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文想，她早该知道会这样的。
当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佐伊的亲吻开始，她就该知道她该认栽了。
对一个年龄比她孩子还小的女孩动心。
莱斯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山间清冽的风灌入她的肺部，但是却没能平复她激烈的心跳。
莱斯文能清楚地感受到佐伊的重量和热度，因为没有拐杖，佐伊只能完全靠在她的身上。她们贴的很紧密，莱斯文低下头，就能看见佐伊正张着被她吮吻地有些肿的嘴唇，微微喘气，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您是答应我了吗？”佐伊问。
莱斯文笑了一下，帮她捡起地上的拐杖，递给她，“我只是没有拒绝你。”
“那就是我还有机会？”佐伊很开心，从悲伤到喜悦的转变实在太突然，简直是一时地狱一时天堂。和莱斯文接吻的感觉实在太棒，她踮起脚，还想要上去缠着莱斯文索吻。
莱斯文无奈地亲了亲她的嘴角，“让我们先下山，然后回去好好谈谈这件事好吗？”
佐伊乖乖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十分忧心这是否只是她的一场美梦，梦醒后就会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您不会反悔的，对吧？”
莱斯文感受到她的不安，握住她的手，“不会，我向你保证。”
伊莉莎跟在她们后面，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手机直接从她的手里滑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她、就、知、道！
她的妈妈，莱斯文，就是跟一个小女孩搅和在一起了！
安东尼竟然还敢质疑她的判断！
不过，虽然她对母亲谈恋爱没什么接受不良，但是在父亲葬礼刚结束回去的路上，就抱在一起啃嘴，你们是不是也玩的太花了啊？！
是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吧！但凡她接受能力差了一点，刚刚就该自插双眼了啊！
＊
但事实上，她们没能很快谈论起这件事。
按照原定的顺序，在葬礼结束后就是律师宣读勒朗·雷欧斯的遗嘱，之中包括对他财产和股权的分配。
而就在律师宣读前，爱德华被抓到试图联合律师篡改遗嘱。
莱斯文将佐伊送到医院，就赶过去处理这件事了。
莱斯文有些无奈，“抱歉，佐伊。”
佐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凑过去轻轻啄吻莱斯文的嘴唇，“您还会来见我吧？”
莱斯文克制住加深这个吻的欲望，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
莱斯文没有想到当她结束所有的事情，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透明的雨丝隐藏在乌紫色的夜幕中。
几乎是她刚刚离开车，撑起伞，就看到佐伊倚着二楼病房的窗口向她招手，暖黄色的灯光从她身后透出，印着窗前梧桐树的影子，将画面渲染的暧昧朦胧又让人意犹未尽。
莱斯文几乎也是下意识地朝她微笑。
佐伊刚见到莱斯文在病房出现，就忍不住扑倒她的怀里，将鼻尖蹭在莱斯文的发尾。
“一直在等吗？”莱斯文接住，将她带到床上。
“因为想第一眼就看到您。”
并不十分明亮的房间内，莱斯文被佐伊炽热而直白的眼神攫取了心神，那种光热，即使她闭上眼睛，也依旧能够感受到。
莱斯文低下头，含住佐伊的嘴唇，开始慢慢厮磨。
安静的室内，水声和淅沥的雨声混在一起，等到她们分开的时候，嘴唇都已经水润了，几乎能看见一根暧昧的银丝。
她们都平复了一下呼吸。
不时有风翻涌着滚进室内。
莱斯文摸了摸她的手，“冷不冷？”
佐伊摇了摇头，她在病服外面还套着莱斯文上次给她的黑色大衣，“我穿了您的外套……上面还留有您香水的味道。”
其实莱斯文早就注意到了，那是她常穿的外套，早就浸透了她的气息。
她又不由想起，之前看到的佐伊缩在她衣服里的场景。
然后她感到佐伊牵着她的手，一边将她的手贴到她的腰上，一边仰头主动吻她。
佐伊的亲吻很有技巧，深入到她的口腔，扫过她的牙齿，舔她的上颚和内壁，和她的舌头搅在一起，让她头皮发麻，心中生起痒意。
……摸起来也很好摸，像是上好的瓷器，可能是因为受了伤，皮肤上有点细微的凸起，泛着宜人的热度。
莱斯文几乎下意识地微微用力扣住佐伊纤细的腰，然后夺回了亲吻的主动权，将佐伊对她的做的一切，翻倍地做了回去。
过了一会，莱斯文克制地拉开距离，抽回自己的手。
那种触感仍然残留在指尖。
是因为很久没有这样了吗？只是简单的接吻、抚摸就能让她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佐伊正不停的吞咽着喉咙，咽下口中的涎水，茫然地看着她，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突然停下。
“……你先睡吧，佐伊，我去下洗手间，”再继续下去，莱斯文不确定自己还会做出什么。
“我可以帮您！”佐伊毫不犹豫地说，她揽住莱斯文的腰，不想让她离开。
“请让我帮您吧，”她眼睛湿润润地看着莱斯文，“会很舒服的，您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莱斯文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叹了一口气，“佐伊，先不说你还没有成年，你现在甚至都还在住院。”
“那等我出院？”佐伊现在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院。
莱斯文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太小了。”
佐伊瞬间就理解了莱斯文的意思，问她，“您是觉得我是因为年轻才会爱上您的吗？”
莱斯文被她戳中了心中所想，“……当你再长大一点，你就会意识到，和我这个年龄的人谈恋爱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年轻人变化太大，年轻气盛，总是三分钟热度的，一会喜欢这个，一会又没了兴趣。
她的爱又能保持多久？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
何况，佐伊的青春才刚刚开始，人生还很漫长，但是自己却已经暮色沉沉，慢慢地靠近人生的终点。
勒朗的葬礼才刚刚结束，她的葬礼又会在什么时候？
莱斯文坦诚地自问，当她听到佐伊的表白时，她是如此的喜悦，心动怦然，但是她也觉得担忧。
在这个年纪，看多了世间冷暖，人世沧桑，见证了生命的诞生与离去，她以为她已经有了能够坦然面对一切的能力，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会感到恐惧。
害怕佐伊口中的爱只是少女的突发奇想，又害怕她和佐伊之间无法弥合的时间鸿沟。
“按照这么说，和我这样的人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莱斯文听到佐伊的话，毫不犹豫地否认，“怎么会，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不，”佐伊摇摇头，“只有您这么认为，我完全不是一个好孩子。”
“我逃课、辍学、四处流浪、和陌生人约泡，完全不懂什么叫做自尊……”佐伊一项项数着自己那些糟糕的污点，“很多人都骂我是一个不值得被爱的家……。”
莱斯文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不是这样的，佐伊……”
佐伊也轻轻环住她的脖子，望着她的眼睛，“莱斯文女士，我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爱上您。”
“即使您觉得我年纪还很小，但是我知道，我一生中都再也不会对别人产生，我面对您时的这种热烈的感情。”
佐伊吟诵起自己看过的一句话，“‘我渴望至死都有人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当我意识到我爱上您的时候，我就明白，直到我们都走进坟墓，我都会一直这样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