苦涩的笑。

    电子版打开就一周的就是万字文档，楚客咔吧咔吧眼，“2087年1月3号8点09分，高一六班赵正泽说话未遂?”

    迟竟夕笑了，这才哪到哪，“哦，请看VCR。”

    楚客嘴角抽搐，“这不就动动脖子张了一下嘴吗？”

    “2087年3月28号16点29分，高三二十班冯云贺阳上课喝水。”

    迟竟夕都懒得解释，“这不很好理解吗，上课喝水了啊，而且水杯应该放在后面，不应该在座位上的。”

    “那疑似发呆?”

    “哦，你看啊，这个孩子神情自然，不随大部分低头看书也不随大部分人抬头看黑板，上课也没互动，这都不能算疑似，就是发呆。”

    迟竟夕非常自然地把吓傻了得楚客搂过来，“你看半夜玩被子那个估计就是被子头尾反了，偷摸转过来被记了。”

    这还有个小倒霉蛋，这是她一天的违纪记录：

    高三二班沈梦怡上早自习说话未遂，记一分。

    高三二班沈梦怡上早读看四次表，警告处理。

    高三二班沈梦怡将半个馍掉到地下，浪费粮食，警告处理。

    高三二班沈梦怡上课对同学挑眉，记一分。

    高三二班沈梦怡晚自习下课铃未响完就冲出教学楼，记一分——

    楚客都有点儿心疼她了：“这孩子不会觉得学校针对她吗？”

    迟竟夕：“习惯就好了，她会把这天当成水逆的。”

    还有专门查寝的违纪单，除了玩被子之外还有许多记录。

    高一B10-520-1床脚蹬着上铺床板不睡觉。

    高一B12-414-8床躺着玩手表。

    高一B13-413-5床照镜子6床读花露水儿说明书。

    高二A01-317一个宿舍集体翻身，像8个人一起被鬼上身。

    ……

    厕所里有人抽烟，进去上厕所，会被记了个抽二手烟违纪。

    和教导主任一起上厕所，因为尿的少被记过，理由是上厕所欲望不是很强，为了偷闲才上厕所。

    熄灯后想喝水，把玻璃杯打翻了，准备捡玻璃碴子，结果扎到脚，宿管记他熄灯后跳大神，全校通报。

    男寝宿舍一男生拉屎太黏冲不下去，全寝室用了六盆水给冲下去了，被记在便池玩水——

    楚客都没眼看这东西，他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向迟竟夕，“我感觉在这里，呼吸都会犯错。”

    “嗯哼，你以为呢？”迟竟夕松开手。

    楚客看到了一条很严重的处罚，“这个最严重，劝退，这为什么——在食堂过生日?”

    “呃嗯，这犯天条啊。”迟竟夕挠挠头，“学校是学习的地方，食堂是就餐的地方，生日是给人过的，不是给学牲。”

    “我说一个月怎么能有半人高呢，都这么来的。”按照这个记法，办学百十年，违纪条都得有两三个珠穆朗玛那么高了，“燕中也这样?”

    迟竟夕摇摇头，“不这样啊，燕中还会在钟楼前列出本天生日的同学，当天拿身份证去食堂就餐的话一日三餐都免费，好班主任会带全班给你送祝福的。”

    “这……”

    “害，习惯就好了，燕中也只是稍稍人性化一丢丢，在燕中学生心里是美化不了多少的。”他输入了几串字符筛选一下，“找找那三个孩子入学以来的违纪记录。”

    “段鸣彦和尹珈铎家里都属于股东了，这违纪单也是一张不少啊，褚巍还好一点儿，也可能是比他们低一年级的原因，都不是什么很离谱的违纪，情理之中。”

    “男女交往过密，高二一班尹珈铎和海月盈……”楚客好像理解过这个交往过密，应该就是谈恋爱，“你不是说，段鸣彦追这女孩，她没答应吗？”

    “这个，先问问处理的主任，然后一会儿查监控细看，这个很难评，可能被冤枉误判了，毕竟没劝退没处分。”

    主任谈起海月盈，她好像有印象，“海月盈……她呀，高二下学期就不来了，保留学籍，可能是出去旅游也可能是——”她欲言又止，因为是猜测，所以说的不太确定，“也可能是出去治病。”

    楚客问：“什么病呢？您有了解吗？”

    主任无力的摇摇头，“高一体检的时候她就有一些问题，好像是基因病，这个我们无权过问，除了传染病的学生我们不能接收以外，剩下的学生我们要一视同仁的。”

    迟竟夕觉得主任说得是真的，学校确定无权过问，“把她的基础信息给我就好，谢谢您。”

    照片那个发型凌厉的女孩就是海月盈。

    迟竟夕感觉那女孩只在照片里都在蔑视他，“海月盈……我以为会是个长得很乖的女孩。”

    楚客：“为什么会这么想？”

