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下了，铃声一响，高三的人一股脑地全冲了出去。言歌本来也是这样的人，但此时只是慢慢的收拾书包。祁墨玄本来想叫他吃饭，但看着他一脸痴笑的摸着手上那本笔记本，皮肤上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等言歌抬头，看到的是祁墨玄那张充满嫌弃的脸。
“干什么？”
“死gay。”祁墨玄一甩书包，长腿一跨出了教室。
言歌在背后朝着他竖了个中指。
言歌哼着小曲走到那个他无比熟悉的楼层，无比熟悉的教室门口。突然看到什么，前倾的身体微微一滞。
心里暗骂了一句：卧槽，林越怎么也在这。
他刚到门口，就发现林越正拎着个咖啡袋凑在白享桌边，笑着从里面拿出一杯给白享，甚至还给他插好了吸管，下一秒甚至还递到了他嘴边？！
言歌扒着门偷偷看着，心里默念着：别喝啊。
果然，白享只是避开了那根吸管，不经意的接过放到了一边。言歌心里冒出一点小得意，眼看着林越掏出跟他一样的练习册，他立马大步走了进去。
“喂，林越，你干嘛的。”言歌的攻击性完全摆在脸上，一开始把林越吓了一跳。最后发现这人看着白享又柔和起来，才说了句。
“问问题啊，不行吗。”
“不行。”
“干嘛，你滥用职权啊？”
言歌知道他指的是祁墨玄说的“员工”一事，虽然言歌真的很想用老板身份说“我就要这样”，但看着白享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他硬生生把那些幼稚的话憋了回去。
“你等英语课去，现在是我们的私人时间。”言歌转手去推林越的肩。
“哎哎哎...哪有你这样的？”林越几个踉跄被推出了教室。
等言歌放下书包，才看见白享抬头看着他，一手拿过咖啡就要喝。言歌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拿走了那杯咖啡。
“别喝了，一会还午休呢。”说着自己尝了一口。
白享一声无奈的嗤笑：“你也别喝了，手抖的那么严重。”
言歌看看自己的手，“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怎么知道。”白享绝不会承认自己会悄悄观察言歌各个部位的事实，两人起身出了教室，不慌不忙的往食堂走。
回到学校后，白享的情绪逐渐趋于稳定。但还是免不了高压环境下的烦躁和有时突如其来暴涨的情绪。
但好在...
白享抬头，依旧是上学期那个吃饭狼吞虎咽的人，白享微不可察的轻笑了声，撑着脑袋看着餐盘里的饭菜，用勺子扒着。
“困了啊？撑着头。”言歌稍稍偏了头去看他，只看到白享亮亮的眼睛。
“困了就随便再扒两口回去睡得了。”言歌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
白享摇了摇头：“不吃了。”
“行，那回去吧。”言歌那勺又在白享碗里挖了一口，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特定的仪式，不吃口白享碗里的心里总不舒服。
两人回了教室，开始了无比熟悉的流程。
白享感受到他的注意力比在家集中多了，但就是容易犯困。在他打了第三个哈欠以后，言歌的眼睛终于忍不住从课本后露出来。
“三，二，一。睡！”言歌说完整个脸也出现在他眼前。
白享点点头，打了最后一个哈欠，倒头睡了。
言歌拿着书在边上背单词，等白享睡熟了才从包里拿了手机，在白享边上比耶自拍。中午的时间不长不短，言歌把白享的那一整杯咖啡都喝完了，孜孜不倦的背单词。背了不到半小时，正打算换张纸继续写，白享醒了。
“这么快醒了，我笔都没捂热呢。”
“这桌子太硌。”白享眼睛还没睁开又就又去翻本子了。言歌看了按住他的手：“行了行了，休息会，眼睛都没睁开手翻啥啊。”
言歌掏了手机打开相册给他看了几张西装图。
“下周回来成人礼，你看我穿哪个合适。”
白享眯着眼凑近了，看半天回一句：“不能穿校服吗？”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但如果所有人都穿礼服，就我穿校服岂不是很尴尬？”
“你呢，选好了吗？”
白享又打了个哈欠，“我？我不知道，到时候会有人给我送过来吧。”
“要不然，我送你吧”言歌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副白享穿西装的画面，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薄荷没造出来之前的一切礼物我都认定你在耍流氓。”白享故意把语速变得极快。
言歌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气音从鼻子里跑出来，看着说完立马就低头的白享，轻笑道：“谁先耍流氓的，谁说要做我.......”
