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和查尔斯讨论了一个晚上。
特雷西身上所谓的“C”系统，无论是它所带来的初始躯壳，还是随机转盘，都处处透露着廉价（Cheapness）和伪造（Counterfeit）的气息。
话说这个系统的名字“C”不会来源如此吧？
开玩笑的。
系统向她传递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系统将主宇宙比做树干，身处其中的生物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理论上都会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
所以树干上就生长出枝叶。
随着枝叶的成熟，当其中的存在做出一个选择，一个世界诞生。当他们没有做出选择，另一个世界诞生。
历史一分为二。*
所以枝叶上的嫩芽也悄然萌发。
而这个世界，就是宇宙无限分支中的一个小枝丫。
它需要剧情来维持存活和生长，如果没有，它和因它而生的小世界都将面临崩溃。
为了自保，世界意识会把其他宇宙的人物“偷渡”过来填充剧情。
但这通常会面临一系列的风险。
所以，系统应运而生。
不同的躯壳本质上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无任何羁绊，因此有更大的自由。
在躯壳的辅助下，不论是让“主角”们，“配角”们，甚至是“边缘角色”们活下来；还是她自己搞事情。
总之，只要能创造更多的剧情，并将其他宇宙的人送回去，就算成功。
“夏洛克，这段话你怎么看？”
查尔斯下意识将食指按在太阳穴上。
他想起来侦探之前的分析，不得不说非常地精准，几乎和系统展现出来的东西大差不差。
“夜枭应该向它索要版权费。”
“……然后？”
夏洛克短暂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所谓的系统，既没有让我们去谋害谁的性命，也没有让我们去统治某地。
“反而在暗示我们可以救人。
“那就暂且按照它的意思做吧。毕竟这无论是在道德层面，还是心理压力上，对我们都没有任何损失。”
既然要搞事情，那必然会暴露在更多人的视野中。
为了隐瞒不同的躯壳都是她自己，就需要继续进行角色扮演。
毕竟夏洛克他们的身份实在很方便，进可暗示他们是比较特立独行的同位体，退可表示他们只是不怎么走心的文娱产品爱好者。
“以及——那位年轻的孕妇是玛拉·埃利奥特，也就是故事里缄默托马斯·埃利奥特的亲生母亲。”
夏洛克边说着，边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她围着起居室慢慢地走，然后变成了跑跳，最后坐回沙发上拉起了小提琴。
一曲终了，音准精准，节奏稳健，与她的日常演奏相比，几乎听不出任何区别。
不到一个晚上，夏洛克就从连站起来都显得艰难的状态，到现在的程度。
要知道，查尔斯和她之间甚至跨越了整个大西洋。
在这样短的时间，一个理论上此前没有任何基础的超能力新手，竟然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
“查尔斯，站在外行人的角度，我觉得你的能力过于强，或者说过于熟练了。”
既然如此，那么是否有人为此付出过什么代价？
夏洛克想起了查尔斯异常的白发，最终没有把这后半句话说出口。
但他们是一个人，说或不说似乎没有区别。
———
上完晚班回来的房东女士看到夏洛克坐在餐桌旁看着报纸，喝着咖啡。
又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没错，早上7点。
她默默后退，进到盥洗室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把冷水。
又打开门，出来看到夏洛克，侦探已经看完报纸朝她挥手了。
“……夏洛克？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早上见到你。”
布朗女士严重怀疑夏洛克只是熬穿了，而不是不可思议地早起。
她带着关心的语气继续道：
“注意点身体。“
夏洛克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索性点点头应下来。
心里想的却是，看来邻居先生昨天晚上又不在家。
不然布朗女士进门的第一句话就一定是：夏洛克，为什么大半夜扰民？
不礼貌的侦探继续问道，
“二楼可以多住进来一个孩子吗？就是昨天晚上那个。”
“可以，只要不把我的房间和车弄毁，都随便你。”
房东女士对夏洛克，总是抱着一种异常宽容的态度。
自从她看到夏洛克一本正经地和提供消息的孩子握手，并支付了跑腿费后。
布朗女士对夏洛克的看法，便与名著中的那位大侦探彻底区分开来。
在她眼中，这位福尔摩斯女士的心理年龄大约在八岁，甚至可能更小。
在夏洛克帮助警局解决了一系列案件之后，她提出仅收取微不足道的费用，将案件成功解决的功劳全部归于利物浦警局。
布朗女士的宽容达到了巅峰。
不就是租房子，并且邀请她的好朋友住进来吗？
对于这样的好侦探，自然是可以，都可以。