    迟竟夕滑动着鼠标，浏览她的家庭信息，“段鸣彦的恋爱倾向就应该是乖乖女，而不是海月盈这种。”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中国话都说不利索，就少整些俏皮话来讲。”他还是啧了一下，他还是很信任刻板印象这个东西，“追踪她，看看她去哪儿了。”

    小陈警官调出来资料：“她一年前就办理了东南亚国家的旅游签证，现在应该在马来西亚。”

    东南亚那三个字马上转化为信号，引起了迟竟夕的条件反射，他嗓子一下哑了，“东南亚——”

    楚客听出他声音不对劲儿，“怎么了？怎么嗓子哑了？”

    他声音确实明显哑了，他猛的咳嗽几下，迅速抽身离开，“没事儿，话说多了，你们再查查，我，我下午再来，我去燕中看看——”

    小陈也知道他不对劲儿，只是讪讪问了问楚客：“迟警官怎么了？”

    楚客大抵知道了，和那天他做噩梦一样吧，“没事儿，他一直这样，可能灵光乍现。”

    小陈只好作罢，“哦哦。”他指着电脑上的记录，“你看，海月盈是自己出境的，她上学比同龄人晚，出境的时候已经成年了，她一直往返于这些东南亚国家，近一年都没有回到国内，但签证还有六个月就会到期。”

    “她养父母呢？”

    海月盈的养父母本质上也是她的表姨和表姨夫，总之是血缘关系较浅的亲戚。小陈做好了调查，“海月盈的养父因为膝盖受伤，心理也有些受挫，所以一直在疗养院，养母一直在南北来回折腾，做服装生意。”

    海月盈养父海听澜是职业游泳运动员，膝盖受伤无疑是痛失饭碗，他甚至不是以游泳比赛为职业，而是以游泳为生命。

    他是在家里受伤的，大概就是从楼梯摔下来了。这一摔就对膝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现有的医疗技术可以保证他行走，甚至慢跑都可以，但是如果还要继续从事职业游泳运动员的事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是教练，怕他都不够格。更何况心比天高正如海听澜，又怎么甘心去看别人在泳迟里活的像一条鱼。

    “整整五年都呆在疗养院，不治疗，不复健，不工作。”楚客的手偷偷攥紧了，“他对于他的妻女来说，完全是累赘。”

    小陈继续说：“是，后来他妻子林意淳带着海月盈回娘家套了一笔钱，原先是想干她的老本行，设计服装，后来随大流也干起捣腾服装了，主要就是海外垃圾。”

    “海外垃圾?”

    “哦，海外淘物，大笔的税款没人愿意交，但是他们会换一种方式，本质就是海外垃圾，而且他们捣腾的那衣服，也真是垃圾。”小陈忽然收到一条消息，海外发送进来的一些流水，“楚警官，这还有我们刚刚查到以海听澜名义开通的银行卡，近期在东南亚有大量汇款。”

    这样看来，海月盈比其他人都可疑。

    楚客带着信息去燕中找迟竟夕和夏听久汇合。

    离三里路就闻到香味。

    果然，这里藏着一条小吃街。两人查案查到“小吃街”了。

    看着大快朵颐的二人，楚客的眼神变得毒辣起来了。

    夏听久唇边的酱都没擦干净，“人是铁，饭是钢，都回家了还不吃点好的，我俩心里过意不去啊。”

    迟竟夕负责把楚客拉进来和他们一起“查”。

    楚客的味蕾早就被勾搭起来了，“早就听说恩格尔系数不适用于中国人民。”

    两人把小吃往他面前一推，“吃吧。”

    迟竟夕：“两掺炒面皮配炸肉，这就是这条街的灵魂。”

    楚客吃了就把案子都事忘了。

    夏听久：“哈哈哈，你看他，眼睛都吃亮了。”

    迟竟夕：“哈哈哈哈哈哈。”

    就说法国佬没吃过好东西，楚客闷声吃，偶然蹦出一句：“禁止嘲笑我。”

    两人憋笑着“哦”了一声。

    夏听久塞给迟竟夕一个卷饼，“你尝尝这个！”

    “燕中的掉渣饼！学校不是关了吗？怎么找到的?”

    “大姨就住燕中斜对面的居民楼。”

    “这是二小门口的煎焖子！”

    迟竟夕尽数都推给楚客，“吃吧，弗朗索瓦先生，骊城特色。”

    三人吃吃喝喝，谁也没提案子的事儿，小吃街人一会少一会多，就卡几个时间段，现在卖冷面的大姨就闲下来了，看他们三个吃的狼狈不堪，一下就猜到了，“恁仨从哪回来的？国外啊？”

    夏听久噎了一下，抢先答道：“啊，法国。”随后指了指楚客，“他，混血！中法混血！”

    大姨眉开眼笑的，“哎！我说呢，这大高个大长腿，人也白，头发眼睛都棕的。”

    “恁仨知不知道这学校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