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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とんぼ·红蜻蜓·四

    四

    红轿车盖,冰冷的夕阳,药片、药粉袋子破口的气味。

    男人因逃亡而泛出恐惧的喘息声和吞咽声,听不太清,但能确认,和他从前在床上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伤口好热啊——阿治——”“闭嘴!要命的臭娘们。”

    她得到预想中的反应,抱紧皮包、咯咯笑起来:

    “抱歉——我闭嘴就是。”

    道歉实是敷衍,道谢才是真正的道歉。

    她的言语密码,还未曾有别人解开过。

    这个男人怕她,她敷衍这个男人,她没有与他恋爱。

    她从未「恋爱」过。她的世界没有什么用来固定了对象去施放的幻想和美妙情愫,她的世界,只有恐惧、臣服、支配和惩罚:

    谩骂她的人,舌头必然痛苦地裂成八瓣、化作口内毒蛇;将她踩在脚下的人,心灵真正的姿势是对向她惶恐地俯首跪拜;将她殴打至流血的人,其灵魂、必然被她血液的业火灼烧成枯灰......这似闻未闻恐惧的喘息声,似呕欲吐的吞咽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双脏手、她怎能允许它们抚摸上自己这双女神的足尖。

    但她偏要踏足人间,非要踏遍污泥,殒没在这肮脏的人世间,她糟蹋□□,用一颗颗甜蜜的毒素毁掉本就碎烂的生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以名为谦卑的骄矜遮掩自己神圣的身份。

    ——不这样想的话。

    ——不这样催眠自己的话,生来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失去了主观的合理性......不是吗。

    「是我自己要将自己毁掉的。我的悲惨、是我神圣的私有物,与你们任何人无关。」

    母亲也是。

    “妈妈、这样......你会死的吧。”

    “别过来!你没看见我在因为你流血吗?别喊我妈妈!你要杀了我吗!我只有望海一个女儿!我不知道你是谁的女儿,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是我弄伤你的?”

    “从来都是你!我忍耐够久了,你到今天、已经十八岁了吧、能自食其力了吧?

    “十......?”

    “现在就给我结束这一切......滚开啊!带着你肮脏的遗传病,带着你跟那个男人所有的相似一起!从我眼前滚开!”

    “好啦——抱歉抱歉,我走就是。”她掸掸裙角,站直身背起手,望着女人、她咯咯笑起来,“这位女士,不要弄得你死我活的嘛。”

    母亲瞪大了眼珠用凶器伤害自己的样子,和她在襁褓中所见,母亲被前夫殴打时的样子,简直是一个德行。

    红刀片,桔染的车站,血液、母亲血腕子腥臭的气味。

    那,妹妹呢。

    “是阿姐呀,阿姐你去哪里?走吧,该回家啦!阿姐、在车站看见妈妈了吗?”

    就先......向南走。“不回家吗。......阿姐?”

    向南......“阿姐、姐姐、桃子姐姐,那不是家,你去哪里?

    姐姐......回家吧,望海把刚买的水果糖都给姐姐......好吗?

    明天望海吃掉姐姐味噌汤里的茄子?望海把牛奶上结的奶皮给姐姐吃?那、望海弹钢琴、唱歌给姐姐听......姐姐!望海愿意、愿意每天被姐姐弹脑门儿,弹多少次都可以!姐姐不要走——姐姐、跟望海回家、好吗?姐姐、听我说,姐姐、唔、”哼哧哼哧地使着劲儿,一双汗津津的小手,简直要粗暴地将她的衣服扯破——她怎么能使出这么大的蛮力呢......她真的长大了,个子矮,和自己一样是个小矮子、却竟然已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快要长到十岁了......

    “不行!听我说,姐姐,桃子姐姐、不要走、不要、”

    把手松开吧,望海,对这世界和你来说、我算什么东西......就当我的存在......是幻觉、是你童年的一场梦!