———
X教授在哥谭的住处就是夏洛克的四层公寓一楼。
公寓的风头太大了，导致查尔斯每次都要用能力改变周围人的认知，才能安全出门。
不过一楼装修对残疾人的友好程度又弥补了这一点。
综合考虑下，就当锻炼能力了。
X教授的能力，还是先隐瞒着比较好。
毕竟现在还不是超能力满天飞的时代，人们对此的接受程度可还没有那么高。
更何况殖民地团可是官方组织。
虽然里面大部分人都非常不爽美国高层；
虽然X教授可以消除大家对自己能力的记忆；
虽然查尔斯的轮椅的战斗力处于跨世纪水品。
但以防X战警系列里经常出现的变种人被抓去做研究的故事变成现实，还是不要太张扬比较好。
查尔斯还不想吃美国的联邦通缉令。
这十几天的枪战，都是x教授用精神链接给夏洛克全程直播的，这可真是太方便了。
就像给整个哥谭安装了无数个无比精密的监控眼。
虽然这个监控特别有道德，不愿意去读人家的心，不过也足够了。
某天深夜，第二天要上早班的布朗女士和未成年康斯坦丁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夏洛克裹着毯子，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和查尔斯继续观赏超现实枪战纪录片。
他们本来把重点放在丧钟寻找“罗马人”上的。
夏洛克蹲坐在沙发上，嚼着爆米花点评到：
“丧钟找人的方式很科学呀。”
然后，查尔斯“咦”了一声。
他短暂地感受到另一个心灵感应超能力者的存在。
夏洛克对此的第一反应是——
“他发现你了吗？”
“不，他跟我一样是个初学者。
“而且他的能力没有我强大，应该并不专精于此。”
“可以大致定位吗？”
他们迅速抛弃了“丧钟追杀罗马人”秀。
“一防万一，我们得知道他是哪边的人。或许甚至能通过能力类型，知道他是谁。”
夏洛克坐直身体，透过查尔斯的能力——看到马里奥在玩“刺客信条”开挂版。
年轻人从通风管道进入了赌场。
靠近一名守卫背后，掐住他的咽喉，抽出匕首狠狠捅进颈部。
最后缓缓放下尸体，在会议室安装下一枚磁吸式塑性炸药。
夏洛克本来还在无聊地分心数着自己毯子的花纹数，看到炸药的类型，她才挑了挑眉。
“这个东西是军用级别的，他们队伍里有军队的人。”
查尔斯点点头，记忆里他和军队合作过多次。
这种成本过高的炸药是做不到分给合作伙伴的，甚至发给自己的手下都会肉痛。
只有可能是如夏洛克所说，马里奥的小队里有殖民地团员。
这名团员还出奇地败家，分这种昂贵的武器比小孩子分零食还大方。
第二间是电力室，这里的守卫相对较多。
马里奥的手中变出了一把消音手枪。
尽管消音手枪能减小射击声，但并非完全无声。因此，在干掉几名守卫后，周围的守卫自然被声音吸引了过来。
就在他们靠近年轻人的前几秒，领头的守卫突然调转枪口，向自己的同伴开火。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位“叛徒”甚至为马里奥挡下了子弹，使他能够毫无阻碍地瞄准反击。
当最后的守卫被马里奥的袖剑刺中左侧腹部后，他的脾脏破裂，注定无法生还。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秒钟里，却见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叛徒”举起枪，检查是否可以使用后。
他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干脆利落地开了一枪。
“这个超能力者也可以进行精神控制？”
“我开始感受到心灵感应的源头是……马里奥附近的一团空气。”
X教授不确定地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到。
“而后来，心灵感应的源头消失，被控制的守卫才出现两个意识，其中一个压制另一个。
“这比起远距离的精神控制，更像是……”
“附身？”
夏洛克陷入短暂的沉思，然后她缓缓抬起头。
“死人，波士顿·布兰德。”
侦探小姐的碧色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查尔斯，让我们忘记无聊的枪战吧。
“相信我们的世界第一雇佣兵先生，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找出堪萨斯州的斯莫维尔小镇*从二月到现在，所有的新住户。”
查尔斯好脾气什么也没说。
他用能力锁定那个小镇，用“二月份搬家”这个记忆关键点，一个一个地念出所有对应的人。
直到听到“乔瓦娜.马里诺”这个名字，夏洛克才让查尔斯停下来。
她眨眨眼，带着笑容。
“抱歉，亲爱的查尔斯。我还需要你查查安东尼.马里诺现在在哪，就是马科.法尔科内的那个亲信。
“一个大概的位置。”
侦探小姐放下吃完的爆米花桶，站起来抽出几张纸巾，边擦着手边来回踱着步。
“我猜他现在身处中东的阿拉伯半岛*。”
可是夏洛克，你说话的语气可看不出一点歉意。
查尔斯叹口气，只能又继续寻找起那位年轻的背叛“罗马人”的黑手党。
一段时间后，他才又点点头。
“你是对的，夏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