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扯

    “我现在不能随意出去,父亲前几日来信说让我在宫里多多留意你,所以才设下此局让你过来,可我不想再依着他们的法子过日子了,这么多年,太累,太累了…”江思眠抬起手遮住双眼,轻声控诉着,“可这深宫如牢笼般,我飞不出,逃不过…”

    一道道控诉好像打在江清念心上,原来她们都知道江永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却不没想到他竟然连亲近之人都可以为了利益随意相让,真是毫无人性而言……

    江清念写下了一份纸条压-在一瓶药下,随后轻身退出了寝殿,方才江思眠告知了元嬷嬷在江家的境遇,看来得先去江家一趟了,江永能够找到江思眠盯着自己,断然是知晓自己潜伏在宫里了。

    眼下阿舅还不知被何人劫走了,看来得去问问姜清颜,不知她对太后那一脉知晓多少呢。

    抵达御医院时,姜清颜也恰好从皇后那回来,两人一同往药房走去,看见门口站着熟悉的身影。

    木南?

    “姜御医,崔御医,我家将军前来换药了,正在里头坐着呢。”

    姜清颜嗤笑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在我俩忙活了一上午来,你家将军真会挑时间。”

    “姜御医所言极是。”柳钰推开门,指向桌上摆着的菜肴,“春香楼新进的菜品,我特地打包过来给你们尝尝。”

    江清念紧抿着唇,方才还想问姜清颜一些事情,柳钰这时来横插一脚,竟不知从何说起了。

    三人围坐在小桌旁,柳钰给他们二人倒了些酒,“桃花酒出窑了,你们尝尝。”

    江清念拿起酒杯细细品了一番,回甘清甜,与沧州那壶酒酿味道一样。

    “怎么样?”柳钰问道,“我可专门去别地寻来的。”

    “嘶,我想想。”姜清颜摩挲着酒杯,“不会是碧玺楼的吧?”

    柳钰转眼和江清念对视了,眼神道不明的意味,“是啊,沧州的碧玺楼,你还记得呢。”

    江清念被人盯的面颊一热,居然被人在这里捉弄了一番,却不能就此还回去,就在无从回话时,姜清颜开口打破了寂静。

    “那是,从前我师傅最爱喝这个了,很不得每天都让我去打点。”

    “今天来,不只是包药这么简单吧。”姜清颜继续问,“近日军营的医药出岔子了吧。”

    “是,送往边疆的医药比寻常少了一半。”李宪沉声道,“这次还是点名让萧稷去的南疆之地。”

    这些好似并非自己能听的消息,江清念动身准备先行离开,被二人叫住了。

    “无妨,如今我们三人都是站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无需遮遮掩掩的。”柳钰开口说。

    姜清颜点头应和着,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遮蔽。

    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是何意?难道柳钰早就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还是,还是,师父告诉他的?

    还有多少人知晓他与江永的关系…

    桌上二人继续讨论着方才的事情,浑然没有察觉江清念的不安。

    “城中的线人说,前些日子焦府忽然有客到访,可在这之前从没听过焦博远有什么友人来沧州,太后那边,也没有传唤。”柳钰拿出一封信,拆开看见落笔是江永。

    “信中提到他明日需告假一番,黑甲卫本就是江永手底下的人,崔松不见了,他应比谁都焦急,我已经派人盯着他,是不是焦府一查便知。”

    “若真是焦博远劫走了崔松,断然是会让他交出典籍的,可是典籍现在在我们手中,他也没有派人手去寻清念,有没有可能,崔松被他压进了济川院?”姜清颜补充道,“重编一部药典不比寻找一个连面都不知晓的小丫头轻松多了?”

    江清念比划着手语,“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救阿舅?”

    “别着急,既然重编药籍,他们必然不会做出伤害崔松的事情。”柳钰道,“药籍已经秘密传到了陛下手中,太后还尚未知晓此事,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陛下控制住御医院和济川院。我们必须在他们霸占济川院之前找出其中一人反叛陛下的证据,这样才有理由彻底铲除太后余党。”

    用膳过后,江清念追上了柳钰离开的背影。

    “怎的了?”柳钰疑惑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江清念皱眉问,随后又指向药房的方向,示意柳钰是不是师父告诉他的。

    柳钰无奈地笑了,“当然不是,她可是你师父。”

    柳钰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婉娘”二字。

    “捡到这枚玉佩时,我并不知晓是怎么回事,可当我回到家中,定亲宴的箱子中却放着与这枚玉佩一模一样的纹路,这才肯定了是你。”柳钰解释道。

    江清念还想再比划什么,却被柳钰抓住了手,眸中带着严峻,“既已知晓是我,为什么不开口说话?”

