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蔽日危邦祚,鸾凤和鸣靖海疆。”巫师缓缓念出了签上文字,思考一会儿,才回道:“回禀陛下,第一个签显示,公主殿下将会被厄运缠身,若是置之不理,久而久之便会危及国家社稷,而第二签则给出了解决方法,想要破除危机,必须要有强大的联姻才可以。”
温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居然是想靠神明之说让她远嫁,薛氏的手段也不怎么样。
“你是说,本公主一人便可以影响国家社稷,而唯一的解决方法却是联姻?”温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公主,这是上天的指引。”巫女见她不信,便想用上天的旨意来说服她,但是温涟根本不信这些。
“到底是上天的指引,还是你的?”温涟反问道。
“在下只是传达了上天的旨意,掉落的签上是什么文字,并不是在下所能决定的。”
“可本公主就是觉得这是你的意思呢?任何东西都能做手脚,何况只是普通的签桶,你的是签桶怕是设置了什么开关吧?”温涟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巫女却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公主若是不信,便可上前来检查。”
检查就检查,温涟毫不客气地要上前查看。
巫女却又说:“不过殿下可要考虑后果,签桶承载的是运,若是签桶没有您说的机关,殿下便是质疑上天安排,恐怕殿下的前途命运要比签上所说要更加坎坷。”
“你在威胁本公主?”温涟微眯起了双眼,眸中带着狠厉。
“歆宁,莫要胡闹。”皇帝温伯陵开口说她想让她回到座位,可是温涟早已经不是乖乖听话的小孩了。
“皇兄,此事是关乎一朝公主的,何不让歆宁查清楚,也免得造成错误。”长公主劝他。
“没想到父皇还信这个?”温涟笑了下,下一秒却变了脸色:“但本公主可不信。”温涟直接上前将巫女的签桶夺了过来,巫女见东西被抢走还有些惊愕,而台上的薛贵妃也被她吓到。
温涟见巫女反应奇怪,勾唇一笑,仔细看起了手中的签桶,上面用红字写了“承接天意”,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巫女冷静下来,仿佛胜券在握,她说道:“公主可有发现机关?”
“还真没有。”温涟没看到便实话实说,但她话锋一转:“不过本公主可没说机关在外面,表面上看不到,那么机关便是藏在里面。”
巫女愣了下,又拿上天的旨意来劝说,“若是将这签桶强行打开,上天怕是要降下罪来。”
温伯陵便再次出声阻止:“歆宁,回不可冲动。”
“父皇莫非信了她给儿臣批的签?”温涟看着温伯陵,脸上浮现一丝失望。
“此事确实还需考量,但也不可冲动行事。”温伯陵表明了态度,其实他也确实信了几分。
“其他人呢?不会也都相信吧?”温涟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但意思确是很明显,他们也不敢说不信。
“本宫不信。用两根签文便能定命运,未免太过儿戏了些。”长公主一脸不信。
“下官也不信。” 林裴祁站起了身,“神若是因为一点小事便要降下神罚,那这天下人还有得活路吗?且不说这天底下多的是趋炎附势,两面三刀,为虎作伥,恃强凌弱之人,神怎么不降下天雷这将些人一并抹杀?”
林裴祁一开口,感觉把在场许多人都骂了进去。
“林少师此言差矣,这人世间自有规则,神也只能通过竹签告知世人命运,从而减少苦难,况且神只渡有缘人,巫师来到这里为公主祈福,可不就是神的指引。”薛徊一脸虔诚地说出这番话,几名官员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神的旨意?薛大人怎么不说是贵妃的旨意,毕竟这祈福舞可是贵妃娘娘想出来的,巫师摇签也是其中表演之一 ,想假借神的旨意给本公主扣上危害国家社稷的帽子,薛大人,或者说,这不只是贵妃娘娘的主意,更是你薛家的注意?”温涟冷笑,看得薛徊一阵冷汗。
薛贵妃连忙跪下,表示自己无辜,“臣妾是出于为公主祈福的目的才请了她们为公主安排了祈福舞,但臣妾事先并不知道摇签的结果是这样的,若是知道,臣妾便不会让他们表演了。”
“陛下,签桶只有一个洞能容一签进出,公主也说了没有找到机关,那么掉落的签文写的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所以此事娘娘应当不知情。虽然出来的签文寓意不佳,但是上天也给出了解决之法。可见神还是庇佑公主,庇佑我东阳国的。”薛徊解释道。
“薛大人可说早了,本公主说的是表面看没有机关,而里面……”温涟故意停顿下来看向巫师,巫女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她不经意间却是捏紧了自己的手,这让温涟更加确定这东西绝对有猫腻。
“公主莫不是真要打开这签桶?若上天真降下惩罚……”薛徊此时有些急了,这里面有没有猫腻他还是很清楚的。
“降下惩罚罚的也是本公主,薛大人有何好怕的?”温涟说着便将签桶放在了地上,喊道,“夕禾,打开它!”
