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自由

    我的听力出奇的好,尽管比不上孙悟空的“顺风耳”,但也能听到一般人听不到的细微的声音。柴兴盛一家在屋外讨论如何算计我的话,只有我听到,覃梦静肯定没听到,不然,那场面肯定非常尴尬。

    我没有选择逃走。不是我素质和人品有多高,也不是我讲江湖道义,对于柴兴盛这种不仁不义的人,用不着讲江湖道义,因为他们不配。我也不是冲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原则所做出的决定,我的人生经历对这句话产生了怀疑:我爸爸李布鲁如果也是信奉这句话,他就不会和我解除收养关系了,我也不会成为无家可归的弃子了。讲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就是:我没有得到过多少爱,又总能付出多少爱?

    我安安静静的吃着面条,享受着幻想中的母爱。我知道这很不现实,也知道这是一种自欺欺人,但是这种爱是最接近我印象当中的母爱。我是需要母爱的,只有在母爱的氛围当中,才是我的心平静。

    我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来,所以我得赶紧把面条吃完。警察来了也好,还可以坐他们的车去警局。

    警察的效率真高,柴浩然报警电话还没有挂,他们就已经到了。

    屋外一阵喧闹,我不为所动,依然低头的吃着面条和荷包蛋。躲脱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一会儿,柴浩然就把警察带进厨房了。我看见警察来,我说道:“警察叔叔,我会跟你们走的。你们能否允许我把这碗面条吃完?”

    警察点点头,他是一个忠于职守的人,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仿佛生怕我变成一只苍蝇飞走了。

    见警察要把我带走,覃梦静突然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我也是我妈妈的孩子,我才十八岁,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如果抓紧去关上十年几十年,我的一生就毁了。

    覃梦静抓住我的胳膊,突然流下了眼泪,她带着哭腔说:“小叔子,你赶紧对警察说,你没有罪!实际上你也没有罪!你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说出来吧。”

    覃梦静的话,招惹了柴兴盛一家的不满,特别是柴浩然,柴浩然对覃梦静怒发冲冠,那眼神冰冷的冒着寒气。

    覃梦静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应该拥有幸福和完整的家庭。所以我对警察说:“你们也不用去调查了,一切错都是我犯的,是我想不劳而获,是我碰瓷敲诈司机三十万。这总可以了吧?”

    覃梦静大声的为我开脱,她对警察说:“警察叔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当时躺在地上,怎么可能去敲诈?”

    还没等警察反应过来,柴浩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起一巴掌打在覃梦静脸上,大声骂道:“你神经病吧?胳膊往外拐!败家娘们!”

    我气愤的把剩下的半碗面砸向柴浩然:“你打孕妇,你还是一个人吗?我是看着她的面子,才作出牺牲的!你以后如果对她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柴浩然对我的行为也咬牙切齿,但是警察在场,他也不敢太放肆。

    我对警察说:“走吧。我跟你们走。”

    然后我就跟着警察,走出厨房。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警察也对柴兴盛说:“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柴兴盛大吃一惊,说:“你们为什么也要抓我?不是他主动认罪的吗?这件事情自始至终和我没有关系。”

    警察说:“法律是要还原事情的真相!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警察要带走柴兴盛,张青香一下子就慌了,她哭天喊地的拽着柴兴盛。她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你要带走他就带走我吧?他没有罪!是我有罪!是我私吞了三十万……”

    柴兴盛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张青香,提醒她讲错话了。然后,柴兴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你可明察秋毫,那三十万块钱不义之财,我们也不敢存银行啊!”

    柴兴盛夫妻这时候还秀一波恩爱。警察见多识广,对于柴兴盛夫妻这种二百五,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对张青香说:“你也去一趟。你们谁有罪谁无罪,按法律流程来。”

    我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是我碰瓷的,和这家人没关系,你就不用带走他们了吧?”不是我对柴兴盛夫妻有感情,而是覃梦静身怀六甲,快生宝宝了,需要人照顾月子。柴浩然不懂得怜香惜玉,肯定对覃梦静照顾不好。

    警察很钦佩我是条汉子,敢做敢当,敢爱敢恨。警察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并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道:“小兄弟,法律是最公正的!他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我急眼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公公婆婆的柴兴盛和张青香如果也坐牢了,覃梦静的日子怎么过啊?

