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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狱警将甲里特从审判室带回的时候,母亲再一次抽泣的晕厥过去。回到监狱,甲里特舒了一口气的瘫在硬板床上,看着脏兮兮的天花板,略带潮湿的冷气,甲里特短暂的休息后,轰隆隆的脑袋里不自觉的想到了刚才出审判室时,母亲伸长了两个手臂,奋力的想摸一下自己的孩子,她双腿无力的屈膝,整个行走是被父亲和姑姑架着进行的。

    正在思考的甲里特莫名的又开始烦躁,他烦躁,为什么他们不能为了自己,就像当初自己果断的为了自己,是的,自己不也是愚蠢的,愚蠢的等待别人的救赎,他们就像当时的自己,可是什么时候,他们才能真正学会自己救赎自己那,他们已经进入年迈的阶段,没有时间让他们清晰的去认识这翻自我救赎的过程,即使。

    甲里特不禁湿红了双眼,是的,刚才凌乱的场面里,自己并没有看到父亲,父亲肯定端直的坐在母亲的后方,或者最后面,他严格的遵守审判的规则,不允许在没有被要求的情况下进行言辞,更不允许在没有被要求的情况下进行无理的吼叫和辩驳,父亲一定是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偷偷流着眼泪,打转的眼泪很快又被自己干涸的手掌吸收了回去。他红着眼眶,他绝对不想红着眼眶,二次审判可能会在最近,他不愿其他人看到,问及原因,原因是自己的孩子莫名的杀了别人,在自己的教养中,这种情况是不被允许出现的,更何况他的确认为,自己的孩子是优秀的,他正如孩子母亲陈述的那样,他只是生病了,他不是无缘无故要杀人的,他是善良的孩子。

    甲里特的思索是在狱警带来的下午饭停止的。

    狱警张了张嘴,看了看甲里特,又很快将眼神收了回去。

    甲里特知道,杀了人的人灵魂是不纯净的,人格是十分丑陋的,甲里特同时避开了对方的目光,他坐在硬床板上,吃着吃着哭泣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哭泣,只觉得心里有一条河流。

    随后的时间里,甲里特都在母亲带来的书籍里度过,还有笔和本子,这几样东西,在离开后,将交给狱警保管,其他人不可以接触。

    甲里特在笔记本上记录累了,就看看书,看书看累了,他就看天花板,看墙壁,看铁栅栏,看铁栅栏外走动的影子,在这里,他的世界很黑暗,潮湿,只有白昼降临,从监狱中心抛出来的那道光芒,带着自己愉悦的心情,此后都是在无限的回忆中。

    甲里特的书很快看完了,他提出了央求,立马被回绝了,是的,甲里特或许在想,被害者一个月的治疗,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线希望的,所以允许母亲带来了书籍,笔记本和本子,可是一个月之后,狱警告诉自己,被害者已经确认死亡,并且一审即将在四天后进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就像那破碎的瓶子的确是自己怒吼中扎进去的一样确定,那里有自己的血迹,有自己的DNA,还有证人,自己同事的证人,证明自己杀了对方,对方的证人,证明自己杀了对方。

    他时不时在黑夜和黑暗中烦躁的嘀咕,什么时候二审,我什么时候才能被判刑,什么时候,甲里特摇着铁栅栏,黑夜怎么都无法度过,他再次想起了母亲,想起了父亲。

    二审的来临是一个周的周二,甲里特是剪了短发,很短的头发,他是从门口带着一束刺眼的光走进来的,光里面是一道黑影,影子越来越清晰,他面孔消瘦,发黄,嘴巴里嘀咕着什么。

    他没有看向坐台席,他只想这一切快点结束,结束那种无尽的黑夜。

    甲里特空洞的眼神,看着坐台中间的证人,这次的证人竟然是一同工作的同事,他不知道,这场凶手的死亡和以往的同事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证人已经开始陈述言辞,他的陈述异常冗余,罗列了很多的事项,从很多的事项中,总结出了甲里特的怪癖,他不喜欢和别人交流,证人陈述一句,看一眼甲里特,甲里特好像从刚才的那束光里获取了能量,脸色也稍微亮了起来。

    他不是很遵守工作职责,工作上只努力,不思考效率,工作不是很认真,即使工作的很累,证人罗列了很多,甲里特此时的血液已经让脸色越发的饱满,发红,他锁着眉头看着审判长,书记,坐席。

    他不明白,这些证词和自己杀人有什么关系。

    证人还在陈述,他即将做最后的总结,他的总结很官方,套用了所有人的词汇,他的总结是这样的,甲里特是个不合群的人,他性格孤僻,他人格不完整,他属于人类的劣势群体,证人像控诉员工千万条不足一样,他义正言辞的诉说着,像法官诉说着自己在管理这样的员工的时候,是多么的困难,他不停的诉说的,诉说的一切,可以作证成为自己那些时间管理疏漏的最完美证据。

