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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也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风,将那桌上烛火吹得摇曳。倒是看得不太真切,映着一片片红布。

    沈春本意其实也不是如此,大抵可能是在堂屋前瞧见了谈柏文。

    亦或是嫁给了胡阮平,她觉着自己后半生便是跟着胡阮平了。

    再无其他可能。

    窗外隐隐有月光照了进来,斜射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霜。烛火映出来的亮光,不抵月光。

    倒是将沈春脱下去的一件件衣裳给掩住。

    她脸上神情未变,也不知胡阮平在想何事。

    他脸上还存有因醉酒泛起来的红晕,眼睛半眯着,等沈春将内衬脱了下来。他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手撑在地上起身,俯身将地上的衣裳一件件捡起来。

    随即盖在沈春肩上。

    沈春的动作停了一瞬,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个头的男子。

    男子的鼻息喷在她的耳侧,有些痒痒的,温热带了些酒味。他将衣裳盖上,便退了回去。

    沈春听胡阮平开了口:“不必如此,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说罢,又忽的像是想起来什么事一般。他转过身,又躺在了刚刚在地上铺好的被褥上。

    他自下而上,脸上带着些许红晕,眸子却是清明的。

    沈春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地上的男子又先开口,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夫妻之实,若我俩还未有感情,连夫妻都算不上,怎的坐实?”

    听到这话,沈春抿了抿嘴。

    是她心急了。

    不过也无差了,她如今都嫁做人妇,同谈柏文再无可能。

    现下,这胡阮平坐不坐实夫妻,于她而言,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借着烛火想叫地上男子上床榻,等低头一瞧时。

    胡阮平已经闭上了眼,一阵打鼾声传了出来。

    沈春:“......”

    行吧。

    罢了,她整理好了衣裳,躺回木榻上。

    她倒是没胡阮平这般心大,立马就能睡过去。

    眸子放在红色床帘上,也不知在想些何事。最后,叹了口气。

    也不知谈柏文如今是否是真的放下她了。

    不过都这般了,也无法子了。

    她闭上眼,过了半晌,又睁开了眼。

    侧头,瞧着睡在地上那人儿。

    胡阮平也不知是何原因,这打鼾声一阵一阵的。以往在沈家,沈春是独自住在后院中,喜静,哪儿会这般吵闹。

    沈春又叹了口气。

    看来日后,还是得先将她这新夫君的打鼾给治好。

    等到烛火要燃尽了,沈春这才眼皮子打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日是要去给君姑敬茶的,沈春被胡阮平唤醒的时候,梦中还在回想起以往同谈柏文的时日。

    瞧见胡阮平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她这才回过神。

    她垂了垂眸,“夫君。”

    胡阮平倒也未纠结她这声称呼,将她挂在床榻旁的衣裳都拿过来。

    “要去堂屋敬茶,阿父阿母已经在堂屋等着了。”

    沈春道了声好,这才急忙从床榻上起身。

    胡阮平倒是个贴心的,他已经将昨晚地上的被褥都收好了。现下,还垂着眸替自己更衣。

    也不知他是何时起的,竟先收拾好了再来唤醒自己。

    沈春眸子动了动,伸手由着胡阮平替自己更衣。

    胡家修建得繁华,从胡阮平这间别屋走出去,便是一条弯折的木廊。木廊前是一片小湖,湖中央按了块石头,石头上刻了四个字。

    修身修性。

    倒是个讲究的。

    从这木廊走出去,又到另一条木廊。

    沈春被胡阮平领着过去时,回头瞧了一眼。这木廊也是弯弯曲曲朝着胡家后院去的,中途分出来不少支,倒像是大树一般纵横交错似的。

    木廊中央就不是胡阮平别屋前的小湖了,而是竹林。

    竹林中央有个小亭子,亭子中放了琴。

    “快些走。”胡阮平嘱咐了句,侧头瞧见沈春打量的眸子,顿了顿,补充道:“若是慢了,阿母会有些许微词。”