    我无可奈何,只有在心里为嫂子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当我坐到警车里的时候,还在替覃梦静担心。我透过车窗向外望,发现柴浩然搂着覃梦静,在她耳边低语,很恩爱的样子。

    我长舒一口气,心想,柴浩然肯定当时是急火攻心才失去理智,所以才出手打了覃梦静。他们是既将结婚的恋人,他肯定很爱很爱她。

    我希望柴浩然能给覃梦静一个道歉并改正错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像覃梦静这样的好女人,上天应该赐她一个幸福的人生。

    的确,警察叔叔冲进厨房时,覃梦静的话把我感动了。她是我嫂子,长嫂如母,长嫂如母啊!我想,我有如此善良的嫂子,此生无憾!

    就在警车快开动的时刻,我那灵敏度极高的耳朵听到了我不想听到的对话,简直就是颠覆了我对人类的认知——

    柴浩然对覃梦静说:“亲爱的,我刚才打痛你了吧?”

    覃梦静说:“没办法,不这么表演,你弟弟怎么相任我?你没看到他被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吗?”

    柴浩然说:“你别一口一个我的弟弟,我没有这种傻逼兄弟……”

    ……

    幸好警车开动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之下会有什么举动。柴浩然猪狗不如,我心知肚明,对他不抱任何期待;但覃梦静温柔贤淑,她不应该讲出这种缺德的话和干出这么伤感情的事啊!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真没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算覃梦静原本单纯,进入柴兴盛的家门,难免不被污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伤心欲绝!为什么,我的真心要面对绝情?上天为什么不给我的人生半点温暖?

    当然,我以后再也不会上覃梦静的当了!他们个个都是生活中的影帝影后,让他们互相作戏,我就不奉陪了,他们的表演,我欣赏不来!

    我以为等待我的将是法官的铁面无私和法律的严惩不贷。哪知,天不亡我,在警局,本来已经是死局的刑事案件又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在警局,发才看清那个开车撞了我的司机。

    从这个司机衣着穿戴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因为我们这些山里人很少西装革履。他还戴一个大金链子和手表,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一看他就是一个有钱人。难怪柴兴盛能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到了三十万。

    我心中产生了疑问,他与柴兴盛就抚恤金问题讨价还价的时候,为什么知道我是自闭症,脑袋瓜子不怎么灵敏?所以他还杀价?难道他仅仅只是看到我走路时喜欢踮起脚慢跑?还是看到我以喜一个人转圈圈自嗨,而觉得我是个自闭症?这也太武断了吧?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芭蕾舞也喜欢踮脚和转圈圈吧?所以不能断章取义的的说芭蕾舞演员全是自闭症吧!

    柴兴盛觍着脸讨好司机,点头哈腰得像个奴才。柴兴盛说:“周计春,周总,你好啊。”

    看来,柴兴盛和周计春认识。

    张青香也一脸谄媚的讨好周计春:“你老家在我们村的隔壁,我本来还打算看望一下你,你看我这一忙,就忘了。”

    周计春歪着嘴,一脸鄙夷,微抬的头颅也没点一下。他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我们老板巴总也不想在你们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你们赶紧把那三十万退还给我们,我们就不提出诉讼。不然你们敲诈我们那么多钱,够你们判个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暂且不评价周计春穿戴人模狗样像个老板,实际上他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司机而已,但他们的决定我还是赞同的。因为他们只追回原本属于他们自己的钱,无可厚非。这种方案,我也认为是最好的方案。

    周计春的提议遭到了柴兴盛夫妻的强烈反对。

    柴兴盛说:“我们没拿钱!你们要钱去问他要!”他说完,指了指我。

    天啦!我的口袋比我脸还干净,问我要三十万块钱?不亚于让我把太阳藏在□□里呀!我没拿那三十万块钱,我又怎么拿得出?

    柴兴盛见一脸懵逼的我,连忙使眼色让我承认。他们一家的意思是:要账的怕真穷的。我反正没钱,难道巴老板还把我吃掉不成?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柴兴盛就是这种刁民!

    富生良策,穷生奸计。张青香不愧是柴兴盛的“贤内助”,她又来了个神补刀,说道:“总的来说,这件事,大家都背时!你们只知道你们损失了三十万,可我们呢?给他买棺材、买寿衣、请法师为他超渡、摆酒席……此外,他从棺材里突然间醒了,跑掉了,留下一烂摊子让我们收拾,不仅仅白白的杀了一头猪来代替他下葬,请花高价请了几个抬棺人……”

    这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看向我,好像我起死回生就是不对,都是因为我,他们才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更让人心寒的是细算这些损失的人,是把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的亲生母亲张青香!

    我真不明白,张青香把钱看得比我还重要,那当初她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让我独自去承受生活之痛,这是多么残忍!