    是的,就是因为他的不爱说话,整个工作的氛围都是那么的不和谐,他不爱说话,他扰乱的我们在一起工作都那么的严肃,他也不爱吃零食,要知道,零食尤其是甜食,是带给人积极能量的源泉,饭后,他也不去散步,他不跟我们散步,他扰乱了我们的作息,他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中午不睡觉,他下午就跟死掉一般,更不说话,我们工作的氛围也如死掉一般,证人陈述的更加慷慨激昂,书记的笔已经架到了鼻子上,他知道这次审判是审判细节,可是这,他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审判员,审判员的提醒才让证人的证词结束。

    但是审判并没有停止,审判反而因为这一发现,距离甲里特杀人的原因更近一步一样,审判长和左右两边的审判员满意的点头,书记更是将自己刚才挥笔的记录呈了上去。几人又是交头接耳的一番交流。

    台下的坐席,尤其是左边的被害者一家,他们不停的嘀咕着,并用嫌弃鄙视的眼神看着甲里特,这个不合群的怪胎,怪不得生病,原来是个怪胎,声音越来越大,此起彼伏,慢慢的占据了整个审判室。

    够了,甲里特眼前一亮,他不是怪胎,为什么说不爱说话,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就是怪胎,不喜欢吃零食就是怪胎,不喜欢散步就是怪胎,不是,不是的,我的孩子我最清楚,他是多么的善良,他从出生就开始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他是个可怜可爱善良的孩子,难道说,你们每天评头论足的讨论着和自己不一样的人群,就是合群,就是优秀,不要忘了,这是一个世界,包罗万象,这个世界允许所有生命力的成长,不止是你们这样的一群人类。

    不止是他们一群人类,不止是他们呀。电话里,甲里特哭诉着,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出生就被判刑,人群从小到大,到任何地方,所有的聊天,都是在说别人如何如何优秀,轮到自己对方就是一脸的惆怅,甚至不愿意交流,父母更是因为这劣质的品质,使用了道听途说的方法,扭打来教育认为没有出息的孩子。

    甲里特看着角落里,父亲的声嘶力竭,这完全是甲里特当时的原话,父亲像背书一样的背了出来,却背出了甲里特当时的情感。

    父亲像审判一样,审视了在座的所有人,等他坐下的时候,已经哭泣的像个孩子。

    寂静维持了一段时间,台上审判的几人交流后,第二个证人被提了上来。

    从门口走进的影子高大肥胖,等到甲里特看清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坐到了证人坐席上,他整个人都是胖的,包括双下巴,他像往常一样来的时候,都会看一眼甲里特,甲里特比他大一岁,他礼貌的称呼了甲里特,才迟钝的转身坐到证人席上的。

    他的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的白肉挂在脸上,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甲里特的表弟,也是姑姑家的二儿子,甲里特看向台下的坐席,姑姑摇摇头,不在继续看台上。

    甲里特听说了,表弟回老家工作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技术的人有个网站团伙,团伙一天不分白昼的上班下班,自由吃喝睡觉,完全的颠倒作息,那个时候,甲里特见过一次这个场景,可是。

    去哪里。

    回南方,

    为什么,

    这几年挣不到钱,南方工资能高一点。

    那结婚的事情那。

    有了钱再说吧,我看他的决定是这样的。这是甲里特和父亲的对话,父亲告诉甲里特,表弟要重新南下。

    那个时候,只要父亲来了,大部分都是在诉说表弟婚姻的事情,

    甲里特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表弟了,就像有些人不喜欢其他人一样,这种联系无形中断开了,但是不是不喜欢,是无力,是彼此奔走忙碌都感觉到的无力和疲惫阻隔了一切。表弟的婚姻,姑姑给找的无数的相亲对象,只要是女人,不管你是什么女人,在这里价位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市区房,一样的彩礼,一样的车,一样的豪华婚礼,一样的像上帝一样宠着好似用高价位买回来的宠物,稍有不慎,这位厉害的女子很大概率一走了之,不到第二年的时间便嫁给了一位光头胖男人,每个周日,甚至每天都需要这位光头胖男人接送,外出夜宵,购买礼物,当然这是刚开始的普遍女人幻想的美好生活,大多数也都实现了。

    毫无例外,也存在其他的婚姻,暴力老公扼杀用呵护和誓言换来的女人,这里也不再列举,面对生活,是没办法说清楚的一滩浑水,而在步入生活的最开始的步骤,组建家庭,对于家庭美好的幻想,在这里往往会很沉重的击退部分男性,如果用一句话来阐述生活,节约和本质的简朴,是的,成家娶妻是表弟们至诚的最简单的期盼。