    “姐姐,别把手松开!别跑!求你、求你停一停啊,望海跑不快、追不上你、望海跑不快......姐姐、不要这样欺负望海......不要离开望海!姐姐!求你了、求你了、桃子姐姐,望海......望海不能没有桃子姐姐——”

    のぞみ望海。

    知道吗。

    妈妈疯了。

    妈妈从一开始就疯了,从她卑羡猥琐地、给你起这个赝品般的名字开始......从她飞快地再婚开始,不......从她被打的第一巴掌开始,她就端着枪拎着刀上了战场,进入了战争!她在她的生存战场上也没得东西吃,甚至没有战友的尸体能咽进喉咙,她渐渐......学会了啃食自己,她走向极端了,她已经是个性情癫错的骷髅架子了,她疯了......她爱过我吗,我都看见、我晓得!......但她从内心里憎恨我的象征,结果还是一口口把我咬了个残废!她太苦了,她没救了!现在我要走了,她再过不久......就会开始从你身上挖肉的......你也快跑、快跑......可是、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怎么跑得掉、怎么会愿意跑掉呢......

    如果我有能力、如果我没有病......如果我有能力啊!......

    “姐姐——!是望海错了——是望海做错事了......望海再也不惹姐姐生气了......姐姐......没有姐姐抱......望海睡不着的,望海害怕......姐姐、求你别丢下望海......”

    遗弃罪。

    我恨你,我嫉恨你!我蔑视你无所作为、只因身为“望海”就唾手可得的疼爱和优裕、牛奶新衣玩偶漫画宠物、钢琴......我有一千万个理由......憎恨你。

    受伤害的、被折磨的、痛苦的......

    明明都是我。

    原来你觉得,是这个被命运遗弃了的我、遗弃了你吗。

    “......那个啊,不是望海的错来着,就——”她背着手转回身,回眸时,下垂眼尾处的薄桃色......透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向这撕心裂肺哭泣着的妹妹微笑,微笑用完了她的力气,她借力软软倚靠在路右边的红邮筒上,她就不至于倒下了,“你看,姐姐就是去趟南边嘛。”南边,我要去哪里呢。

    有风拂云,远空却寂无杂音,破碎的云絮之后、自下而上飞出一道凶猛的光亮。望海,站在姐姐被夕阳光拖长的影子里,看见,那就是横断在她单薄肩背之后的、赤血般火红火红的亮色。一只乌鸦,似人冷笑般大叫几声,黑色的身体像片纸、轻浮去了上空,停在左侧天脚的电线杆顶上,乌鸦向此处无言观望:姐姐,软软的、不再扎成双马尾的茶发披散着,在红色的风的簇拥中、向一边轻舞......曼妙多姿的发丝、勾魂摄魄的、苍白的姐姐。

    望海听见自己懵懵懂懂着抖动的心跳声......离别。“谢谢你......望海,姐姐要谢谢你的。”姐姐说。

    道谢竟是道歉。「对不起......望海、姐姐......对不起你。」

    她转身离开、因为知道,望海就会这样站在原地,不再追了。

    “望海晓得了。姐姐,要照顾好自己、要给望海挂电话,要给望海写信......要、早点回来......阿姐......太久不回来的话,望海就会忘记阿姐......长什么样子了。”

    “小海,原来是会忘记阿姐长什么样子的啊。”她向前走,影子离开了她的身体。连影子也远去了。

    “阿姐、那你弹小海的脑门儿、阿姐再见到小海,就狠狠弹小海的脑门儿,小海被弹得一痛,就会一下子想起是桃子姐姐了......”她停下脚步。

    “要是、桃子姐姐......那个时候、已经忘记了小海呢。”立即、传来了反悔的喊声——

    “那小海绝对不会忘记桃子姐姐的!小海、会用全身的力气、拼——命记住阿姐的!什么时候都会的、到哪里都会的、阿姐!阿姐!小海要是在哪里认出了阿姐的话,阿姐可绝对、绝对不可以装作不认识小海!”

