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此生长(追妻火葬场) > “顾言之,你的戒指呢?”

“顾言之,你的戒指呢?”

    顾瑾之要回西城居睡一晚,这在姜糖看来,一点也不稀奇。两兄弟年纪差了十多岁,顾言之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家里对他又是溺爱又是严苛,等到了顾瑾之出生,老来得子,便只剩下溺爱了。是以顾言之反而对弟弟多有管教,而顾瑾之也同样反过来更黏着哥哥。

    姜糖只当是顾瑾之在外面住了几天,又回来撒撒娇,只是一时兴起,图好玩罢了。因此当他特地避开顾言之,邀她谈话时,姜糖还以为他是想吃宵夜——顾言之一日三餐都规律得如同上一辈人,对半夜加餐这种行为一律斥为“不好好吃饭”,西城居唯有姜糖在这方面能跟顾瑾之算同道中人。

    “我吃不下了,而且我最近又长胖了,要吃你自己吃。”姜糖摆手的动作几乎挥出残影。

    “不是吃宵夜。”他鬼鬼祟祟地引着姜糖到一楼背面的露台,一边拉开椅子,一边不甚在意地嘀咕,“我觉得我哥最近也长胖了点。”

    一个“也”字,让姜糖刚坐下,心就碎了一半,“上周别人来量衣服尺寸,贺姨还说我因为感冒生病,又瘦了不少呢……”她悠悠地望向顾瑾之,“我就说我胖了吧,你哥也好意思跟着贺姨说我瘦得都没有人形了,呵。”

    顾瑾之打断她,赶忙补救,“但姜糖姐你看不出来长胖了呀。”

    姜糖泄气般“哼”了一声,问,“什么事?”

    刚才多嘴一句就惹来了一连串,于是顾瑾之也犯了难,想尽量往简短了说,又有点吞吐支吾,措辞好半天才说:“我今天晚上就睡你们隔壁那个房间,要是晚上出什么事,你打给我就行。”他说的打电话,是指西城居每个房间都装有的内线电话,又说:“要是来不及打电话,你就大声叫,我晚上不关门,应该能听见。”

    姜糖听得一头雾水,所幸顾瑾之也知道这样含糊其词的说法行不通,紧接着干巴巴地补充道:“哥哥……他现在有时候会梦游。”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啦。你第一次见可能会有点害怕,不过他很少这样的!最近天气变太快了,所以可能会刺激他。”

    白天庄蔓才跟她提了一句顾言之心病难医,还没过12小时,顾瑾之又来跟她说顾言之晚上梦游?更何况西城居依山而建,森林茂盛,温度变化并不如市区内明显,哪里就到了能刺激人发病的程度。

    要不是对两个人的个性都很了解,姜糖很难不怀疑他们是串通好了来给顾言之当说客的。

    “小瑾,你实话实话吧。”姜糖用上了顾言之常有的那种严肃语调,又低叹一口气,“如果是什么秘密,倒用不着告诉我。画室现在还锁着,我要找的八音盒也不知道在哪,反正,你哥的事,多的是我不知道的。”

    她以退为进的这招很能恐吓住顾瑾之,他生怕姜糖与顾言之生出什么嫌隙,忙不迭地就将自己要留宿的原因交代了。

    事情发生在她消失的第一个冬天。

    因为顾母想看雪景,顾家一家四口的除夕之夜,是专程安排在芬兰的。

    他们已经在冰屋住了好几晚,顾言之却突然说自己睡不好,要飞回国把抱着睡觉的毛绒兔带过来。

    “什么?”姜糖做了个手势叫停顾瑾之,“什么兔子?我的那个毛绒兔吗?”

    顾瑾之点点头。

    顾言之着急要翻出来的,就是姜糖平时睡觉抱着的那个毛绒兔。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就发现哥哥有点不对劲了。”

    他太着急、太迫切了,丢下几句解释立刻就要从酒店去机场,担心晚一步,那个兔子就不见了。

    “但是这之前,我听贺姨说,他才刚刚让她把家里整理了一遍,你的东西也全都收拾在一块儿了。那个兔子,当然也在。”

    但是顾言之谁的话也不信,一个劲儿地往回赶。他从小到大,除了婴幼儿时期睡觉时要抱着安抚巾之外,再没有这种习惯,况且他在先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已经成功地把姜糖的不告而别粉饰成了和平分手——大家都以为他已然放下了,不然怎么会让贺兰把姜糖的东西封存起来呢?也正因此,才显出他这时候的不对劲。他们怎么放心得下他一个人说走就走,一家人都跟着回到了西城居。

    “就因为一个兔子?”姜糖不可置信,“他非要抱着那个兔子才睡得好吗?”

