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集市上回来的郑安奕,衣服上都沾码了尘灰,恰巧撞见怒气冲冲地郑玉书,他连忙加快步伐跟在郑玉书身后。
“大哥——”
郑玉书循声望去,见是郑安奕,紧凑的眉头舒缓开来。
看来他今日又从集市上回来了,郑玉书苦涩地笑着,仓促地将目光收回,“何事?”
眼看着郑玉书从正堂折返回去,神情难掩悲伤,郑安奕试探性地询问道:“大哥,是因为婚姻的事情,还是禁足的事情?”
府内的大部分人都知晓郑玉书要迎娶李家千金,不久后便要举办婚姻了,唯独所有人都隐瞒郑玉书,直至今日他才知晓此事。
郑安奕犀利的目光落在郑玉书的身上,心里大抵也猜测到这两件事都息息相关。
听闻郑玉书一直对芙蓉楼里面的招牌——江疏韵情投意合,时常会去那听曲儿,他倒是好奇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会让自己大哥爱不释手,公然与父亲作对。
郑玉书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许久未去芙蓉楼,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到这无奈地说着,“我要迎娶李家千金这事,你们怕都知道了,正因为此事我又遭到禁足,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层的点缀下,碧蓝的天空显得更有美感,郑玉书抬头仰望,脑海中便会浮现出江疏韵的一颦一笑。
她转身勾勒起一抹唇角,冲郑玉书笑道。
郑玉书举起手想要触摸到眼前的江疏韵,脑海里的身影随着一股清风便被吹散了。
见郑玉书眼底流露出一抹深情,最后唉声叹气,摇摇头,“行了,我也该想想对策,总不能愚昧的像个木偶任人摆步。”
见此状,郑安奕走上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虽然不能阻止着婚姻,但是我可以让大哥再去见那角儿。”
听闻能见到江疏韵,郑玉书眼前一亮,随后又朝郑安奕投来诧异的目光,转念一想后忍不住自嘲道:“我连靠近大门都难,更何况能出去?其次平日里父亲就时不时派人来监视我,我若不见定可能派人来芙蓉楼寻我。”
郑安奕从小头脑精明,鬼点子也多,可哪有什么本事让自己脱离监视?
郑安奕撇了撇嘴,将身上的尘灰拍去,故作转身要离去,“大哥若是不信我,也罢……”
不料,郑玉书还是忍不住抱着好奇之心,拉住郑安奕的胳膊,语气委婉地说道:“不是不信你。”
“只是万一被父亲发现是你给我出的点子,如若他怪罪下来,惩罚我就算了,倒是连累到你的话,我心理过意不下去。”
原来竟是这点小事,郑安奕压根不屑一顾,从小他经常找人打架,有时候闹出妖蛾子,避免不了打板子或者跪祠堂。
经常挨打,他都变得皮糙肉厚了。
“大哥,您就放心,”郑安奕非常自信地担保着,“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保证躲得过家丁们的监视!”
难得见郑安奕有这么大的信心。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郑玉书也不得不放手一搏,“那我们要怎样做?”
郑安奕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外人情况下,他压低音量,“隔墙有耳,先到我屋内。”
跟随郑安奕一路来到偏僻寂静的住所,庭院里杂草丛生,一棵枯黄的树下摆放着积水溢出的缸子。
郑家府宅占地面积广阔,而郑安奕从小就不受待见,主要是性格顽皮捣蛋,不像郑玉书那般对书籍有浓浓的兴趣。
郑家老爷也请私教教郑安奕,奈何这小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面对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压根不放在眼里,哪怕是拿戒尺打手掌心,他表面上虽然说下次不犯了,实际上没过多久还是老样子。
屡教不改,难成大器。以至于后面郑家老爷对郑安奕死心,懒得管教他了,再加上郑安奕隔三差五总闹出点事,郑家老爷可为他操碎了心,后面直接破罐子破摔,不替他收拾烂摊子了。
落叶堆积在布满城盔的石椅以及石凳上,郑安奕指尖轻轻地拂扫去落叶,随即又深吸了口气吹散积累的尘灰,呛得他接连咳了几声,又不拘小节地用衣袖擦拭着石椅。
平日里很少有人会去郑安奕的住所,其次他隔三差五总会夜不归宿,常常不见踪影,更没有家丁会替他清扫这些。
郑玉书见郑安奕居住有些寒碜,心中难免为郑安奕的处境感到难过,“你……”
他欲准备想说“这种环境下你是怎么度过的”,话却哽咽在嗓子眼。
郑玉书明白父亲不怎么管教郑安奕,也没想过郑安奕住所荒凉偏僻,怎么滴也应该派家丁来清扫罢?
然而对于长时间都待在这种环境下的郑安奕,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倒觉得无人打搅到他很自在。
“大哥不必同情我,我本就逍遥自在,不喜欢被他们打扰。”
听郑安奕这么解释,郑玉书内心更加复杂,眉眼间透露出凝重。
郑安奕说:“院子的西南面有一座墙,那里刚好有个洞可以钻进去,到外面连着一条小巷……”
话说到一半,郑玉书理解他的用意,虽说能解决外出的是,但也逃脱不了家丁们的监视。
“大哥不必担心监视,我可以瞒过他们,不过——”郑安奕顿了顿,转眼看向天边,“大哥一定要赶在日落前回来。”
郑玉书不假思索,以表感谢,“那好,这边就交给你了。”
在郑安奕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洞前,郑安奕指着洞口解释道:“这洞口在我搬来前就有,我有时候半夜回家,若是大门紧闭,只好绕路进入小巷,钻进这洞中。”
对于郑安奕早已习惯,可郑玉书从未钻过狗洞,加上身高八尺,比郑安奕还高了半个头,这体型貌似有些难办。
郑安奕挠了挠头,讪笑道:“洞口有些狭窄,若是大哥钻不进去,我便从屋里拿出锤子,将洞口扩大些。”
眼见着郑玉书匍匐在里面,上半个身子穿出洞外,下半身险些卡在了洞口,幸好洞口附近的砖块松动,稍微用力轻轻扳开,就掉落下来了。
直至郑玉书抵达到城墙外面后,郑安奕猫着身子对郑玉书说道:“大哥,这次我帮您,就当您欠我个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