“唔......”话没说完，言歌的嘴率先被捂上了。
白享的眼睛里有些难为情，对上言歌的眼睛就立马转向一边，耳朵和眼下肉眼可见的立马红了起来。
言歌看他这样，也不想再逗他，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稍作留恋的拉了下来，还不忘顺手牵羊的搓搓那颗小痣。
“不说了不说了。”言歌“嘿嘿”笑着。
白享也不再看他，低着脑袋划着手机里的图片。眼睛盯着，但总是心不在焉。直到往后再滑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再滑一张，言歌的手正维持着一个虚空的姿势戳着他的脸。
他缓慢抬头，看见言歌拿书背着单词，发现他后兴奋的看了回来：“怎么，哪套适合我？”
“这套。”白享把那张图举起来给他看了，“谁是流氓？”
言歌一敲脑袋，把这事儿忘了，“哎哟我...”刚想把手机拿回来，被白享一个转身躲开了，继续翻看起来。
“别删啊！”言歌丢了书，转身绕到白享桌前。
岂料白享又抬高了手往后仰，言歌怕他摔了赶忙扶着他的凳子。
“可以呀，偷拍了这么多张。”白享看着相册，除了响响和言歌的少部分量臂围的图片，其他的基本上是他自己也没见过的自己。
白享又故意往后仰，言歌只得双手拉住他，他就在这半空中翻着相册。
直到言歌把他拉回来，他已经翻到了最顶上。
令白享有些震惊的是，居然从八月份就已经开始有他的照片了。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同时手上的手机也已经被拿走了。
言歌气喘吁吁，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扔回书包，看见白享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看他。
此时上课铃响起。
他背好背包，看见白享眉头微微上挑，做出口型：
变、态。
直到上了课，言歌脑子里都还是白享那副模样。
不知道是眼前的工业流程想的脑子发热，还是挥之不去的那张脸让他发热，即使依旧是如平常淡漠的表情，但微挑的眉头好像把他的心脏也挑起来了，言歌居高临下看着白享时，他的头微微仰起，言歌的脑子实在忍不住自动加工起来。
“老师，我去趟厕所！”言歌甩了甩脑袋，声音大的把班里的一大半同学都吓一跳。化学老师赵开也一脸疑惑，顺口说了句：“脸怎么那么红，去吧去吧。”
言歌立马跑去厕所捧了把水，猛地扎进水里。水声在耳边荡漾，言歌头发也沾湿不少。正用力的搓着脸。此时祁墨玄从厕所隔间里出来了。
“在这么干嘛？化学课你也犯困啊？”
言歌看着祁墨玄穿了个卡其色毛衣，迎面而来的烟草味让言歌皱了皱鼻子。
“抽烟抽的臭死了。”言歌顺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没看我在这散味啊。成年人的压力你不懂。”
“今天又cos什么啊，你不是八月生日吗？”
“哦。”
祁墨玄在厕所的窗户边扯着衣服想让味道散的快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香水带了吗，借我喷下。”
言歌觉得他莫名其妙：“谁上厕所随身带个香水，你今天干嘛了，受什么挫了。”
祁墨玄又想摸口袋，但硬生生忍住了，没理言歌这话。
“想好名字了吗？想好我就让林越去做设计了。”
“make a mint。”言歌原本还有些躁的脸因自己憋不住笑而柔和起来。
祁墨玄看着他笑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收住了。
“挺好，话糙理不糙。”
两人就在厕所这么一来一回的聊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已经进来一分钟的赵开。
“哟，俩大爷啊，搁厕所聊上了？”赵开没注意到自己用了方言，一脸笑呵呵的看着他俩。
“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交换情报呢。”赵开伸手就要去揪言歌，被他一个躲开了。
“欸欸欸，别动手啊老赵，我走了我走了。”言歌大步跨了出去，祁墨玄也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了言歌后面出去了。
下午理科课一节又一节的上，学校采用走班课形式。等言歌走到物理班上，又看见林越了，和何木木不知道在聊什么，他对何木木有印象，于是想也没想就坐到了边上。
何木木对于言歌这样又高且看起来不太好惹的人都避之不及，尤其现在林越还在和他暗戳戳地打听白享爱好啥，作息啥。他就更不想坐在这个位置了，于是他赶在上课铃前一秒换了位置。
只留下言歌和林越在原地不知所措，两人抬头对视一眼，都流露出一副“嫌弃”表情。坐在一块，中间好像有层无形的界限，就这样，两人都浑身不得劲，直到最后节课林越递过来几张稿纸，上面简单画了几个设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言歌一会看稿子一会看林越那张脸，言歌总觉得哪哪都不满意。
当言歌第三次转头看林越时，林越一脸疑惑地正要发问，言歌直接把所有稿纸都叠好放了回去。
故意一脸假笑地伸出根食指摆了摆。
林越只觉得他很装。
对着自己的老板翻了个白眼就继续听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