    她心中暗自腹诽,当年她刚离开时,也一度因为没带走那个兔子,失去了熟悉的抱枕而颇感后悔。没想到留下它,还便宜了顾言之。

    “那他后来是抱着兔子梦游吗?”

    顾瑾之摇头,“不是的。那个时候我们还只以为哥哥是想到你了,所以才要把这个兔子找出来的。”

    多奇怪,人们总说事情是一点点开始失控的。由小而大,积少成多,从量变到质变。

    但顾言之的失控却不是。至少在顾瑾之看来,这个他一向敬重、依赖的哥哥,是毫无征兆就发生了改变的。

    “他出现了幻觉。”

    “什么?!”

    带着点花草香味的凉风灌进露台,姜糖不冷,却还是下意识拢紧了衣服领口。

    这个时节,山下的花都已渐渐阑珊,但西城居里的花大多都还盛开着。可惜他们面花而坐,并没有赏花的意思。

    顾瑾之朝她一笑,极力想要让气氛变得轻松些,佯作了个鬼脸,粗着嗓子反问姜糖:“怎——么——样——,是不是刚开始还挺吓人的。”

    顾言之出现了幻觉,但他自己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在幻觉消失后也毫无记忆。

    “但很快就好了!可能是因为他的幻觉特别简单,就是觉得你还在西城居而已。”他瞄了一眼姜糖,接着说,“总共就持续了两三天。后面去检查,医院也说没问题,猜测是……分离焦虑。”

    “因为离开了熟悉的环境,而且极寒天气也容易产生心理刺激,加上他年底忙,有一点劳累过度,所以会出现短暂的感知障碍。”

    顾瑾之说得很连贯,偶有间断,也不是出于回忆阻断,而是在斟酌用词的轻重。

    他尽可能地将这件事轻描淡写,说顾言之并无其他不适,相反,一到西城居,他整个人就放松舒缓下来了。

    后遗症也只一点,那就是梦游。但也据贺兰观察,也只是偶尔为之,除了有几次让他染上了一些感冒的症状之外,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今晚就会梦游呢?”

    “我也是猜的。”顾瑾之解释道。

    顾言之并不自知,也许还以为这一天去公司办公都格外高效,但其实不是。长时间不见姜糖,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一件需要忍耐的事情——临近下班,顾瑾之去办公室找他时,他分明早就坐立不安了好一会儿,却又不肯屈服那种迫切的心情,故意拖着时间不走。

    顾瑾之那会儿只当是姜糖和庄蔓还没聚完,而他白白干等,还不如索性附带处理一些工作。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连“什么时候去接人”这种小事,都需要顾言之下很大的决心,顾瑾之在他说着要去找庄蔓蹭饭时,还是联想到了那一次芬兰之行。

    哪里是没有那只兔子睡不好,明明是想念姜糖。又哪里是去找庄蔓蹭饭,明明是着急去见姜糖。

    就是因为他心口不一,顾瑾之才觉得担心。

    “我知道了。”姜糖说着,把盖在腿上的薄毯折好,搭在了另一张竹椅椅背上,“别太担心啦,晚上我会注意一点的。”

    她安慰地拍拍顾瑾之肩膀,又说,“小瑾,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如果我有弟弟的话,我希望他也像你一样。”

    顾家家境之优渥,已远超孤儿院孩子所能设想的极限。因此他们一家人之间的相亲相爱,也格外地如锦上添花一般,令人歆羨。

    她话音刚落,顾瑾之一下子就嚷起来,“姐!我怎么不是你弟弟了?!”