    “......小海......谢谢你。”道谢正是道歉。

    「对不起。」她向前走。

    我......总是想要记得、抓住。记得的总是事实、握在手里的,总是恨。偶尔、想要拼命忘记、放下的事情,才是爱......才是......是以终生为难和缺憾为代价......才能拿出来的......温柔。

    妹妹,我辛苦照顾长大的......妹妹啊。

    没有阿姐抱着,也要睡很多、很多好觉。

    睡很多觉,做很多梦,就能慢慢地、慢慢地......忘掉阿姐了。

    她向前走,车向前行。

    究竟是十......八岁的自己,慢慢走着离家的路向前、还是被逃亡的男人从街市上抓住、殴打、强吻,按在疾驰的车里向前?她五感失灵,首先眼睛快瞎了,头也痛,额上伤口热乎乎的,或者是自作自受的毒品早就毁灭了她的意识,算了吧,如何前行她分辨不清,只晓得是熟悉的中野通:十贯坂上、锅横、向南......向南......如果向南......那么这种痛楚将在冷彻骨头的夕阳光无情的凝视下,还要暂时向南边去......即将要驶上弥生町前的长坡道,最下凹的前方桥下便汩汩横流着神田川,这靛蓝染过的一川,如今大概散发着恶臭,又听到闷钝的枪声,“把车窗给我打开!福山治!”她露出牙齿,齿面挂着漂亮透明的口水润泽,她抬手摸索、扯紧男人的头发根、命令他,遭到拒绝后,她公事公办地摸索着掏出防身用的水果刀、切水果那样普通地划开了男人的肚皮,然后......风就来了,陶醉、深呼吸这冷风中夹杂血腥的恶臭,好脏,脏,她因脏污侵入己身而焦虑异常,但她莫名感到从这肮污的焦灼的宿命尽头......必然像追寻自己□□的儿童自行车、那车灯投在草地上的黄色光点一样:在暗淡的傍晚、孩童遥远的嬉闹声中,追着在住宅区草地之海、绕着圈游动的光的足迹,那是幼时的她永远追寻不到的浓黄色光点,但这次,她是个有力的“成年人”,她预感自己能从中追寻到、紧握住一丝凶猛的艳美至极的物事,那物事,不是童年褪了色的凶猛回忆、不是青年无法消解的凶猛□□,亦不是残废美丽的少女自我满足疗慰的可怜巴巴假作体面的幻想......是未来式的崭新物事:

    是未来式的「恋爱」,也是未来式的「死」。

    飞跑过神田川。

    前几日下了雨,背阴的路面冻了难消的、深色的冰。

    驶入弥生町的上行坡道时,车轮打滑,她随飘移、碰撞和颠簸,渐渐仰躺下去——

    足够满足,她已从永世脏污纷乱的尽头、追寻到自己纯粹的死。从:迫不得已谦卑、无奈、受苦的、简直不存在于世界的她的身上,将发生一场极其具有存在感的极致艳美的死,死亡时的惊鸿一瞥,将造就整个世界的震恸,她与整个世界......恋爱了。

    是爱,是温柔,是缺憾,是邀请对方......将自己遗忘。

    “好嘛,刚刚怎么那么可爱?弄得我真想捏碎你!桃子,真是个狐狸精!”男人的长指甲、死命掐划她的手背,笑语温存地打断这场恋爱,他插足,他真讨厌,他是个畏畏缩缩惧怕女皇的贱民,却想借由将女皇之圣洁贬低为故意的魅惑来掩饰自己卑怯的恐惧、谋划着有朝一日上位逼走原配。他紧靠来在她胸上,他的身体明明惊恐地发抖,却胆敢用脏兮兮的嘴唇爱怜地吻她平静无波、美艳撩人的眼睛:“多久没吻你了,今天终于让我抓住......”

