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才挂了白布的勇毅侯府,今日又挂上了白布,寒风吹过屋里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竞洲一身孝服的跪在棺材前,往火盆里不停的丢着纸钱,眼底似一摊死水,掀不起一点儿浪花,眼底黑青,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看着世子的模样,管家也不禁用袖子擦了擦泛红的眼睛。
管家走出屋子,准备去安排后面要做的事,刚要吩咐,就看见几个和世子一样年纪的孩子会在屋外,伤心的哭着。
“沈来带着沈思,沈念来拜见夫人!”
看着孩子们哭得撕心裂肺,管家也不禁住也流下泪,他走到他们旁边,伤心的说着。
“世子在里面,他说想独处,你们等一会儿再进去吧!”
管家刚将孩子扶起来,就看见沈竞洲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他消瘦了一圈,眼底无光,如同行尸走肉。
沈竞洲看着屋外的人,缓缓说道。
“母亲昨日夜里过身,麻烦泰叔安排好后面的事。”看着泰叔点头,沈竞洲又望向沈来他们嘱咐道。“进去吧!母亲也好久没有见过你们了。”
看着沈来他们走进屋里,沈竞洲转过头望着母亲的灵堂,回想着昨日。
“御医,我母亲身体如何?”
看着御医摇着头,沈竞洲的心镜一下跌入了谷底,半晌才吐出一句。
“多谢御医,也麻烦您帮我谢过陛下,我这里实在脱不开身。”沈竞洲朝着御医鞠了一躬。
御医拍了拍沈竞洲的肩膀。
“在下定会代世子谢过陛下,也会将贵府的情况禀告陛下,夫人已病入膏肓,时间不多了,世子多陪陪夫人吧!”
送走了御医,沈竞洲浑浑噩噩的回到魏静姝的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魏静姝,沈竞洲就像被定在了原地。
夜半时分,魏静姝醒了,见着沈竞洲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温柔的询问。
“怎么不坐着?”
沈竞洲迟疑了半分,才回答了魏静姝。
沈竞洲转身去桌子上拿了一个桔子,低着头慢慢的剥皮。
“按照你父亲的安排,不久你应该前往扬州的军营去好好历练一番,这几天要自己准备一下,生意方面你也不用挂心,我已经安排了信得过的人,他们会好好照看,侯府也是,有泰叔管着,你去就是。”
沈竞洲手中的动作停顿,然后又继续剥皮,不紧不慢的回答。
“不急,等您病好了之后我再去。”
听到沈竞洲的回答,魏静姝低眉苦笑。
“我已经让泰叔备好了棺材。”
沈竞洲立刻起身,手不自主的握紧,压着声音的吼着。
“不会有事的,御医说了,您养一段时就会痊愈。”
看着沈竞洲,魏静姝眼眶闪烁,强颜欢笑着,然后挥手示意沈竞洲走上前来。
摸着沈竞洲的脸庞,笑着说“我们竞洲以后肯定是个俊俏男子,不知道会有多少小女娘挣着给你送荷包呢。”
眼泪从沈竞洲的眼眶里溢出,他立刻抓住魏静姝的手,用脸轻轻的蹭了蹭她的手,满含泪水望着魏静姝。
“您说过的,要看到孩子顶天立地的那天。”
魏静姝慢慢的回答道。
“好”
突然,魏静姝感觉自己嘴里充满了铁锈味,她慢慢的抚摸着沈竞洲的后背,动作慢慢变轻,嘴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阿娘想你父亲了,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好……想……沈行……文。”
瞬间,魏静姝的手从沈竞洲的背上掉了下来,沈竞洲靠在魏静姝的肩膀上,后背不停的发抖,久久才传来哽咽声。
思绪被拉回,沈竞洲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侯府门口,接待着来吊唁的宾客。
半月之后,沈竞洲踏上去扬州的路途。
扬州草屋内,秦逍看着日日沉默不语的秦晚知,看着她慢慢的翻着书,周围安静得能清晰的听见翻书声。
自从秦晚知知道她娘亲的去世消息之后,那几天,秦晚知整日哭泣,连做梦时也叫着娘亲,眼角总是挂着泪珠,后来不哭了,但却整日沉默不语。
次日,秦逍回到了军营里,正当他处理着药材购买事时,军营里突然传来噩耗。
“你说什么?嘉南王遭受胡人的袭击,后为了保护凉州百姓与敌人同归于尽?”何将军抓着前来报信的将士质问道。
听到消息,秦逍心一征,他不敢相信,连呼吸都忘记,连忙上前询问,当得知这是凉州最后守城将士亲自写的信时,秦逍踉跄一步,口中呢喃着。
“怎么可能?他可是从无败绩啊!”
看着送信将士的沉默不语,秦逍眼眶泛红,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信件,左右摇晃得回到军医营。
其他将士看到向来沉稳的秦先生今日竟然在众人面前失态,底下都一片哗然。
回到军医营里,秦逍直接不敢回忆在这么短时间内所发生的事,他不敢去告诉阿晚,他现在不知道阿晚该怎么办,她的余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