    “嗯嗯嗯”,姜糖率先站起来,结束话题。“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拿点水果,去客厅吧。”

    顾瑾之跟在她后面,撅着嘴,还在念念有词,“你把我当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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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之下楼时,客厅茶几上摆着还没有一盘吃完的白草莓,另一盘里的西瓜葡萄倒是吃得干净。

    他粲然一笑,拿了一颗草莓吃了,用眼神去寻觅姜糖。

    她窝在侧厅橱窗对面的沙发里,头枕在了沙发扶手上。

    顾言之从沙发扶手处走近,在背后叫了一声姜糖,待她回头,就送上了一个带着香甜味道的吻。

    姜糖手握拳锤在顾言之后背上。她有点害怕白草莓那种泛着淡粉的白色果肉,因为小时候没吃过,长大了也不喜欢。

    顾言之被打了,也还是笑,替白草莓申冤,“很好吃的呀。前两天吃的那个果酱就是用白草莓熬的,你不是也说好吃吗?”

    姜糖不理他。

    顾言之绕到沙发前坐下。侧厅是下沉式的设计,沙发高度并不高,他就坐在了沙发前的一块地毯上。

    “怎么把它拿出来了?”他从纯白色长绒毛的地毯里捞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圣诞老人像。

    “我不喜欢圣诞老人!”姜糖也坐起来,把它从顾言之手里抢过去,一边恶狠狠地瞪了顾言之一眼,一边用手指理着圣诞老人的红袍白胡子。

    顾言之的右手覆上她捏着圣诞老人像底座的手,温言软语地哄:“嗯,我知道。”

    “你才不知道。”姜糖不满他这种不假思索的附和,“不然那会儿干嘛买这些带回来。”

    “是姜错很喜欢。为了讨好他,我才说我很喜欢的。”

    顾言之同姜糖一块儿时,总是专注又仔细,听她用的是“讨好”这个词,不由愣了一下,眉头微皱,“小孩子好像就爱和大孩子一起玩,顾瑾之小时候也喜欢缠着我。我做什么,他也爱跟着一起。”

    他说完,又微微扬起脸在姜糖侧脸上吻了一吻,问:“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姜糖用指甲在顾言之手掌上划了一道浅浅的月牙痕,笑道:“也许吧。”

    她看向顾言之。他的脸完全地朝向她,因为隔得近,所以不用手触碰,也能感受到他脸上有一种保湿霜之类东西的温润质感。

    “你洗完了还吃东西?”

    “就吃了一颗草莓。等会儿再刷一次牙。”顾言之把头靠在她腿边,“小瑾呢?厨房在做宵夜吗?”

    他穿过连廊时,在转角看见厨房开着灯,隐约可见两三个身影。其中一个就是顾瑾之。

    姜糖还在摆弄圣诞老人像,顾言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所有的小动作,忽然听见她问:“顾言之,你的戒指呢?”

    顾言之握住她的手猛然一抖。

    他在芬兰求的婚。没有提前计划,所以也没有邀请亲朋好友,就是两个人在大雪中漫步,忽觉情之所至。

    连戒指,都是事后重办仪式时再补上的。

    “在床头柜。”

    圣诞老人像从姜糖手里掉落,顾言之改用两只手按住了沙发,姜糖被他隔空圈在了怀里。

    等了一会儿,她默不作声。

    他忍不住催促:“糖宝。”

    “嗯?”姜糖欣赏了一会儿他起伏不已的胸膛和紧张得颤抖起来的双手,问,“怎么啦?问几句也不行吗。”

    “我是提醒你上岛的时候别忘记带呀。”

    她调皮地眨眨眼,顾言之几乎不敢奢望姜糖是否在暗示。

    是愿意原谅他了吗?是肯给他再一次的机会了吗?可是他们还没上岛啊,他还什么都没做呀?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了呢?

    简直没有道理。

    ——但合他心意。理智也无法控制他朝着合乎自己心意的美妙方向畅想。

    以至于他全身都痉挛了起来。

    怕吓着姜糖,他紧握着她的手,机械地说道:“好的,好的。”

    就只是这样子吗?上次她主动亲他,他也是这个反应啊。看不出来有多大心理疾病的样子。姜糖上下打量顾言之的神情动作,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后颇为失落地推开他,“好了,好了。”

    “我上去洗漱了,你跟小瑾说一声我不吃宵夜。你们吃完也早点休息吧。”

    她还没见过梦游呢,真是有点好奇,也不知道顾瑾之猜得准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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