    一双要盲成全黑的眼睛。

    “滚开......乌鸦,眼前全是乌鸦,你滚。”

    她伸出手去推拒插足者,却推拒不开,原来压在自己明媚的胸膛前、造成困苦的不是男人沉闷、肉感腻味的胸脯,太好了......是吉祥的黑乌鸦、是颇有分量的大乌鸦,一羽、一羽、一羽地从电线杆高处向仰躺在地的她飞下、滑翔、涌来的亲切的乌鸦,一群乌鸦、默不作声停歇在她静止的、尚带余温的少女胸膛上、仿佛于银座周边那片霓虹里才能看见的、大簇献于情人节的纯黑色花朵......花朵依偎着她取暖。一只乌鸦,用两条细腿迈出可爱笨拙的步子、一脚一脚、一脚一脚,硬扎扎地踩过她的心房、喉头、下巴......鸟的小黑爪抓握她润红的下唇、无意识地触及了舌尖,乌鸦这时回头去、满不在乎地用发亮的漆黑的喙梳理背上的羽毛,丰满的黑色身体被她的唇齿支撑着摇晃——她爱极了它那、仿佛被某种自然之力支配的满不在乎。不过,满不在乎的乌鸦并不会忘记转回头做正事:歪着小黑脑袋、用喙温柔地掇弄她正渐渐失去听觉的耳朵,转来面上,越过美丽悠长的淡色平眉,亲吻般轻轻叨啄了一下她额头上流血的伤口,见她再也不表痛意,乌鸦为女神的灵魂脱离了人世之苦而激动不已,乌鸦欢悦非常!挺胸刷地扑开漆黑的翅,一羽领头乌鸦的振翅、仿佛是某种盛大仪式的开端!她失了神的视觉和听觉、还能经由空气的流动感到,一群乌鸦同时在她胸前扑起翅来,发出巨大而夸张的羽音。翅翼抚动、一扇扇黑门遮蔽了她的眼睛......不是的,不是遮蔽,那翅翼,那鸦影,是巧妙地......重合、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的视线。

    她的视线。她的网膜已经......一片、

    一片、一片、

    一片、

    一片脱落......

    视野中一块块空无一物的漆黑,正像四分五裂的乌鸦翅膀......

    你最初便是恋情的神使——

    乌鸦。

    “啊。”桃子虚弱地喊了一声,醒了。醒来时,天快大亮。

    家的味道,女人的味道。

    从被子里首先漏出了热气,又窜入了冷气,她的□□确实还在受俗世的苦刑,她冷得嘶声计算日子,摸向了自己少女的臀,仍没有黏黏的湿意。她咕唔哀鸣,亲切的腹坠感却让她安心,越过泛毛的碎花被面望向黎明中的家具们,在大概积攒着气势的“天明”序幕中,只有浅蓝轮廓尤为分明。

    二十五号是圣诞节,左手方柜边似乎还立着过期的、小小的、可爱的绿色仪式。

    钢琴边的方柜上、边缘映着光而泛出白莹莹色——朦胧柔和,旋转滑动的、是唱片。

    唱机中,盈盈流出了溪谷中的鸟叫声、振羽声。

    桃子,在这被窝的天地之间舒展酸痛的手脚,痉挛抽搐的生存之快感比过被梦中情人亲吻吮过全身——她撒了谎,其实并没有过,于是如旧欢颜嘻色,热唇冷眼,换句话说她就是谁也不在乎。

    任白肤上结落寒霜早露,做一颗反季节成熟的桃子,不过是落在冻地里摔了个满身青乌、眼盲耳背,不——你别看那些......在这少女□□的粉光之中,必定游离着梦想般真挚的自然情色,初醒也作惊鸿。有如三十三年(1958)窗外可见日日变高的东京塔,待某日行路至中刹那回望、她已在繁樱中尖耸着初醒、红白相间姿态万千,世界绝然需要这抹颜色——眼角赤、鼻梁粉、唇内似血、手骨足跟全做肉红,精妙的夭桃色染遍......绵延她身躯的万千纯白景光,山水......世界、融入了一颗湿润、丰软的桃子,一颗桃子、化成了整个水分充盈的世界,她将要与世界隆重地恋爱,故而脉脉含情用心至深,故而,绝精于用身体计算天体的运行:她计算,还有......三百秒,大概三百秒之后,将有大日当空......在这三百秒内,她期盼仍......只有唱机刻录的羽音不止于耳......

