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侧身避开,利落的抽出被斗篷遮住的长剑。而后向袭来之人刺去,那人身手敏捷,侧腰躲过。
新娘们害怕的贴紧墙面,生怕下一秒自己会被伤到。
宫子羽右脚点地而起,长剑直逼黑影。只见那人微微侧身,然后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握向剑身。剑身与手套摩擦,闪出丝丝火花。他双目看着剑身而过,右手攻向宫子羽拿刀的手。
手中剑落,宫子羽和那人打斗处于下风。那人招招狠辣,手不留情。在他正准备一拳挥向宫子羽百会之时,金繁从侧方出剑,欲刺穿他的手。
他手立马收回,另一只手扔出白色雾弹。一时,新娘和宫子羽被笼罩在白雾中。不多时新娘们便咳嗽起来。
“宫子羽,大晚上的,你带着这么久新娘往哪里去?”白雾之外响起冷漠魅惑的声音。
宫子羽自白雾中走出,眼里有着怒气。“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为何来搅局?”
“你的打算,你能有什么打算。”那人言语满是嘲讽。
“我知道我平日无所事事,但宫远徵,这并不代表我心无谋略。”宫子羽气愤的回怼。
“新娘们都中了我的毒,走不了。”宫远徵摆弄着手上的手套。
宫子羽看向新娘们所处之处,有的新娘身上开始出现大片红肿。
云为衫默默的看向自己的手,果然,手已经迅速肿胀起来。
“你为何这么做。”
“执刃说过,这些新娘里有无锋刺客,留不得。”宫远徵看着宫子羽认真道。
云为衫只觉得现在的处境及其危险,她偷偷拔下头上最锋利的簪子,慢慢向着宫远徵的方向移动。
“姐姐,我们真的会死吗?”有人拉住她的袖摆,她被迫蹲了下去。她侧头看向拉着她的上官浅,她有些不理解她。
在地牢里暗地里和她作对,现在又拉着自己说害怕。云为衫没有回答她,而是悄悄的藏起了手中的簪子。
宫远徵听到动静看向云为衫所在之处,他探究的观察着她们两个。目光浅浅略过上官浅,看向云为衫。
“她倒是挺冷静。”心里如此想着。
“我们真的会被杀死吗?”一位新娘说着站了起来。云为衫看去,正是牢里问她为何不怕的那个女子。
“我还不想死,我不能死。”她说着便向宫子羽的地方扑去,宫子羽扶住了她。她却在这时极快的拔下头上的簪子,抵住宫子羽的脖子。
众人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到,宫远徵把目光从云为衫身上收回,看向宫子羽的方向。
“中了我的毒,你没有解药,活不久。”宫远徵道。
“把解药给我,不然我杀了他。”那新娘道。
“那你动手吧,因为我也想杀他。”他说着勾唇一笑,眼里有着些许兴奋。
“宫远徵,你……”宫子羽愠怒。
“一个无锋刺客。在宫门内,我放你走,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宫远徵看着她。
他们对话之际,金繁趁刺客分心,迅速上前,一脚踹倒刺客。她想起身,脖子却被数剑抵住。她终究是失败了,也没能逃出去。
“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管。”宫远徵挥挥手。
刺客新娘依旧不服的挣扎着,但力不敌侍卫两人,只能任由被他们押走。
“如今无锋刺客已然查出,可以给其余新娘解药了吧!”宫子羽看着宫远徵。
“用你说。”宫远徵说完扭头便走。
新娘们被重新安排在女客院落,徵宫也派人送来解药。众人皆是惊魂未定,但也放下了心。
“哎哟!我的小祖宗也。你来这女客院落做甚?”女客院落管事道。
“我就来看看她们是否安好。”宫子羽道。
“那你也应该注……。”管事话还未说完,宫子羽便走了进去。
宫子羽走上二层,正欲再向上走,身后却有人叫住了他。
“羽公子。”
宫子羽回头便见一身素衣的云为衫,昨日夜里不好看清人。今日在光亮的映衬下,着实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姑娘有何事?”宫子羽转身问她。
云为衫从身后小心拿出面具,递到宫子羽面前。“我看这面具做工精细,艺法难得。想必公子定是爱护的。刚才瞧见公子,便想着还于你。”
“姑娘有心了,你叫什么名字。”宫子羽问。
“云为衫,云朵的云,衣衫的衫。”
“云为衫,这名字倒是很称云姑娘。”宫子羽道。
宫子羽还想与她聊些什么,却见有人来报说:“羽公子,执刃请您过去。”
“我知道了。”宫子羽对侍卫说完侧头对云为衫说:“云姑娘,我还有事便先走了,告辞。”
云为衫点点头,宫子羽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羽宫…
“简直胡闹!”执刃厉声斥责。
“父亲,…执刃,我这是为了找出无锋刺客。”宫子羽解释。
“那也不是你这样愚蠢的方法。”宫远徵道。
“最后这刺客不还是找出来了吗?”宫子羽反问。
“执刃本就有他自己的计划。”宫远徵双手抱胸,看小丑似的看着宫子羽。
“父亲,…哥,你们为什么瞒着我。”宫子羽很是伤心。
执刃生气的转身,语气依旧严厉:“你整天无所事事,告诉你能有何用!”