“不可!”巫女也着急了,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夕禾手起刀落,签桶便被劈开了。
夕禾拿起被砍坏的签桶给温涟,温涟接过来一看,签桶内部竟是隔开的,一边是空的,另一边却是还有很多签,很明显,刚刚摇出来的签便是从这边空的掉出来的,温涟试着转动中间的隔板,发现确实可以转动,不过得从里面转动,就是不知道巫女用的什么方法。
温涟将夕禾将签桶拿给皇帝看。皇帝看完勃然大怒,将签桶砸向了巫女,砸到了她的头上,巫女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薛贵妃吓得脸色白了,但是心里却暗骂,这巫女居然如此不中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巫女将她供出来,否则便是得不偿失了。薛贵妃看向巫女,眼神里满是威胁。
“拱出幕后主使,本公主可以饶你不死。”温涟站在巫女身前,挡住了薛贵妃的视线,薛贵妃气得咬唇。
“民女……是……”
巫女犹豫着没说出来,抬头的时候却看见了站在温涟左后侧的薛徊,巫女咬了下嘴唇,看向温涟:“没有人指使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
“你?你与本公主有什么仇怨,需要如此陷害我?”温涟明显不信。
“我原本就有两个签桶,但是入宫的时候拿错了,来不及更换才会出现这签,为了不受惩罚才说是神的旨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巫女将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
“你觉得本公主信吗?入宫表演这么庄重严肃的事情,一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偏偏就你拿错了,还敢强行给本公主批命,呵,你就不怕一错再错事情败露,本公主会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吗?”温涟威胁她。
“一切都是我的错,求公主不要惩罚其他人。”巫女吓得哐哐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
眼见她宁愿死也不敢拱出凶手,温涟只好不甘心地作罢。
“歆宁,今日既是你及笄,不可造成杀孽。”温伯陵劝她,随后他便吩咐:“将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明日再拖出宫去仗杀。”
巫女不发一言便被拉走了,走前她死死地看着薛徊,似乎想让他遵守诺言。
温涟招手让夕禾靠近,说了些什么后,夕禾便离开了。
主位上贵妃见巫女没有拱出自己,瞬间松了口气,但是温涟敏锐捕捉到了、
她接着又说:“此表演是贵妃娘娘安排的,签桶的事贵妃娘娘当真不知情吗?”
薛贵妃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这死丫头是当真要让她不痛快。
“陛下,虽然是臣妾安排的表演,但是巫女也说了是她弄错了签桶,臣妾确实不知情呐。”她说着说着居然还挤出来两滴眼泪。
“歆宁,贵妃为了操持你的及笄礼已是不易,出现这种状况难免……”温伯陵见自己爱妃哭,便也是心疼了。
“若不是儿臣果断识破了巫女的阴谋,儿臣现在便是要危害社稷的罪人了,父皇此刻还觉得贵妃娘娘的安排很合理妥当吗?”温涟讽刺一笑。
温伯陵看着这个女儿,心中暗叹,这五年的时光改变的最大的却是她的脾性,她以前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但事已至此,他若不对贵妃作出惩罚,怕是不止她,连朝臣都会觉得他这个皇帝处罚有些偏颇。
“贵妃薛氏,宴会安排失当,从今日起禁足丹霞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丹霞宫半步。”温伯陵作出处罚后,便离开了宴会。
薛贵妃听完这惩罚,咬着唇磕头谢恩,她知道皇帝处罚轻了,但她就是觉得这局被温涟破了,很是不甘。
她路过温涟身边时,和温涟对视了一眼,温涟挑眉微笑,眸中很是不屑,薛贵妃瞪了她一眼便走了。
主持宴会的皇帝和贵妃都走了,宴会也进行不下去了,于是各位朝臣便自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