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骄回了学校,看见他的新装扮,班里的同学差点没认出来。
以前他在学校,都是把校服当作披风使,从来没有好好穿过校服。他的发型是锅盖头,浑身散发着痞里痞气,是同学们眼中活脱脱的社会哥。
这次返校,滕骄改变了过往的风格,头发剪成了标准的学生寸头,校服也被他穿得板正,看上去就是那种成绩好、长得帅的男生。
女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虽然改变了外貌,但是滕骄说话的语气却还是那样不好惹,“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揍你。”
女生被吓住了,抱紧书,撒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滕骄坐回座位上,他拿出课本和作业,对照课本认真地写起作业来。
校园外,文风正在跟龚盈盈打电话,“宝,你什么时候回新开发区这边?我好想你呀,想随时找你出去玩。”
“盈盈,我还没准备好要回那个家,等开学回首都的时候,我去民族大学找你,然后我们去逛首都吧,我都还没有在那里好好玩过,我想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行不行?”
“好吧,那你可不准放我鸽子啊。”
文风举起右手,“我发誓,保证不放龚小姐的鸽子。”
“这还差不多。对了,宝,我给你寄了一个包裹,这两天应该就到了,你到时候注意签收一下。”
“哇塞,龚小姐对我这么好呀,是什么东西呢?”
“没什么,就是我暑假出去旅游,给你带了一些各地的特产,还有一些好看的衣服。我觉得非常适合你,我就买了,和我是姐妹款的,你放心穿,保准好看。”
文风从沙发上坐直,“不用想,我就知道,衣服肯定很好看,我们盈盈的衣品从来就没差过。我很期待,等包裹到了之后,我拍照给你看衣服的上身照。”
“好,那就这样,我要出门了,你继续看书吧。”
“嗯,玩得开心。”
挂掉电话,文风心里充满着期待。她爱美,喜欢漂亮的衣服,首饰,喜欢艺术,喜欢颜色搭配,喜欢缤纷的图案,因为这个原因,她和龚盈盈相互吸引,对于这些东西,她们无话不谈,分享彼此的品味,长此以往,她们成了最要好的闺蜜。
快递员给文风打电话是在几天后,这时,她正在背书,接到电话,她放下手中的书,立马跑到了保安室取包裹。
刚进入保安室,文风觉得这里面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保安叔叔告诉她:这里的包裹都是刚刚到的,还没来得及整理,要找到你的包裹还得等上一会。
文风觉得事实如此,她也没有闲着,帮忙整理起包裹来。
保安室里,属于夏天的闷热还没有散去,电风扇持续地左右转动着,风扇的风吹向保安时,文风摸了摸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风扇转到另一边,难闻的味道就消失了,文风也没有多想。现在的她总有一种错觉,她觉得,整理包裹的时候,保安叔叔的手,总是会不小心地碰到她的手,保安叔叔的手很粗糙,厚厚的茧子扎得文风下意识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保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多次主动和文风道歉,文风想着,这种接触可能是难免的,所以也没有深究,不再让保安道歉。
文风找到了自己的包裹,她的包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够重,足足有十公斤。文风可以拎起来,但走起路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她走路像是在打醉拳一样,没人能看懂她下一步的路数。
保安热情地打招呼,“要不要我帮你把包裹抬回家?”
文风放下包裹,此时她没有更好的选择,“那麻烦叔叔了。”
文风在前面带路,保安跟在后面。
“姑娘,你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这么重的包裹,你一个人是肯定拿不了的。”
对于陌生人,文风没有放下戒备,她胡乱地说:“我爸爸在家午休,奶奶在厨房里做饭,我不好打扰他们,自己就来拿包裹了,我没想到,包裹这么重。叔叔,等会你把包裹放在三楼楼梯口就行,我家住在四楼。到了三楼,我叫爸爸,爸爸会听见,他会帮我把包裹搬回家。”
“好,我等会就把包裹放在三楼楼梯口。”
到了三楼楼梯口,保安放下了包裹。
“谢谢叔叔,真是麻烦你了,把包裹放在这就可以了,我等会就叫我爸爸下来把它搬走。”
说完,文风向四楼走去,当她跨出了第一步,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接着那只手就把人往后一拽,文风的脚没站稳,她跌进了一个肉肉的胸膛里,同时,那只手的伙伴抱住了文风的细腰。
文风又闻到了那个难闻的草药味,她浑身失去了力气,身后的人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滚烫,让文风害怕极了。文风感觉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剧烈的心跳声在里面回荡,空谷传响。
除了学习上的事情,在生活中,文风不是一个轻易就能掉眼泪的人。她没有任何情绪,就连脸上湿了一片,她也完全没有察觉。
她呆呆地看着防盗窗外经过的飞鸟,此刻,她是多么羡慕它们的无拘无束,羡慕它们拥有自由,而她究竟是被什么人抓进了这牢笼之中?