“就因为这样,你们都瞒着我,让我像跳梁小丑一样。”宫子羽眼里早已盛满泪水。
众人沉默片刻,宫唤羽打破沉默:“子羽,执刃只是担心你。”
宫子羽眼神定定的看着高座之上的执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若你能像少主那般,执刃自是会与你说的。”宫远徵侧头看向他。
“从始至终,父亲就只当我是个废物,不曾相信我。”宫子羽说完转身快步而出。
“执刃,角公子回来了。”一个侍卫有些着急的来报。
“执刃,我想去迎接一下哥哥。”宫远徵脸上挂着浅笑,眼里闪烁出欣喜的光芒。
“去吧!”执刃摆摆手道。
宫远徵抬手作揖,转身快步走出,步调里透着开心雀跃。
“执刃明明是担心子羽弟弟的,为何说这狠心的话。”宫唤羽站在执刃侧下方道。
“他本就怜香惜玉,心性又不成熟。他若自己学不会坚韧,日后该如何自处。”执刃说是满脸的担忧。
“子羽弟弟可能只是需要时间,执刃应相信他。”
“我难道没相信过他吗,他的表现却是让人大失所望。”执刃言语里有些气愤。
“执刃与子羽弟弟明明就互相关心,但谁也不肯道出真心”
“这事便就此作罢了,你去忙吧。”
“那我便告退了。”宫唤羽弯腰作揖后便离开了。
[角]
“角公子到!”守门侍卫高声喊道。
宫门前出现一个身着利落黑衣,凤眼薄唇的男子。他骑着健硕的棕黑色骏马,头上戴着遮雨的斗笠,身后披风随风而起。
他骑着黑马直上梯阶,面上冷若冰霜。因他所在,周围气压都低了几分。
“哥,你终于回来了。”宫远徵对着刚翻身下马的宫尚角道。
“也就半月而已,临水城那一带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宫尚角向角宫方向走去。
“那哥哥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宫远徵跟在身后。
“最近宫门有何大事发生?”
