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退前脚刚踏进院子,包辉后脚就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药包,从后面喊住了苟退:“轻声,戚师兄不久前醒来一次,眼下估摸着还在休息,别吵着他。”
苟退颔首,往旁边挪了两步:“手上是什么?”
包辉提起来看了看,“遇上个张长老座下的小童托我给师兄的,闻着味像他平时喝的。”
“今天的呢?”
“药堂那边开的退热药?喝了。我刚刚又跑了一趟,他们告诉我如果人醒过来保险起见明日再喝几贴后天就不必再用了。不过我看师兄气色不错,明天就能正常下床了。”包辉看着苟退推开门,自己跟在后面轻手轻脚地把药包搁在桌子上。
转眼间苟退进了内室,立在床旁端详了会戚良的面容,神情放松。听到包辉扒在门栏旁边敲了敲木框的声音后朝他走去,走近后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拽到外间,“师兄醒来问你人呢,我说你有事忙去了。可刚刚我才想起来先前派发的任务前几日你就下山去了,昨天还去了燕堂复了命,这会正闲着,哪还有什么事。”
苟退看了看包辉,然后往里屋方向看了眼,“师兄的事自然也算是事。”
包辉当下就明了了,叹了口气,“你要是先前找那小子麻烦保管没人放心里去,但今时不同往日,戚师兄筑基后期修为前几日在他暗算下失足跌进游湖,罚堂执法长老不过是抽了他二十罚鞭再闭门思过半月,肯定要么是有什么大机遇落在这小子头上,要么是被发现他其实上面某个大人物流落在外的血脉,突然被认祖归宗了回去——”
苟退打断包辉的话,摇了摇头,“上五峰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长老姓季的,他要真是和后面那条说的一样,风言风语早漏出声来了。”
边说他边他揽住包辉的肩臂把人往外带:“在师兄这谈论这些不妥,你且小声点,不要扰了他休息。”
包辉原本想再说两句自己的猜想和后续怎么对付的策略,听了苟退这话后也回头望了望里屋床上躺着的戚良,轻轻挣了一下:“你说的也是,这事不着急,得从长计议。不过你先别揽着我,我自己能走。”
低声交谈中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一个往自己住处去,一个往后柴房走。而戚良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梦里扎张长老的小人扎的正起劲,突然有两只蚊虫在他四周嗡嗡的鸣叫,五感拉回后才迷迷糊糊发现是二人对话的声音。一个是不久前才拜访来的包辉,另一个耳熟的声音在他一只手数得过来的交际圈里答案呼之欲出,是苟退。
这两玩意。戚良重新拿起张长老的小人,面色微微狰狞,看我醒来收不收拾你们。不过他可能忘了自己勉强还算是个病号。清醒的意识并未保持多久又昏睡过去,等他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除了记着自己要面见长老外其余碎碎念过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律被抛诸脑后。
不过就这一件事件给他的感觉也是糟心。他起身半靠在床板上,抬手微微挡住眼,醒觉的同时在思考如果自己再装作轻伤未愈的摸样,张长老会信吗。
木然地往自己身上套里衣外袍时戚良顺眼扫见了包辉放在桌几上的药包,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药包拎起嗅了嗅,神情淡了下来。他心下了然,把玉佩系在腰间后推门而出看见门外的太阳刚到屋顶。
早课还有几刻钟,戚良便把药包扔进药坛子里用小火炖上。转身再从屋里把佩剑携出来后苟退已经站在他的院门口等他一道去授业堂了。两人都不是多话的性子,互相点过头权当打过招呼后苟退习惯使然地落半步在后头。等到半路碰上火急火燎赶出来的包辉,气氛才稍显活络起来。
“师兄早,苟退你也早。幸好我这回跑的快,不然就追不上你们了。”
戚良说:“等你结丹后可以御剑,再晚起一刻钟也来得及。”
包辉怂道:“师兄你说的这什么话,我要是能结丹早结了,而且下三峰除了长老禁止御剑。”
苟退说:“晚上少看你攒的那些话本子,自然早睡早起。”
包辉怒道:“苟退你有完没完,我这叫陶冶情操拓宽视野,不像你胸无半点墨水,匹夫一介!”
“文绉绉的,听不懂,走了。”
戚良把正要追上去的包辉拉回来:“冷静点,跑也是白跑,不如省点力气应付早课。”他拍了拍剑柄,包辉立刻霜打茄子那样萎靡了下来,哀嚎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