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找不到我,那我们就做朋友。”
泽渊递过来的,是一个手掌大的幻色海螺。
乍一看是纯白色的,实际在光线下呈现着五颜六色光芒。
凑近一听,还能听到海声。
而他手里还有个一模一样的,海螺的形状似乎还能彼此契合,他缓缓解释道:“这个海螺是一对,可以传声,想找我就用这个海螺。”
挽月拿起海螺,抬眼看着他琥珀色的双瞳,笑意直达心底,对上她的双眼时,眼睛亮了亮,似乎很是期盼她的回答。
但……
他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而他的名字之后定然还有无数无数的秘密。
挽月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读心。
他眼睛弯弯的,没有丝毫遐想。
挽月看的明白。
他在等她的答案,他在虔诚的期盼。
他没有读心。
不久后,挽月望着泽渊的眼睛给了他回答。
“好。”
男人明显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那般自信从容,“小兔子,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挽月眸色一动,眼眸柔和了下来。
“我很荣幸,锦公子。”
她低头,把海螺变小挂在腰带上。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却成为了朋友。
离开海边的时候,挽月还以为他会继续带着她玩,没想到两个人在闹市闲逛了一圈,午时就回了穷极门。
挽月一进门就把所有玩乐的东西一放,倒在了床上,“好累啊!”
泽渊就坐靠在窗边,看着女孩毫无礼数躺的四仰八叉,“这半日我很开心,我这人大度,就算你三天结束了。”
闻言,挽月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为什么?”
见她表情沮丧,泽渊挑眉,“怎么?真喜欢上我了?那么失望?”
挽月下床走了过去,在窗边的坐榻上坐了下来,“才没有,只是……只是我不想回去。”
她低头看着滚烫的热茶,茶面似乎倒映着瑞珩和偌狸高兴玩乐的场面,她敲了敲杯壁,茶面泛起了涟漪。
“我都失踪一天了,竟然还不来找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
泽渊靠在窗上低头看她,“昨夜有一男一女来找我做交易,要找妹妹。”
找妹妹?
是二哥和牡丹姐姐吗?
“是云族的定和将军和一只双尾狸猫。”
挽月捏着杯壁的手指渐渐用力,指尖泛出白色。
妹妹……
“那你帮忙了吗?你是穷极门门主,找个妹妹应该不难吧?”
挽月自己都没发现,她说妹妹二字时,语调格外的重。
“我看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呢,倒也不忍心拒绝这对俊男靓女,就帮忙了。”
挽月的脑子转了好几个弯,忽然想到一件事,抬起头看向他。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泽渊却低低笑了两声,“终于转过弯来啦我的好妹妹。”
挽月却皱着眉,严肃道:“所以你一开始救我就是有图谋的。”
但泽渊丝毫没有慌张,而是坦然道:“如果我有图谋,就不会只让你陪我三天了,毕竟是你自己许了我两个承诺。”
这个回答,避重就轻,但挽月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想明白。
她只冷哼了一句,“你最好是!”
“所以,我现在该送你回去了,用你两天时间换我的商业信用,好不好?”
但挽月却一口回绝,“我不想回,你若怕他们找你麻烦,我现在就走,你尽管让你的萤火虫给他们指路吧。”
说着,她就要站起身离开。
急得泽渊马上跳下窗子,在门口拉住了她。
“好了好了,我不送你回去了行吧?别生气。”
挽月瞪着他,“锦公子,若你不是真心和我交朋友,只是想拿我换筹码的话,那么我也不差你一个玩伴!”
泽渊拉着挽月的手晃了晃,神色着急,“好了我错了,我带你去玩,现在就去!我们去……去梨园看戏、去乐坊听曲,想去哪里我锦公子都陪你去!”
挽月这才有了动静,压了压嘴角,昂起头看他,“我要去赌场,别告诉我你们这么乱的地方连赌场都没有。”
泽渊失笑,无条件点头顺从,“行!咱们走!”
泽渊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挽月甩开他的手自己蹦跶在前面。
而悄然间,男人会在她背过身的时候变了脸色。
一霎阴狠,敛去笑容与殷勤。
这小公主果然心思单纯,就这么半日时间,就已经真心相付了,略略试探果然生气了。
挽月回头看向他,“可是你一个领主去赌场,谁还敢认真玩啊!我不要跟你去了!”
“那可不行!”泽渊急忙跟了上去,把腰间的小面具摘了下来随手给了外面的侍女。
“这样就没人认得出了。”
挽月恍然大悟,“他们是靠你的小面具认你的?他们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吗?”