宫远徵仔细的讲与宫尚角听:“几日前宫门前哨有人冒死传回消息,说新娘里有无锋的刺客。昨晚新娘们被迷晕关押在地牢,宫子羽想带她们从密道离开。我赶到拦下,新娘们也中了我的毒,无锋刺客没按捺不住,挟持宫子羽。只是可惜没让那无锋刺客伤到,那刺客也蠢笨,现在被押在地牢。”
“看来发生了很多的事。”宫尚角回道。
“哥你才回来,先休息一下吧。”宫远徵言语劝道。
宫尚角摇摇头,步步履不停:“我整理一下便要去向执刃汇报情况,顺便商量些事。”
“哥,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宫远徵乖乖的问道。
“不用,你且先做你的事去吧。”宫尚角拍拍他的肩。
“哥,我先走了。”宫远徵有些留恋的回头。宫尚角轻轻点头,示意他先去忙自己的。
宫远徵一向是最听宫尚角的话,他没再逗留,走出了角宫。
[牢内]
“你们无锋就派出你一个刺客吗,还是说你还有同伴。”宫远徵倒了一杯酒。
“只我一人,我也真是倒霉,让你们抓到了。”那新娘目光狠狠。
“郑南衣。名字不错,但是太蠢了。无锋都只剩下你这种蠢笨的刺客吗。”宫远徵毫不留情道。
郑南衣努力抬眼看他,笑了笑说:“要杀要剐来个痛快。”
“真愁没人试毒,我可不会让你死的太痛快。”宫远徵说着将手里拿着的酒,从郑南衣衣服的领口倒入。
郑南衣衣内升出热气,那毒酒竟可以腐蚀人的皮肉。她因皮肉灼痛而发出痛苦的低吟,唇瓣也被咬出鲜血。
公远徵做完这些便离开了牢房,留郑南衣感受毒酒的滋味。
“阿南,我想让你帮我保护一个人。”男子松开怀中的女子。
“谁?”
一个娇俏美丽的女子与她擦肩而过,她回头对她浅浅一笑,但笑容里却有着得意与蔑视。这便是她要保护的人吗?
郑南衣艰难的睁开眼,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小声说:“任务完成了。”
[锋]
云为衫自郑南衣被抓后便一直想着,无锋也许还派了其他刺客,不止一个。那剩下的会是谁呢?
她仔细回忆新娘们今日所有的行为,想来想去也只有上官浅最可疑。在牢里便有些不对,眼神用似有若无的观察自己。
若想弄清楚确得从长计议,不然定会引起旁人怀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上官浅走至门前,轻声问:“谁呀?”
“上官姑娘,是我,云为衫。”
“云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上官浅拉开门问道。
“听闻上官姑娘会些医术,我正巧最近有些睡不着,便想请教一下。”云为衫跟在上官浅身后走进她屋内坐下。
“只会些皮毛罢了,云姑娘抬举我了。”上官浅说着给云为衫斟了杯茶。
“我倒是觉得上官姑娘会的很多。”云为衫浅笑。
“是吗?”上官浅饮了口茶说。
“天地玄黄。”云为衫收了笑,轻放下茶杯说。
“魑魅魍魉。”上官浅抻着下颌说。
“你也是魑?”
“我是魅,比你高一阶。”上官浅看向云为衫。
“无锋,没有只派一个刺客。”云为衫问道。
“如今这情景,很难想不到吧。”上官浅咽下口茶水说。
“那日的新娘也是无锋派来的魑吗?”
“如此蠢笨,也能当上魑!”上官浅语气满是鄙夷。
云为衫没在说话,静静喝了口茶。“那日若不是她,那现在在牢里的就是你了。”
云为衫看了看上官浅,没有应答。
“你的任务是何?”上官浅接着问。
“那你的任务呢?”云为衫反问。
“你把任务告诉我又何妨,别忘了,我比你高一阶。”上官浅道。
“无锋派的任务,没有高低之分。刺客之间的行动,也互不干扰。”云为衫道。
“你警惕心还挺高的。”
云为衫刚想回话,确有人来寻上官浅。“请进。”上官浅说着。
来人推门而入,是那时与上官浅关在一起的新娘。
“上官姑娘,可有打扰?”姜姑娘问。
“并未。”
“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云为衫说着起身,微微向姜姑娘行礼便退了出去。
“云姑娘慢走,我便不送了。”上官浅回。云为衫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姜姑娘有何事吗?”
“我…”
………
[羽]
“宫门昨日进新娘,公子今日为何还有闲心来此。”穿着紫色薄衣的女子道。
“就是想听听你的琴声罢了。”宫子羽抿了口茶说。
“公子是有心事吧!”紫衣女子直言。
宫子羽看了看她,又喝下口茶,终是没有回答。
紫衣女子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公子每次不开心或有心事时,便会来听我弹曲。也或是品茶,聊天到天亮。”
“我是如此的吗?”宫子羽有些疑惑。紫衣女子没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而后,悠扬的琴声便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