    沈春听到这话,便将眸子收了回来。

    看来这胡家夫人同阿母同自己说的倒是差不多,大抵是不满意沈家家世。

    但沈家并不算差,阿父是大理寺卿,只是如今宫中多了个刑部。这大理寺逐渐不敌刑部,连带着阿父在朝廷上地位变低。

    对于胡家老爷为丞相而言,确实是不够看。

    若不是沈家同胡家祖母都有着婚约,沈家二老也不乐意将沈春嫁到胡家来。怕胡家情势复杂,沈春一个在府中养大的大家闺秀,还未经历深宅这些肮脏事。

    只怕沈春在胡家受欺负。

    她想得出神,到了堂屋才回过神。

    一进屋,就见老妪坐在左边,顾夫人坐在右边。

    老妪脸上满是温和笑意,身着翠绿色衣裳,手腕那儿戴着手镯。而顾夫人则比较张扬些,穿着浅蓝色衣裳,手上、头上和耳垂上都戴着金饰品。

    瞧见沈春,脸上还不屑冷哼了声。

    胡阮平带着沈春将礼做完,之后又将茶敬了。

    胡老爷瞧着自己这儿媳,倒是觉着满心欢喜。沈春生得好瞧,这礼数也周到,倒是个同自家儿郎相配的。

    反观他身旁的胡夫人,冷着张脸,显然就是对沈春这个儿媳有何不满意一般。

    只是这婚事是老妪决定的,她插不上话。

    沈春同胡阮平还站在一旁,这茶敬完了便等着二老表态。谁知旁边传来声嗤笑声,沈春便转头瞧着自己如今这个姨母。

    顾夫人拿着手帕掩嘴笑了笑,“怪不得是从沈家出来的粗鄙丫头,向阿姊他们行礼完,也要向我们这些长辈敬茶呀。”

    她眸子之中满是算计同嫌弃,拿过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接着道:“也难怪,阿父在朝廷不受重视,家道中落。阿母也是个村野来的农妇,怎的会教这些东西?”

    一番话倒是没明着说沈春没礼教,言外之意却都听得出来。

    沈春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将这话还回去。一旁的老妪却皱起来眉头,轻声斥责声:“再怎么说,她礼数不周也是咱们沈家的事儿。倒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听到这话,顾夫人也不恼,黑色眼珠子咕噜噜的转,道:“老妇人,我阿姊大儿郎成亲,我怎的不能来祝贺一番呢?”

    老妪抬眸瞧了瞧正座之上自家儿媳,倒是从那张冷脸上瞧见了几分得意。

    估摸着这顾夫人也是她请来污自己的眼。

    老妪倒是有些动气,刚准备开口,站在一旁的胡家新妇却先道:“姨母,这府中之人都是沈家人。若是真要向长辈行礼,我向祖母行礼便行,你一个顾家人。”

    沈春说到这儿,也学着顾夫人刚刚模样,拿起帕子掩嘴笑了声:“说难听些,你同我们沈家人拜的祖先都不一样,怎的还让我给你行礼呢?”

    有些话未放在明面上说,但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实则就是在暗戳戳说顾夫人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顾夫人听到这话,脸倒是僵了一瞬。她余光瞧了自家阿姊一眼。

    这亲事是老妪定下的,胡夫人再怎么对沈家不满,也是无济于事。她便不好发作,只好将她这个嫁入顾家的阿妹给唤了过来。

    谁知这大郎新妇,是个伶牙俐齿的主。

    老妪瞧了瞧自家这个孙媳,眼中倒是喜欢得紧。她悄悄抬手,扯了自家孙子衣袖。

    胡阮平低头时,便瞧见自家祖母朝着自己挤眉弄眼。

    胡阮平倒是心领神会,他脸上倒是波澜不惊,仿佛刚刚这番话同自己无关。

    只听他淡淡道:“姨母若是无事,便回顾府吧。我近日可从宫中听旁人说,顾贵妃同和美人生了不少事端,姨母家中的事都还未解决完,就来管别人家事。”

    “怕是不妥吧。”

    他眸子清明,瞧着人时总会让人觉着有几分心虚。

    这顾夫人此时便是如此,脸上气急,指着胡阮平道:“你!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若不是你阿母觉着你这新妇是个出身不好的,怎的会将我叫来?”

    她这话说完,坐在正座上的胡夫人总算是忍不住了。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将这个阿妹唤来本就是拿不上台面的事情。若是被自家这个君姑知晓了,大抵还落了话柄。

    胡夫人皱着眉头,呵斥道:“阿妹,闭嘴!”

    顾夫人大抵也是不相信自家这个阿姊会这般吼自己,她转过头,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

    待她反应过来后,起身冷哼了声:“你们这破家事,谁爱管谁管!”

    说罢,扬过衣袖就走了出去。

    人走了。

    胡阮平也就未藏着掖着了,他瞧着自家阿母,眸子中倒是生出来几分不悦。

    “阿母,若是你有何不满同我讲便是了,用不着将姨母唤过来。”胡阮平垂了垂眸,余光瞧了身旁的沈春一眼,“若是新妇有何做的不好的,儿自会教导,就不劳烦阿母费心了。”

    这番话又戳进了胡夫人的心,她拿过一旁的茶盏就气急,直接砸在了地上。

    那茶盏四分五裂,只差几分就到了沈春脚上。

    “哎哟!”老妪拍了拍胸口,“佳玉!你可吓着我了!”

    “大郎这新妇若是做得不好,尽管直接点出来便是,何况将那外人唤进胡府指指点点的。”

    “俗话说了,家丑不可外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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