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以念头一次想拖堂,恨不得再上一节课。
可事与愿违,家长们还等着接孩子回去吃饭,而她也要去面对外面那两个男人。
下课后,家长过来接孩子,忍不住八卦。
“Bella老师,门口那两个帅哥跟你什么关系啊?”
“长得老帅了,看着都挺有钱的呀,都是追你的吗?”
“Bella老师肯定很难选择吧,是我也不好选啊。”
……
常以念被问怕了,躲进办公室里。
过了一阵,家长走得差不多了,她拿着包从办公室出来,和前台几位老师挥手道别,那几人送给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果不其然,江序礼和苏言澈依旧在走廊上等着,见她出来,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
如果有后门该多好,她保证逃。
苏言澈上前,拉住她的右手腕:“回家吃饭?”
江序礼见状,拉住她的左手腕:“在外面吃完再回去。”
苏言澈瞥向江序礼:“不好意思,家里阿姨做好饭了。”
江序礼反问:“你们家阿姨哪天不做饭?”
苏言澈噎了一下,坚持道:“总之,我妹妹要跟我回家,吃饭。”
“行啊,那我跟你们一块回去,吃饭。”
苏言澈多情绪稳定一个人啊,被江序礼气得磨了磨牙,递给他一个“你能再不要脸一点吗”的眼神。
常以念垂着头,任由他们拉着自己的手,安静地站了好一会。
听着他们争论不休的声音,她感到脑袋疼。
“够了。”她出声后,二人静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我想吃楼上的粤菜。”
她知道江序礼等了这么长时间,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总不能真让他跟回苏家,然后两人又在餐桌上暗暗较劲,争论不休,苏言妍要知道不得发疯?
江序礼得意地扯了扯唇。
苏言澈听她如是说,换了口风:“那我们吃完再回去。”
常以念抽了抽手,没抽动,分别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俩松开我,我自己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甘地先后松开。
常以念愤愤往前走,两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
江序礼要了间包间,偌大的圆桌,大半的座位空着,常以念坐中间,江序礼和苏言澈分别坐她的左右手两边。
紧紧挨着。
她正襟危坐。
不一会,一道道粤菜被端了上来。
烤乳鸽,烧鹅,蜜汁叉烧,白切鸡,老火汤……
看到这一道道大菜,常以念暗暗后悔,早知道去吃碗面就行了,速战速决。
当菜上齐后,新一轮的战争又开始了。
苏言澈舀了碗汤递给常以念:“念念,先喝点汤。”
江序礼夹了块烧鹅放进她面前盘里:“这家烧鹅很不错,尝尝。”
苏言澈不甘示弱,又夹了块白切鸡放进她盘里。
江序礼紧接着夹了块乳鸽。
接着是叉烧,菠萝咕噜肉,脆皮烤肉……
常以念看着面前白色盘里满满当当堆积的菜,不由咽了口唾液。
不行,她得喝口汤压压惊。
当她几乎没有多想喝了口汤后,她察觉到餐桌上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因为这碗汤是苏言澈给她舀的,苏言澈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而江序礼,俊美的脸庞上很是吃味儿。
常以念心思敏感,她感受到了什么,低头闷闷地吃饭。
对,闷闷地吃米饭,偶尔夹个菜,她也分不清是谁给她夹的,实在是太多了。
苏言澈心情愉快,吃饭香香的。
江序礼食不知味,不一会,他摸出烟和火机:“我出去抽根烟。”
常以念看着他冷着脸离开的背影。
生气了?莫名其妙。
“还要再喝碗汤吗?”苏言澈柔声问。
“不了。”常以念摇了摇头,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往包间门口瞥。
苏言澈注意到她的分神,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常以念放下筷子:“哥哥,我出去上个厕所。”
“好。”苏言澈看着她起身离开,其实他想提醒她一声,包间里是有厕所的。
江序礼站在走廊窗前,背抵着窗玻璃,站姿随意,两指夹着烟,烦躁地吐出口烟雾,透过烟雾,他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女孩。
乖乖的安安静静的。
他闷闷开口:“来找我?”
“不是,我出来上厕所。”
“包间里有厕所。”
“……”这个她真没留意。
他没再说话,闷闷地抽着烟。
她也没挪身去上厕所。
听着她长长的呼吸声,她忍不住开口:“你烟瘾这么重,飞长途能忍得住吗?”
