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风吹过后的两人回到教室，好像都冷静下来了，清醒了不少。
言歌悄悄瞟着白享，白享还是和平常一样的表情。语速不快，在草稿纸上画了图形，辅助线很清晰，公式用的恰到好处，就连指明方向的箭头都画得漂亮。
教室里的人不多不少，女生占据大多数，都是留下来背政史的多，言歌余光注意到她们偶尔会往这边看两眼。
“你听的进去吗。”白享突然压低了声音。
言歌被这么突如起来的一问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白享对他一贯平淡，今天来这么一出，言歌都觉得不像他。
看着那纸上的笔迹不断，言歌又开始担心起来。
他怀疑是白享的症状加剧了。
班上人来人往，不算安静。言歌按住白享的笔，略微有些紧张。白享没动，只是撑着头看他：“被我弄无心学习了吗？”
言歌没穿外套，觉得胸闷，呼吸也急促起来。
白享看着他有些躁动，默默把视线从他胸前若影若现的阴影挪开了，语气并无起伏：“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言歌听到旁边女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多了起来，默默松开了手，表情平缓不少：“白老师，你继续讲吧。”
第三节晚修过得很快，学校里的路灯亮起来，教室里的人走了很多。
做完最后一道题，言歌搁了笔，转向白享，看见白享依旧专心做着题，不过是自己额外买的资料了。
“走吗？”言歌看着墙上的钟，“不早了。”
白享听闻也抬头看了眼：“走吧。”
言歌和白享一路往宿舍方向走着。
“怎么了，还有事吗？”
“没有，送送你。”
白享没背书包，看着他有些想笑。
“就这一步路的事。”
“是啊，反正也就一步路。”言歌在昏暗的灯光下又笑了，侧脸的轮廓有些朦胧。两人并排走着，小指有时会不自觉地碰上。每每有着那模糊的触感，言歌都有着勾上去的冲动，在脑海中描摹着触碰到那颗小痣的样子。
“下周就是百日誓师了。”
“马上高考了，你紧张吗？”言歌承认自己现在有点像没话找话。
“挺紧张的。”白享说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你看起来不像是为学习烦恼的人。”言歌看着脚下的石子，轻轻的把它踢走了。
快到宿舍的时候白享才补了句：“其实我有时候，做不出来题会跑到厕所偷偷哭。”
看着白享的状态，即使面上平静，但语调总是带着莫名的上翘。言歌若有所思，说了句：“你今天是不是不太冷静。”
白享也顿住了，把刚刚的话又考虑一番：“是有点话多了。”
“但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我就要趁人之危。”言歌揉了揉白享的发旋，示意他上楼。
白享嘴角微微勾起，背着他上楼了。
黑暗中，何木木干瞪着眼看见对面的白享盖上了被子。
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白享，你那一个月怎么了。”
白享习惯性的拿被子捂着头，听见模糊的声音才拿开：“嗯？”
何木木看见被子里透出一层光，声音更震惊了些。在他以往的印象里，白享是绝对不可能带手机的。
“你带手机了？”何木木转变了问题。
“嗯，一个小破手机，不是智能的。”白享说着还举起来挥了挥。白享只有在周末的时候会开铃声，平时带在身上有消息电话只会轻微的震动。
何木木对关于“言歌把白享带坏”的怀疑打消了几分。
“白享，我觉得你又变了。”何木木在黑暗中轻轻的笑道。
“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白享又在走手机里的华容道。
“变好了。”
何木木说完，屏幕上几个大字也显示出来：你已成功解救曹操。
白享笑着说了句：“谢谢。”
白享熄了屏，黑暗中，两人沉默许久，何木木似乎还是睡不着，白享听见他翻来覆去的，被子摩挲着的声音。白享本身对布料的声音就难受，现在一弄，他也跟着睡不着。
何木木好几次想出声，又转为叹气。
直到看见白享又摁亮了手机，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带了些许惊讶。
“享，你还没睡呢。”
白享还是闷着头，露了个耳朵出来，“嗯”了一声。
“方便问你个问题吗？”
白享才知道原来折腾了这么久是有事要问。早说不就好了吗，白享的困意一下上来了。
低沉的声音回答：“你快问吧，不早了。”
何木木直接说了：“你跟言歌在一起了吗？”
黑暗中的白享一下瞪大了双眼。
“你从哪......听说的啊？”
“我猜的.......啊。”
白享一时不再回答，摸着下巴思索着，他今天才刚提的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人传起来了。