    女人被标了价位,而且每年都会上涨,房子也被标了价位,而且只涨不降,工资也被标了价位,是全国统一价格,没有什么浮动,大部分人的价格都一样。

    甲里特掰着手指,痴痴的盯着面前的桌子脚,计算着女人的价位现在到多少了。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纷杂的声音,甲里特只想暴跳如雷的冲出去,站在太阳底下,给自己脑袋来上一个大洞,从前到后透彻的大洞,只要这个洞出现了,一切都将会终止,所有的麻烦事,和自己有关的,无关的,大部分是无关的事情,都会悄然终止,就像敲定的合同一样,就像银行的利息一样不会多计算一天。

    甲里特才想起,走之前想在看看眼前人,眼前的亲人并不多,证人席上的表弟索默,表弟还在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他是在犹豫,他很喜欢犹豫,这份犹豫在别人看来就是迟钝的不会交流,在甲里特眼里不是,他知道在那个用稀薄的头发包裹的脑袋里,想了很多,想了很多没用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太透彻了,是没有结果的,是不用说结果显而易见的,这些东西便是那些沸沸扬扬的声音中争论不朽的源头。

    此时,审判长和审判员还在翘首以待的等待对方的言辞。

    他们等的异常着急,审判长左右摇摆了下躯体,多日来的审判,当然除了甲里特的案件,还有很多其他案件,这些案件都有哪些,甲里特不是很清楚,只是在监狱的走廊听到巡查的狱警唠叨不息,他们说的最多的是诈骗,但是很少抓到罪犯,这些人太狡猾了,他们利用了高科技的漏洞,这些高科技给他们提供了浑水摸鱼的捷径。他们还说道,提起诈骗,让人最难受的是人贩子,他们诱拐儿童妇女,明目张胆的从大街上抱着人就走了,各种新式花样,狱警两人走在前面唉声叹气,他们不知道,侧面监狱里的甲里特已经狠狠的捶打着硬板床,嘀咕着,他杀了人,他杀错了人。

    你是否承认前人的陈述,罪犯,甲里特,是一个特殊怪癖的人种。

    表弟索默嗯、、、,嗯,停顿了很久,继续嗯,然后侧头看了看甲里特,甲里特手臂通红的摊在被告席上,他依旧陷在深深的回想中,周围的一切,一切纷乱的思绪,没头没尾的,在这个时刻,毫无方向的漂浮。

    索默并没有看到他以往可以追随的目光,他转回头,继续嗯了几声,我,我,我承认,但是,但是,甲他,很,优秀,是的,是的,甲很优秀,我承认。

    坐台席下,是一声声叹息,这个节骨眼还说不清楚,到底咋办,以后还指望成家,指望抱孙子,这份叹息,甲里特用耳朵识别出来了声音的主人,那便是自己的姑姑,此时台下依旧沸沸扬扬,是其他人,是一群被害者的亲属在啧啧不息,为何找了一个这样如此不靠谱的证人,如此的证词能证明什么,到底是优秀还是不优秀,这样的证词的意义是什么。

    甲里特看向证人席,此时他的思维才定格在当前的目标上,他终于有了思维,可以继续思考当前的问题,他想说,可是没有发言权,是的,在这里必须使用证据说话,他看向证人席,看向紧张的对方,此时的审判似乎意料之外的终止,甲里特看向审判席,审判长和审判员低头不语的,像在思索没有答案的答案,钟表已经从8点开庭到了现在的1点,审判一直在人声鼎沸和等待中进行,空调是在8点前打开的,8点整的时候,甲里特已经坐上了被告席,他全身上下一股凉意,激活了身体的每一处细胞,监狱里的燥热和潮湿,在这里统统消散。但是,此时,每个人似乎都被冰凉的冷气吹里包裹的交流的气息,在面孔上都是产生异常烦躁的情绪,台下坐席上手舞足蹈的,坐不住的已经提着屁股站了起来,被周围的看守用眼神堵了回去,不耐烦的最属书记,他不知道这句话如何断句,看上去都是断句,他划掉了重新写,写了在划掉,他用手指着文字,撅着屁股趴在审判席上,正在给审判长演示刚才断句的地方。

    周围全是讨论的声音,不耐烦的声音,甲里特从审判席重新滑动眼睛,他的思绪此时好像又暂停了,不知道要思考什么,但仿佛又在思考,他看着证人席上的索默,看着他侧边通红的脸,他知道他刚才紧张的,这张通红的脸是为这个证明清白的时候紧张了。

    甲里特继续扫视周围,台上姑姑因为周边的讨论声,低头愤愤的数落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本庭宣判,由于证人证词不足,取消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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