    我本来打算承认是自己碰瓷并私吞了三十万,但坐上警后听到柴浩然和覃梦静的对话,特别是在警局,柴兴盛夫妻讲的话,我迟疑了。因为我觉得他们不值得我去顶罪!他们不懂得感恩,就算我替他们背黑锅,他们也不会感激我,只会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们不会把我当成一家人,只会把我当成傻逼。

    由于我拒不认罪,柴兴盛夫妻也拒不拿钱,庭外和解陷入僵局。

    周计春只是个司机,只有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的老板。

    周计春对警察说:“我们的老板巴楠,他待会儿就到了,你们自己和他谈讨!”

    毕竟和大老板呆在一起久了,连狗都狗眼看人低了。周计春连警察叔叔也放在眼里,说话的语气也趾高气昂的。

    不多时,巴楠来了。巴楠是个中年男人,气宇轩昂,只是脸上无任何表情,像个面瘫。

    巴楠一来,柴兴盛夫妻连忙说关于三十万抚恤金,他们完全不情。此外,还一再指出,说是我一个人干的,什么事都问他。

    不苟言笑的巴楠,在我看来,自带一股杀气,让我心生恐惧。以至于巴楠问我话的时候,我支支吾吾,说不通一句完整的话。

    巴楠对警察说:“这孩子这智商,怎么可能去碰瓷?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我们应该庆幸他安然无恙!当然,钱必须还我,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柴兴盛夫妻死活不愿拿钱出来。

    巴楠提议道:“你们与这孩子也是亲生父子母子,你们是一家人。所以,你们不用争执谁拿了钱谁没拿钱。我有一个提议,你们要么马上把钱退给我,我要么就带走这孩子,让这孩子在我公司干活,钱就从他的工资里面扣除。”

    张青香心满意足的笑了,连忙拉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巴楠手中,说道:“老板仁慈,那我就把我儿子交给你了。”

    我当然不愿意!连忙把手从巴楠手中抽出。说道:“我不跟你走!我才不……”

    张青香恨得牙痒,对我说:“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跟着他走,工作也有了!……”

    “你不担心他把我卖到绚北噶腰子吗?你不担心我,我担心我自己!”我打断张青香的话,说道:“这个什么巴老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由于柴兴盛夫妻毕竟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与巴楠达成了和解协议,警察叔叔也不便干涉。所以,巴楠和周计春把我连哄带骗的带到汽车里。

    周计春只是巴楠的司机而己,但他对我的到来,颇有微词。

    巴楠坐在副驾驶,我坐在后排。

    周计春与巴楠轻声的争吵。幸好我耳朵好使,不然,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我真难听清楚。

    我天赋异禀听力很好,所以,我听清了他们的谈话——

    周计春问巴楠:“你是真的让他打工还钱?三十万,要还到猴年马月啊!”

    巴楠轻声笑了一声。

    周计春步步为营问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巴楠不高兴的声音,说道:“你多疑了。”

    周计春步步紧逼,追问道:“是我多疑?是你做得太明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听到这里,我也震惊了!周计春只是一个司机,他只是一个司机而已!他怎么这么对老板说话?他有什么权力干涉老板的私事?所以,我得再听听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

    言归正传,面对周计春的质问,巴楠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钱已经拿不回了!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取轻。”

    周计春不买账,继续嘟囔道:“你在搪塞我!钱哪有拿不回的道理?咱们动法律手段嘛!我看你是对他……”

    巴楠生气了,说道:“你再无理取闹,就给我滚回家去!”

    周计春不说话了。

    我心里在说,你们怎么不吵了?怎么不争个明明白白,我才知道这个巴楠带走我的真正原因呀!

    周计春说得没错,巴楠若想追回那三十万,完全可以走正常流程,通过法律手段去捍卫自己正当权益。

    那么,巴楠反其道而行之,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他的钱来路不正当,怕法官知道这笔钱,还是想打我的主意?我曾经听过这样一个寓言故事:狮子、老虎和羊约定去吃烧烤,狮子说它带柴火,老虎说它带烧烤架。羊问狮子老虎:“我该带什么?”狮子老虎对羊说:“你什么也不用带,你来就行了。”……

    我预感到,巴楠想带走我,动机绝对不纯!他让我打工还钱?哈哈!幼稚!别看我只有十八岁,但我能靠自己本事独自生存下来,我早已有一套自己本领!他如果是真的想让我打工还钱,那他就是高估了我的人品、底估了我的智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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