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

    到了吃饭那天,赵蕴望特地换了一身宝石蓝暗紫纹云锦绣袍子,腰间系了一块羊脂白的半透明玉坠,越发显得人意气风发,身材修长。

    赵蕴望先去了子衿阁,和程自秋汇合后,一并前往后山桃林。

    上官清早设好了宴席等着他们,落了座后,赵蕴望才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知两位先生,今日约我来所谓何事?”

    上官清和程自秋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赵蕴望更迷糊了。

    “我年轻时奉旨曾在大周皇宫内为你诊病,你那是仅有四五岁,不记得也算正常。”上官清温婉一笑。

    赵蕴望早已不记得四五岁的事了,但他还是站起来行了个师礼:“感谢先生,我幼时体弱多病,让您费心了。”

    “快坐下。看着你们都长大了,但是有种恍然不知年岁之感。”上官清感慨道。

    赵蕴望闻言听话的坐下,他诚恳道:“两位先生还如此年轻,风华依旧,不必如此感叹。”

    “哈哈哈哈,年轻人就是会说话。”程自秋笑着说。

    “听自秋说你在文院读书,那你可曾听说一个叫“念远”的学生。”上官清问道。

    “念远?先生认识她?”赵蕴望疑道。

    上官清喝了一口酒,眼神也迷离了,:“旧友之子。前几日写信提到,今日你来。我正好问问。”

    “认识的。若是先生想见她,改日我跟您带过来。”赵蕴望应承道。

    周沁竹下了晚课,走在回空院的路上。这条路离空院进,走的人也不多,就是灯太少,晚上有些寂寥。

    树影婆娑,月光在地上斑驳洒下倒影。

    “周沁竹。”有人陡然出现在周沁竹身后。

    “谁?”周沁竹敏弱的察觉到为危险的气息。她不禁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影影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这人居然能毫无痕迹的出现在她身后,周沁竹大骇。

    “听说你把黑市的事告诉程自了?”黑暗里走出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男子,他面容隐在黑暗里,难以辨认长相,只能听出他的声音略显年轻。

    “我……不是故意的!是被先生发现了!”周沁竹心里一阵恐慌。这个男子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她难以忽视。

    “我猜猜你是你在谁那里买的琴谱呢?”男子侥有兴致的说道,“好像叫….易扬,对极了!就是易扬。”

    周沁竹脸色发白,她还真是在易扬哪里买的。但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你要干什么?”周沁竹提醒他,“这可是在书院里面。”

    “易扬……易扬……”男子像魔怔了一样来回念着这个名字,念的周沁竹头都大了,她不胜其烦,心底也续了些勇气,正准备和着男子决一死战,结果一阵风吹过,那男子哪里还在原地,早消失不见了。

    周沁竹被这来去自如鬼魅一般的男子吓的呆愣在原地,寒意涌上心头。

    她头也不转就赶紧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周沁竹收拾妥当去上早课,路过易扬的院子,她鬼使神差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易扬的院子虚掩着,似关未关的。透过门缝,周沁竹只看见有个人影,其余的就看不清了。

    周沁竹想起来昨日那个鬼一般的男子,只觉得晦气,赶紧快步走开了。

    今天是乐理的早课,念远到教室晚了些,见大家围在一起火热的讨论着什么。

    她好奇,也围过去问道:“怎么了?”

    王平阔看是念远,表情一愣,但还是说道:“武院的易扬,被吊在自己院子里,被发现的时候院子里都是血,他脸上还被人用血画成了笑脸。”

    “但幸好还有呼吸,他的好友已经把他送到医馆了。”

    念远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周沁竹,她双手托着脸,浑身发着抖,竭力在克制什么。

    周浔坐在一旁,听到这时,他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充满恶趣味的恐吓方式,倒是教他想起一个人。

    “周浔,我觉得此事,跟周沁竹脱不了干系。”

    “她或许知道点什么。”念远看着周沁竹发抖的背影道。

    一下课,念远和周浔便拦住了周沁竹。

    “怎么了?”周沁竹吓了一跳。

    “一整节课你都心不在焉的。”念远看着周沁竹的眼睛说道:“你认识易扬吗?”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周沁竹连忙否认。

    “易扬是你的同窗,你怎会不认得他?”念故故作好奇道。

    “念远,我知道上次曲稿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大可不必一直揪着不放吧。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周沁竹脸色发白,似乎用尽全力才说出这么一番话。

