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课授的是剑术，授课的长老平素懒散的很，往往拎着自己的佩剑在一众眼巴巴瞧着他一展身手的弟子前随意舞了几招，便收了剑扔下一句自行练习溜溜达达地走了。弟子们又眼巴巴地望着他不带留恋的背影，认命似得提起各自的剑沿着方才几息间留下的记忆像模像样的比划。

    包辉惯会划水。他自己舞不动剑，站没站样地倚着树干还要去打扰戚良和苟退。

    “不要嬉皮笑脸的。”苟退看着包辉抱剑踱到自己一旁，脸上笑嘻嘻的，登时狠狠皱着眉头往一边退了一截。他心有余悸，上次被包辉三言两语哄骗的和人偷闲，结果碰上大长老来早课突击检查，好巧不巧随手一指指到他，等到剑柄放下时他已经在光天化日下出了一身汗。大长老无声无言地注视着他，最后来了一句“还得再练。”不咸不淡的评价让苟退想把包辉撕掉的心都有了。

    那几秒恍若隔世，一想起来还能记起当时的窘迫与尴尬。苟退盯着包辉，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来。包辉望了望他手里紧握的剑又看了看他一脸不虞，打着哈哈告退：“您练、您慢慢练，我不打扰。”

    能屈能伸的包辉在苟退那碰了壁转头来寻他的好师兄戚良。可惜戚良懒得理他，半闭着眼又细细把长老展示的几招过了一遍，随即心领神会，手腕一抖，他的佩剑铮鸣一声从剑鞘中滑出。在握住剑柄的那刹同时灵气运转从丹田往四肢百骸流通，戚良翻手斜劈，差点把正在向他越走越进的包辉劈成两半，紧接着跟上刺挑，险些又把步步后退的包辉捅个对穿。

    包辉在戚良的剑招下东逃西窜，当机立断钻了空隙自己提着自己的剑缩到一边，发了一会呆后实在感到无趣，东张西望地伸长了脖子看着同门早课对练，只觉得白日渐长无消，索性一弯膝盖席地而坐偷懒。直到两抹身影一前一后地抱着剑来，他迎着光眯起眼看了又看，忽然就笑了起来。

    苟退这时走到他旁边来，也坐了下来：“笑你妈呢笑？”

    戚良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随后抬起手一指偏前方：“你看看谁来了？”

    “霍宥霄和季浮山那小子？”苟退学他眯眼看了会，心下几分犹豫地开口，“季浮山不过练气，怎么会来早课？往常他这时候还在后山居砍柴练体吧。”

    包辉扯开嘴角：“还能怎么来的，你没瞅见他前面还走着个霍宥霄？靠着霍家背景还不是轻轻松松一句话的事情。”他眼角眉梢都挂着不屑，话锋一转：“不过他那天赋下三峰谁不知道，你和他同年进门，掐着指头算算也有四个寒暑了吧，怎么进来的现在还是什么摸样。要我说他就算能进这早课的门又有什么用，照样绣花枕头一包草。”

    苟退拧着眉略不赞同：“你忘了前几日戚师兄怎么被他使计落水了吗？若是他真是练气，可师兄已经是筑基后期——”

    “你也说了是使计。”包辉提高了音量压苟退一档，接着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把声音压了回去，“你可小点声吧，别被师兄听到了，他练剑正练的投入别一会提着剑就去把季浮山砍了。”

    苟退：不是哥们？到底谁大声了？

    他索性闭了嘴，决定再也不搭包辉一句话。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季浮山亦步亦趋地跟在霍宥霄身后，神情认真地边听那人给他讲解边点头附和。

    “靠，早课还讲解个鸡毛啊。”包辉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了季浮山那副宛若白痴的摸样，翻了个白眼忿忿不平道，“那个霍宥霄也是的，这不是把他当傻子吗？”

    苟退心里默默赞同面上闷声不吭，只是眼神犹如实质化，炙热地黏在还在早课训练场上转悠的两人身上，仿佛要把他们前胸后背捅出两个洞来。

    季浮山有所感应地转过头，手下意识地摸上剑柄。包辉当场就炸了：“他想要对我们出剑！此子断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