“小法术而已,他们看得到我的脸,但记不住我的样子,依靠面具认我。”
挽月疑问道:“那你还敢把面具随意给人?不怕人冒充?”
“我的面具是那么容易仿照的吗?”泽渊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我的面具是谁想戴就能戴的吗?”
挽月捂着额头哦了一声,“那我也会忘记你的样子吗?”
耳边忽然传来女孩失落的稚嫩嗓音,“实不相瞒,我刚刚是在狐假虎威,你也是我在人间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忘记你。”
泽渊脚步一顿,站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你记得住,所以你要认清,这张脸是我,我是锦安城领主,穷极门门主锦公子。”
“我说你记得住,你就记得住。”
挽月盯着他琥珀色的双眼,心尖一动,转而挪开了眼睛,推开他大步往前走,“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样貌泄露出去?”
“我想小公主那么义气的人,肯定不会。”
“那可说不定。”挽月笑道:“我啊,三天一结束,就把你的样子画下来,找人贴在三界各个角落,让你那群仇家来追杀你!让你连门都不敢出!”
泽渊轻笑了一声,“静候佳音。”
锦安地下赌场
挽月看着自己面前的银两不知道多少次被对方尽数刮走,忍不住回头看向坐在自己侧后方品酒的风流男人,“锦……哥哥,你不怕我把你的家底都输完吗?”
泽渊听到那声哥哥,嘴角一翘,不屑一顾地撑着脑袋,随手又丢给了她一袋银子,“妹妹尽管输,没了再找我拿。”
他咬重了妹妹二字,挽月就知道他又在逗她!
看我不把你败光!
可又过了一会儿,挽月输得没劲了自己下场,一脸落魄地坐到了泽渊身边。
“不玩了!不好玩!”
初尧到底怎么在这黑黢黢的鬼地方弄来那么多钱的?
泽渊笑了一声,看着气鼓鼓的小兔子,“不高兴了?”
他终于放下酒杯,拉着挽月的手走回了赌桌,“来,我帮你赢回来。”
挽月眼睛一睁,就被按在赌桌前,回头是男人得意的眼神,“按我说的走。”
谁想到,一开始的狐疑在进了第一桶金后瞬间被打消。
而瑞珩和偌狸走进赌场的时候,恰好便看到挽月和一个男人玩得开心,举动亲密。
男人握着她的手摇骰子,女孩几乎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笑得高兴。
偌狸几乎是瞬间察觉到了瑞珩的怒意。
“珩哥哥,小公主她……咱们找了她一日一夜未合眼,她居然在赌场玩得如此高兴。”
宽大的衣袖下,瑞珩的手捏的更紧,玻璃瓶碎在掌心,萤火虫飞出,留下玻璃扎在血肉中。
萤火虫冒着微弱的光寻主般飞到了泽渊眼前,他握着挽月摇骰子的手一顿,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双怒气腾腾的眼睛。
只一瞬,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继续摇骰子,就像不认识萤火虫和那两人一般。
挽月半眯着眼揭开盖子,高兴得抱住了泽渊的手臂,“哇!又赢了!”
萤火虫飞到挽月眼前的时候,恰好耗尽了生命力暗淡了下去,“萤火虫?找我的?”
泽渊低声“嗯”了一声。
挽月敛起笑容,向周围望去,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瑞珩和偌狸。
“神君……”
一旁的人不耐烦了,“还玩不玩了!老子今日一定要赢回来!”
挽月挪开眼睛,继续笑道:“玩啊!怎么不玩!本姑娘打得你满地找牙!”
她拉着泽渊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帮我帮我!不能让他得逞!”
泽渊得意的笑了一下,还未开口便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
“玩什么玩!”
那人声音沙哑,像是很疲惫,但是听起来更是生气。
挽月撅起嘴,故意不抬头,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直到一阵风拂过,瑞珩大步流星走到了挽月身边,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拉远了她和那男人的距离。
“跟我走!”
挽月用力挣脱着,“不要!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
但瑞珩的手劲哪里是她能轻易挣脱开的,她只好回头向泽渊求助,可对方也没办法,只是拿起东西跟在后面。
走出地下赌场,挽月低头狠狠咬了瑞珩一口,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对方下意识松了手。
偌狸马上着急地跑了过去,“珩哥哥,疼不疼?”
瑞珩拿开手,转头看向气呼呼的挽月,像是不解。
“你还生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