    “还是,你还是不相信我?”

    江清念被人问到一哏,她不明白柳钰说这话的缘由,自己什么时候与他定亲,为什么又一定要与他说话。

    她施了些力气想挣脱开,但男子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牢牢禁锢着自己。

    “说话啊。”柳钰继续逼问道,手中力气不减。

    小臂传来酸麻的痛感,让江清念微微皱起了眉,身体抖动了好久才发出一声“啊”字,其余再没有别的了。

    柳钰顿然泄了力,望向江清念那双白皙手臂上的红痕。

    “抱歉…”柳钰降低了声音道,“我只是 ,只是想让你说句话给我听。”

    没想到却伤害了你。

    “我先走了。”柳钰决定落荒而逃。

    刚踏出一步,衣袖忽然被人从后面扯住了,力气大到让他向后栽了一阵。

    “求…你。”江清念用不太利索的话语让柳钰救救元嬷嬷。

    如果真的被坐实了反叛罪,元嬷嬷也会被一起连累的,她不能看着将自己带大的乳娘陪着江家一起送死,她本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什么?”柳钰继续追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亲近的人在江家?”

    是,是!江清念高兴地点头,被人猜对的感觉真好。

    “是谁?”柳钰问。

    手指刚举起来,就被面前的人打断,“我想让你亲口考诉我,她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这都不愿意说?”

    愿意,愿意的。江清念清了清喉咙,长久没有发过声的嗓子有些嘶哑,尽管她真的不想说一字一句,可现在为了救人,她必须要这么做。

    “元…”江清念发出一丝气声。

    “姜御医,我来了!”门外传来李宪的声音,“我进来了?”

    柳钰嫌恶地啧了一声,转头将江清念拐到墙角的柱子后。

    等李宪走近了药房,才握着江清念的手将人领了出去。

    “继续说。”柳钰松开了握着的手,表情严肃。

    “元…嬷嬷”江清念吃力地回答柳钰的话。

    “嗯,知道了。”柳钰这才满意了,“我知道你平时厉害着呢,但这次行动你好好在这里等着就行,我一定把人给你带到,听到没有?”

    见江清念还在低头思索什么,柳钰伸手点了点她的头。

    “嗯?”

    江清念恍然大悟,这才点了点头。

    交代完事情,柳钰坐着马车出宫了。

    药房里,李宪正和姜清颜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诶,这次崔杨是真的出名了!他…”

    出名?

    药房的小桌投来一侧阴影,二人抬头看见了江清念。

    “你可算回来了!”李宪笑道,“你制作的芙蓉膏在宫里上下都传开了,个个都想要呢!”

    为皇后特制的膏药怎会传开?江清念不解地看着姜清颜。

    “前几日,皇后病愈,在后花园宴请了一些妃子和京中的贵人,就谈及了这款膏药,未曾想突然爆火,民间甚至有造仿的药膏流传。”姜清颜解释道,“就连陛下都为之触动,想亲自见见你呢。”

    傍晚,江清念捧着药箱往住处赶去,今日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要芙蓉膏的人,不知得做到何时。

    忽然觉得手中一轻,药箱被人拎走了。她偏过头看见了一位年长的公公,正上下打量着自己,一旁的侍卫将自己的药箱捧在手中。

    “崔御医,太后想见您一面,跟杂家走吧。”公公眯眼盯着江清念,语气带着不容拒绝。

    太后为何要与自己相见,若是也要芙蓉膏,直接吩咐一声不就好了,这样突如其来将自己喊过去,莫不是江永的主意吧?

    她从腰包中扯出一根银针,很快刺进墙间的缝隙中,在那位公公的注视下往元德殿走去。

    ——

    “太后娘娘,崔御医到了。”公公俯下身说道。

    江清念走进殿中行跪礼,余光仔细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好像并未见到江永。

    难道真是为了芙蓉膏而来?

    “起来吧。”太后换了个舒适的坐姿,上下审视着江清念,随即开口道,“听闻你年纪轻轻就做出了如此好的膏药,将淳皇后好几年的顽疾都治愈了。”

    江清念揖手回礼,手腕高举头顶,跪得笔直。

    “这是何意啊?”太后冷不丁问道,“为何不说话。”

    旁边的公公谄媚地补充道,“皇后娘娘息怒,崔御医她,打小便不会说话,刚刚正是叩谢您的意思呢。”

    “罢了,起身吧。”太后不紧不慢回道,“这次请你来,是想让你将芙蓉膏的药方交给我。”

    太后微微侧身朝后面摆摆手,一个带着乌纱帽的男人从一旁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拿着卷宗的,低头前进的男人。

    等等,那是,阿舅!面前这人难道是白日柳钰所说的焦府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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