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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你听说了吗?路留生的哥哥被人捅死了……那死样简直惨不忍睹……我亲戚亲眼目睹……当场就吐得不成样,回去还做了场噩梦发高烧了呢……”

    “我也听说了……怎么被杀了……”

    “欸诶诶,我刚才翻到了那边的论坛……他们那边有帖子说……说是受害人常年霸凌凶手,把凶手当做鸡,拍一些不太好的视频,以此来威胁凶手给自己口……”

    “我靠,那么变态吗……真他妈恶心!”

    “……”

    “可惜了,凶手还有点帅呢……可惜啊……”

    “可惜什么,凶手要不是同性恋自己发骚,也不会被受害者胁迫……自作自受!”

    “别那么说,小点声。”

    “这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

    齐淌原撑着脑袋,双目紧闭,听着她们的谈论。

    林宕戈也喜欢听八卦,没一会就把消息通汪章沄从他们班人群中央拽来,摁住他逼着他讲清来龙去脉。

    汪章沄清了清嗓子,靠在椅背上,抬手示意他俩给自己扇风后才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班女班长的哥哥被人杀了,昨天刚登的新闻,你们现在去报刊买还有份。”

    “凶手之前是我们这边的,后来随父母工作搬去那边,转入一所私立中学,学校军事化管理,但管理层相当腐败,纯纯就是见钱眼看的混子中学,是一些富家子弟混学历的地方,打架滋事进派出所是常有的事,他们学校校长估计跟那区域的派出所有些关系,给钱直接放,这就促使了那些学生变本加厉。”

    “然后我们的主人公凶手家里本没什么钱,之后还面临失业倒闭的危及,更成了那所学校人人可以欺负的穷包,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凶手是喜欢男人的骚货,给钱就能上,这便引来了一群人渣,包括这个案件的受害人。”

    “这位受害人曾经就猥亵过少女,但案子被平息,他还是平安无恙,接二连三的被包庇成功脱身让他变得胆大包围,挑选下一个泄欲工具,这时偏偏正好出现了他,更加勾起了他肮脏的心理,最后发生的事你们应该或多或少猜到了……我就不多说了。”

    他说的很慢很轻,平淡的口吻仿若只是读一篇无聊枯燥的名著,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在这场巨大的舆论热浪下,只有齐淌原自己一人,渐渐逼近悬崖边上,离坠崖只差一步之遥,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轻而易举推下他,让他撞个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齐淌原深感一股宏大的冷气直逼心头,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随即蔓延开来,再次悄无声息地击打着那道城墙。

    窗外的蝉鸣已经开了嗓,似嘲讽般发着嘶哑嘲哳的笑声。他退出对话,窝在墙边,一言不发地想着刚刚闪过的念头。

    如果没猜错的话,传播谣言的最可能是他的妈妈容云。

    至于她这么做的原因,答案不言而喻。她当年看见章棣亲了自己,想必和刚才那位女生一样对此感到恶心厌恶吧,觉得章棣这么多年利用朋友这层假关系偷偷靠近蛊惑自己的儿子,拉着自己的儿子误入歧途,逼着自己儿子成为一个另世人厌弃的神经病。

    母亲这么多年没在重提那件事,不是一脸无所谓的放下了,她只是没把怨气撒在了自己这位受害者身上,而是撒在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章棣,让他付出代价,做一名真正的同性恋者。

    同时,估计她也想借此让我看清成为一个同性恋者在世俗中是多大的荒唐事,我们若成为了一名同性恋者,等待你的只能是唾弃和排斥,不可能会有期盼的祝福。

    但她还是太狠心了,把章棣当做一个小白鼠来以此为证 ,更牵扯了一些无辜之人。

    然而,他不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容云身上,当年的他们没有谁会想到竟会出现如今这个惨状的局面。

    他无法穿越回去,收回那句违心的话。一切都成了无法改变的事实,谁都无法置身事外,他注定要活在当年的阴影下,为当年的过错赎罪。

    余光里朋友们的笑脸熠熠生辉,像生机勃勃的向日葵一样暖洋洋,他突然不想说明隐情,他害怕说出来,还在谈笑风生的朋友们一下子黑着脸,离开不再理会自己,就连本就隔着距离的严罕许也讨厌起自己。

    他特别害怕,害怕那些隐情日后被人挖出来,然后所有人都立马站到自己对面,冷着脸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吐口水咒骂,让自己一命抵一命。

    他的手指被自己扣的流血,渗着血点的缝隙令他透见了月亮之下埋藏的邪恶。

    他眼底闪过一丝轻笑。

    原来自己和容云一样,都是一个只为自己考虑的自私之人。

    我们齐家根本配不上正直无邪的严家,我们的心机龌龊的令人诟病,邪恶的只能入地狱!