“所以是真的？”何木木见他没答，又补了一句。
“不是......”白享脑子里后悔的想法眼见着又要往外冒了，赶紧打断了，“睡吧，困了。”
第二天，白享起床的时候何木木正站在阳台刷牙，刷着刷着又进来拿个单词本。
白享看着他在阳台外一边抖一边刷牙，忍不住又躺回去睡了。等到何木木穿戴整洁的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被子，他才不情不愿的醒来。何木木小声地说了句“我先走了”，白享瞄了眼老人机，发现居然才五点半。
“木木，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何木木拿着手上的单词本给他看，“我早点去教室学习。”
白享的声音还是有些朦胧：“太早了吧。”
何木木调了闹钟放到了白享枕头边：“我怕你忘了跟上学期一样，我放闹钟在你旁边哈。”
何木木上个学期都是自个先走，然后放个闹钟在白享边上提醒他。白享点了点头，拿被子闷头睡了。
等到六点十五分，闹铃和宿舍的起床广播一并响了，等到白享慢悠悠的往教室走。言歌也从楼梯上来了。
两人像是真的有什么约定了一样，相视一笑。不过白享很快恢复如常，言歌从保温袋里拿了个小饭团和甜豆奶给他。白享拿在手上还是烫的。
“现在开始，养成吃早餐的习惯。”言歌说完就几步跨上楼了。
白享在原地把饭团拆了吃，对于一个常年不吃早餐的人来说，吃的真是难以下咽。吃两口就得喝口奶。
等他吃完，早自习开始了。又开始了和之前一样重复的学习。
言歌回了教室，边啃着比白享那个大两倍的饭团边背英语。没过多久，祁墨玄丢了个试卷过来：“可以可以，三位数了。”
言歌一看呛了口饭团，强忍着没蹦起来：“112。我这么牛的吗？”
“英语可比数理化进步快多了。叫什么。”
言歌暗道“你又没进步四十分你懂个屁。”
刘老师此时也进来了，早读也不上了直接上课。言歌悄悄瞟了刘老师好几眼，刘老师也看到了这鬼精的小子，终于忍不住笑了。
在做课堂小测的阶段，这位美丽刘雁小姐终于提了一嘴：“言歌进步很大啊，大家多向他学习。”
众人的目光纷纷往言歌那边飘去，言歌对夸奖十分受用，在众人的哄笑中摆了摆手，做出一个“低调”手势。
实际言歌上完英语课就困得不行了，尤其是物理走班课坐在前排，对着老头打瞌睡。杨勇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刚好闭上了眼，练习册都被画乱了也不知道。依稀能看出几个a样式的字母。不止言歌，隔壁的何木木，林越等人也困得不行。
直到杨勇走到言歌边上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这么好睡啊。”
一瞬间，周边的人全清醒了，后背还冒了层冷汗。全都假装啥也不知道地看着练习册上歪歪扭扭的字母。言歌眼前还朦胧着，听到杨勇说话，立马二话不说先往图上的方块画箭头。
杨勇敲了敲他的脑袋：“画啥画，让你算气压差！”
课上清醒的人一下笑起来，林越和何木木瞟着言歌不为所动。直到杨勇继续巡视，两人才看题继续写起来。
上午的课言歌过得醉生梦死，想睡又想听。
直到最后一节自习课他才终于清醒了，听着班里的人在热烈的讨论着下周的百日誓师。
“一个百日誓师有啥好讨论的？”言歌戳戳祁墨玄。
“成人礼和百日合办了。他们在讨论买礼服穿。”祁墨玄也拿着手机也在挑西装。不过全是管家发的价格死贵的高定，言歌只瞟了一眼就被吓退了。
“穿校服也行吧。”言歌摸着下巴问。
“能别那么扣吗？你不是赚钱了吗？”
“不行啊，我攒着当老婆本的，彩礼钱。”言歌又想了想觉得不对，改口说：“不对，老公本。”
言歌还在思考空隙，祁墨玄已经选好了衣服。女生们也在热烈的讨论着。
“穿抹胸会不会冷啊。”
“下周应该回温了吧。”
“好耶，那我要穿吊带礼服。”
几个女生讨论着，言歌突然出现在几人眼前，
“诶诶，你们觉得我穿什么合适啊。”
为首的女生温桦回了句：“别问我们，问猫猫哥。”旁边两位女生“扑哧”一下笑出来。
言歌也笑了：“我...我认真的啊，快提提建议！”言歌一说，那些周围一起打过雪仗的女生都聚过来打量着他。
“你多高啊？”温桦很认真的抬头看他。
“不知道啊，我等学校体检呢。”
“绝对超一米九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白笙笙在人群中说了句。
“你又来串门干啥。”言歌有些哭笑不得，众人看过去，正是某位“参考群”群主白笙笙。
几位群成员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最终几位女孩子也没提出啥建设性建议，温桦跟白笙笙她们一脸笑嘻嘻的，不知道跑哪说悄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