他吐了口烟,将烟蒂扔进旁边垃圾桶上边的凹槽里,嘴角淡淡一扯:“你管我。”
她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上次,当她说出那句“你凭什么管我”时,他是不是也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但这一刻,她真的不想管他,也许是因为赌气,她转身要走。
他叹了口气,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常以念本想甩开,就听到他用一种很委屈的语气说:“我生气了。”
“你生什么气?”
常以念是能感觉到他在生闷气,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
“你没吃我夹的菜。”
“我吃了。”
“你没有第一口吃。”
“……”常以念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因为这点小事闹脾气,一时无言以对。
他又拉起她另一只手,面对着她,目光黏在女孩恬静的脸上,撒娇的语气:“你能不能再多在意我一点?”
常以念心头一软,喉咙涩涩的痒痒的,仿佛被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男人目光灼热既深情地盯着她,她心尖一颤,不知如何回应他这份深情。
江序礼在她眼里一直是一个冷贵骄傲的人,他是天之骄子,生来就有泼天富贵罩着,可这一刻的他,是卑微的。
常以念没处理过如此棘手的感情,她微微慌乱,避开他的目光:“我们回去吧,哥哥还在里面等着。”
他松开她的手,心头恼火,又不得不压制着,酸酸的语气:“哥哥哥哥,你就知道哥哥。”
这顿饭之后,常以念又有一个星期没见过江序礼。
办公室里,她单手托着腮,左手搭在桌子上,手腕处的心月手表在白炽灯下,银光闪闪。
丁昕雪从资料书里抬起头来,瞥她一眼:“我发现你最近老爱看你的表。”
常以念睫毛扑扇几下,直起身:“待会有课,看看时间。”
丁昕雪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眼里有笑:“被两个极品帅哥追挺烦恼的吧?”
常以念翻了翻书,没说话。
“一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一个是哥哥的好兄弟,无论选择谁都会伤害到另一个人,所以你才这么纠结。”
常以念心不在焉地看着书,丁昕雪说中了她的心事。
丁昕雪手指转动着圆珠笔:“旁观者清,我看你的心早就偏向送你这块表的那位男士了。”
常以念张了张嘴,剪水双瞳看着丁昕雪,讶异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医院。
苏言澈查完房出来,与迎面走来的温婉相遇。
温婉在他面前停下:“太子爷来医院了。”
“他怎么了?”
“最近流感盛行,他也中招了,咳得很厉害,偶尔会出现低烧,他本来只是打算开点药,被我逼着挂吊瓶,现在人在我安排的病房里。”见苏言澈眉头不觉紧蹙,温婉试探性地问:“你要去看看吗?”
江序礼半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插着针挂着吊瓶,他单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干啥,就百无聊赖翻开私密相册。
他扯了扯唇:“可爱死了。”
苏言澈推门进来时,就看见他勾着嘴角,时不时又咳几声,痛并快乐着。
听到脚步声,江序礼瞥了他一眼,揶揄了句:“没想到最关心我的人还是你。”
“你想的美。”苏言澈走近,看了眼吊瓶,调整了下线头:“都发烧了还看手机,离死不远了。”
说着,他面无表情地抢走他的手机。
苏言澈的目光随意落到手机屏幕上,看到屏幕上熟悉的照片后,眉头一蹙。
他点返回箭头,相册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有一部分是他见过的,也有一部分他见都没见过。
根据照片背景,能看出都是在粤城拍的。
照片上显示的时间,去过去三年。
苏言澈捏紧手机,愤愤地看着江序礼,质问:“为什么有这么多照片你没发给我过?”
江序礼平静地回视他:“因为爷不想跟别的男人分享自己喜欢的女人。”
苏言澈磨了磨牙,那会儿他在非洲做医学支援,闲时无事就等着他给自己发照片,起初江序礼很不情愿,虽然如此却还是在飞粤城时抽空去看她,拍了照片发给他,后来,照片越来越少,他要么说航班不合适,要么说没空,苏言澈一度以为他是不想替自己干这种偷拍的事儿了,以他对江序礼的了解,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不情愿也不屑干这种事,哪怕是为了兄弟。
万万没想到他竟藏了私心,真是防火防盗防兄弟。
“苏言澈,那个时候,你有跟我说过你喜欢她吗?”江序礼反问。
苏言澈恍神,那个时候,他整天面对的就是急救室,看着一个个被推来的病人需要他去解救,他没来得及去问自己的心。
那个时候他对常以念的感情是模糊不清的,被种种道德枷锁禁锢住,想都不敢想。
江序礼看着他,坚定地说:“但那时候的我已经确定非她不可了。”
所以,谈不上是抢好兄弟的女人,只是惦记上他的妹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