保安嗅了嗅文风的脖子,“啊,好香啊。小宝贝,好久不见了,想我了没有?自从上次一别,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
出自本能的厌恶,文风用力扭过脖子,尽量不让男人碰到她。
脑子缓过来,文风说:“我家就住在楼上,你再碰我,我就喊了。”
男人用一只右手握住文风的腰,另一只手拽着文风的脖子,文风的脖子被送到男人的嘴边,“小宝贝,你倒是叫呀,我给你时间了,你怎么还不叫?你外婆不在家吗?这个点,你楼上楼下的邻居,应该都去上班或者出去活动了吧,你叫了也不会有人搭理你的。叫大点声,我听着高兴。”
男人的右手渐渐从腰往上走,手掌划过女生腹部的每一寸肌肤。接下来,他打算派出五个侵略者攻占那海拔最高的两座城池。敌军压境,城池无人防守,一切无奈都化为从天而降的水滴。
“你tm手放哪呢,还想不想活了,老子揍死你。”
身后的男人被一拳打倒在地,文风趁机逃脱,她看向来人。
少年单枪匹马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脑海中那张乖乖的脸变了副模样,带上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狠厉,文风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她首先想到的事情就是报警,其次就是下楼搬救兵。
少年抡起坚硬的拳头,一拳一拳地朝那个地上的男人挥去。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他接下少年的拳头,用双手桎梏住少年。少年被撂倒在地,男人压在少年身上,他的拳头狠狠地往少年的脸上砸去,一拳、两拳、三拳……六拳、七拳、八拳……“我去你妈的,在这装什么威风,坏老子好事。”
少年的脸瞬间青一块紫一块,鼻子里还留着鼻血,他抬起头,花光最后一丝力气带起他那份不屈的倔强,口中重重地吐出两个字,“我呸。”
男人从腰间拿出带鞘的小刀,“本来这把刀是为刚刚的人准备的,既然你这么喜欢逞英雄,那就把它留给你吧。”
男人拔出刀鞘,小刀反射出来的光,刺得人身体发寒。少年第一次觉得世界是这么的安静,没有汽车,没有奶奶,没有易杨和二柱,更没有文风,他珍视的一切,全部都消失在眼前,听不见任何声音,少年不愿意看到这灰蒙蒙的一片,他闭上眼睛,让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滕骄,醒醒,快醒醒。”
“文风。”
滕骄还没有醒,脑子就已经叫了这个名字很多遍。
组长王成不明所以,“嗯?你在叫谁?滕骄,该交作业了。”
“没谁,作业你都交了吧,今天我就不交了。”
“为什么?这两个星期,你不是都表现得挺好的吗?”
滕骄合上正在写的作业,“没有为什么,我写作业是因为有个人要我好好写作业,现在老子不想写了,别挡着老子回家,滚。”
滕骄不再理会王成,他一个人走出了教室。
王成愣住,“什么人嘛,态度时好时坏的。”
滕骄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御水春居,冲向那个他来了很多次却不敢往前走的地方。三楼的那扇门被他敲得快要倒下去。
路过的大爷听得烦躁,小心提醒着滕骄,“哦耶,伢子,别敲得这么用力咯,门都要被你敲坏了噻,这家人现在不在家嘞。”
“嗲嗲,那你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不?”
“当然是去警察局去咯,看着他们好像还有人受伤了嘞。”
“我知道了,谢谢嗲嗲。”
滕骄拦了一辆车去警察局,一路上他都在告诉自己:她不会有事的。
警察局里,文风,刘彩凤,还有滕骄曾经在保安室门口遇到的大爷,他们都在。
文风看见不该出现的人,她对来人发出了强烈的警告,“滕骄,你怎么在这?现在你不应该在学校吗?你该不会是逃课了吧?你来着凑什么热闹,快回去上课。”
文风推着人往外走,但是力气太小,敌不过滕骄的固执,双方僵持在原地。
“文风,你没事吧?我梦见你被……”
文风向滕骄抡起拳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拳头摊开,放在了滕骄的肩膀上,她拍了拍滕骄的肩膀,“放心吧,我没事。”
“那欺负你的人呢?他怎么样了?”
“他呀,当然是被警察抓住了。”
文风回想起她前不久的遭遇。
前几天去取包裹的时候,文风发现保安叔叔身上的味道和那个坏人身上的味道非常像,她回家告诉外婆,外婆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国华爷爷。
国华爷爷调取了这几个月的监控,他们发现保安叔叔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于是我告诉国华爷爷,我可以引蛇出洞。计划就是,我来当作诱饵引诱坏人,国华爷爷在后面保护我的安全,等坏人彻底露出马脚后,我们就报了警。”
能够为民除害,文风为自己感到骄傲,“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