    容云是如何带着这份邪恶那么安心地过着幸福祥和的生活,她确实很强大,轻松瞒过了自己的良心,但知道了真相的自己还能当个无事人吗?

    不可能。他想。

    他从知晓那一切的开始,不再是一个无辜之人,容云犯的错终是来到了自己的背上,这份沉重的包裹要想不被世人知晓,自己若还想维护现在珍贵的的友谊,自己必须时刻背着它把它牢牢拽在自己身上。

    当然,不会奢求其他的了。

    他的廉耻心此刻犹如剑客一般架刀在他脖上,轻滚的喉咙无可避免地擦过锋利的刀身,一生一死仅在倏忽之间。

    事与愿违,厄运接踵而至。

    任廷这么多天没出现,他一现身林宕戈他们就拉着他叙旧,哪料到他开口第一句就是通知自己要走了。

    “你去哪?”

    “上海那边。”

    林宕戈一下子呆住了,握着任廷的手久久不放。

    “去那干什么?”

    “你们都知道,我爸妈很早就去上海那边工作,我在这一个人生活,但现在他们想着我快高三了,学习压力中需要人照顾,要我转去上海学校。”

    “……”

    空气沉默下来,就连一贯火场的林宕戈都低头不言,任廷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大家:“又不是绝交,我以后还回来,还是你们的好兄弟,你们就当我去上海那边放了个长假。这几年都窝在青城,我都发霉了。”

    林宕戈他们依旧无动于衷,没法的任廷闷哼几声,一脚踹倒装哑巴偷捏自己手的林宕戈:“捏够没,有话直说。”

    “任廷……快走了……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凶……”被踢的人一屁股屁股朝地,擦着眼泪。

    “别哭了,跟个小屁孩似的。”

    他刀子嘴豆腐心,还是上前抱住哭的凶的林宕戈,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上前紧紧抱住彼此。

    五个人唯一的一次拥抱,却也是最后一次,以后的见面重逢也难以意料会不会再和今天一样能够聚齐人。

    冗长枯燥的晚自习在一阵悠长的蛙鸣声中停止,齐淌原骑着单车,和严罕许并排急速穿梭在林荫大道上。

    路边行人鲜少,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赶着回家睡觉。

    齐淌原一路上骑的心不在焉,搞的严罕许时不时边骑车边转头看他。

    他摆了摆手,妥协道:“我好好骑 ,你别看我了。”

    “出什么事了?”

    “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吗?”

    “没有。”

    当听见这句否定时,他不得不承认他松了一口气。严罕许心思缜密,如果得知那件事肯定能探出一些隐情,他不敢打赌,不敢想象之后的事情。

    他指了指旁边的报刊,示意自己有事,让对方别等自己先回去。

    严罕许眉头一皱,狐疑道:“那新闻有什么吗?”

    “没有,我买漫画。”

    严罕许打了声哈气,想必困的不行,红灯过去便离开了,直到那道车影远的看不清他才拐进那方报刊,要了一份刊登最近凶杀案的报纸。

    报纸上凶杀案的报道占了一大面,标题吸睛:未成年残忍杀害同班同学,肢解埋尸于大山深处……

    他往下看去,一字一句看得他大气不敢出,空气中的冷气团团包围顺着脚尖扑在身上,冻结僵化着他微弱的气息。

    突然那团冷气愈来愈猛烈 ,他身子一僵,回头望去。

    严罕许靠在他肩边,眼角一低:“这受害者也没那么无辜。”

    “嗯嗯。”他不知道严罕许何时来到自己身边,但现在想把它藏起来已经无济于事,他攥着报纸的手直出冷汗,一角很快被汗水软皱巴。

    “报纸皱了,别忘付钱。”

    他走到齐淌原单车旁边,站在一边等齐淌原。齐淌原注意到后边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呼吸一滞,当即拿钱付账,卷着报纸插进兜里。

    严罕许一身校服,在灯火阑珊处干净的面庞看得人心头一颤,身上的凌戾毫无波澜地露着锋芒。

    齐淌原攥着发痒的手,走向对方。

    “你车子呢?”

    “轮胎破了,放修车店了。”

    他没多想,点了点头,直接坐在了对方给自己留的后座上。

    他坐了上去,双手停滞在空中,犹豫着要不要抱住对方。最后还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地上他才后怕地抱紧对方的腰。

    隔着那层单薄的布料,他紧贴的手臂能清晰的感知到布料下柔嫩光滑的肌肤,馨香清新的淡香弥漫在鼻尖,他眉头伸展,淡淡的忧伤萦绕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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