    因为、我早说过,嗅到......家的味道,女人......的味道。

    ——肃静肃静,订立规则,首先,我不准许早起的邻居拉窗弄门互道早安、其次,我不准许晨昏不清的孩童要奶要抱而发出牙语、再次,不准自行车轮吱吱压过住宅栋前的窄细路面,送报、送信、送牛乳,最后,不许狗吠也不许虫鸣,不允许,不允许就是不允许,静谧的世界乐章在我人为的指挥下、最好像是浑然天成——乌鸦......也不被允许鸣叫,你们虽是我的亲信使者,却也得承认自己难免时常因吵嚷大笑而犯神出错吧。

    让我猜猜......嗯,还在、做那种事情:

    需得时时谨慎地避开“母亲”,那记忆之个个剔透的水晶切面中、不染的洁白映象......

    明白,触摸她端庄的老去的□□毕竟......是件相当于修缮两百年前的有田烧白瓷茶碗、演奏两百年前象牙白键的贵族钢琴般,需要精妙手艺的复杂差事。

    是个职人,你的作品!不可另其声光润泽有半点失却了古典庄严。你的作品!必将突破瞬间和当代俗恶泛泛速食的潮流、成为历史的永恒......因此压力而来的恐惧是不必要的,如我所言,「恐惧」损伤你的资格,而「恋爱」便是你的五円赛钱,是向神明结缘的、最简单也是最好的保证,大胆触犯,深入内部,另其娇语、求助、升腾,最后流星般火热、火热地陨落进一双虔诚的手掌,嗯......明白,这等待花火升空、观赏其纯白核心绽放的全部准备过程,何其艰难......而你自身,亦需要为那承载精神的□□、以及□□承载的所有精神所有不可预测的日升月落、潮起浪没......走入大汗淋漓、豁然心悦的结局......真挚多难,而造成这一切的唯有真挚!真挚体现于你的礼数,我都看着,或说我本无识,却能以横贯宇宙的潜意识感到:或如,京都夏日祭漫山遍野的蜡烛、在浓绿雾气中高高、低低、盏盏亮起,你需鬓髻齐整、盛装恭谨、侍神之灯火不得焦躁;或如,东京日常参拜之净手、摇铃、二礼、二拍手、一礼......神此刻、当然无暇自顾,你的愿望、你的祈祷要体贴神......那以你为由的苦闷......别忘记、炉中香的青烟最好点在此刻染光的两瓣唇上,我保证:急迫还是轻缓、吮吸抑或点触、濡湿抑或燥暖,只要你虔诚,它们将......更善于接吻。

    而,你......只需尽情亲吻那朵心之赤色沃土里生长出的桐花——因,此世功德圆满,手持宝物、垂眸温润的塑像姿容受尽爱戴,连你凌于朝拜者头顶正上方、无情绪的每一根柔软脚趾,都注定......被永世供奉。

    一切媚人的......痒和欲,将被轻搔和击触填补空缺、柔柔沉坠,自此、圆满......

    世界!之羽声——现于浓雾、连峦、深山、向阳、芽生、草萌、秋深、雪崖、冻原、月明、星降、朝霞注*......朝霞,已获准燃尽媚态万千的曙色,变作窗外一朵轻飘飘纯白的晨云......小鸟的羽丝,便是这朝日光辉中、这种种般般琉璃梦中的梦之衣料、摩擦出......连绵圣音。

    在此处,深呼吸,感受这:

    清美情欲、极致的......浑然天成。

    天已大亮、白日当空,光芒耀眼。

    注*场景。选自1969年由NHK编辑并发行的唱片组《四季的小鸟》中十二个单曲标题。唱片组收录自然声、鸟鸣声、振翅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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