    “周姑娘,你怎么了?”念远被她的状态吓到了,见她口不择言,念远也不好再继续问。

    周沁竹走后,念远便垂头丧气起来。

    “我以为她会与此时有关,难道真是我误会了不成。”

    “看周姑娘的状态,她好像是吓到了。”周浔盯着周沁竹的背影,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我们去医馆看看易扬,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念远提议到。

    两人来到医馆,此时易扬己经醒了过来,在床上躺着 。他身边站了几个人,念远看去,其中就有时炳若。

    “周浔,念远你们怎么来了?”时炳若看到他们走过来问道。

    “我们听说武院的易扬出事了,特地来看看情况。”念远回答道,“你怎么在这?”

    “我们先生走不开,让我来看看。”时炳若诚实的答道,“易扬一醒来就大喊有人要杀他,疯疯癫癫的,也问不出来什么话。”

    “可查出来是谁做的?”念远又问道。

    时炳若摇了摇头。

    “那真是奇了。”念远看了看正在熟睡的易扬,“竟然能在书院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这等事。”

    云起书院各处都有守卫巡逻,这些守卫都守过严苛训练,谁能在这重重把守内完全不留痕迹的杀人?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院内的学生,要么是武林高手。”周浔回答。

    “易扬平平无奇,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哪个武林高手敢冒这么大的险来杀他。”时炳若思索道。

    “我们不如去易扬的住处看看。”念远提议。

    三人来到阔院,此时易扬的院子已经被书院封住,门口也站了几个守卫。

    闲杂人等都被拦在外面,几人只能干瞪眼。

    从门口看过去,院子里都是大片的血液,也不知道是易扬的血还是什么血。

    念远绕着易扬院子的墙走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踩踏的痕迹,也没有什么洞之类的。

    这说明那个人是从正门进来的。

    大晚上的,什么人会来找易扬?

    念远想着,迎头差点撞上同样心不在焉的周沁竹。

    “周姑娘?你为何在此?”念远开口问道。

    “易扬死了吗?”周沁竹红着眼睛,“院子里这么多血,应该是死了吧。”

    周沁竹忍不住小声呜咽了起来。

    “周沁竹?发生什么事?”时炳若看见来人,也疑惑道。

    周沁竹看到时炳若,似乎看见了救星。他们本同在武院学习,自然更熟悉些。

    她脸上还挂着泪,向众人说出了那天晚上遇见的那个人。

    “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来去无声。”时炳若听后赞叹道。

    “易扬怎么惹上了这么个人?”念远思索道,“他不过卖你一张琴谱,怎会无端有此灾祸?”

    “那人提到程先生,想必此时跟程先生也有关系。”念远接着道。

    “哎!昨日赵蕴望问我你什么时候有空,他说要带你去程先生那里吃饭。”时炳若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说道。

    “哈?找我吃饭?”念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又不认识程先生。

    “看他那意思,估计就是今天了。”时炳若补充说。

    末了,时炳若非拉着周浔再去看看易扬,念远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身心俱疲,就自己回去了。

    一路思索着这飞来横祸,念远也没怎么看路,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走差了路。

    念远所在的地方是位于书院南部的风居湖,这里较为偏僻,平日也鲜少有人来。念远也是第一次来这,却被这湖周围景色吸引了过去。

    只见湖周边种了一圈的柳树,长枝垂地,随风飘扬。水面上偶尔出现一圈一圈的涟漪,还有鱼儿轻轻的露头。

    念远想起自己反正无事,不如在这湖边转转。

    走了几步,看见前面坐了一个身穿象牙白圆领白袍的少年,他有模有样在头上戴了一顶草帽,身边放了一个鱼篓,鱼篓里轻微晃动,估计装了不少鱼。

    竟有人在这钓鱼,真是闲情逸致。

    念远走近了,看着那少年的破旧鱼竿微微的晃动。

    “鱼上钩了!”念远在一侧提醒。

    那少年依旧岿然不动,只见那鱼竿动了一会。渐渐归于平静,那少年才缓缓收了鱼线。

    念远定睛一看,那鱼显然已经毙命。

    “你下毒了?”念远不由得看向他身旁的鱼篓,那篓里哪有什么活鱼,只有几只浮在水面上的鱼尸体。

    那少年转过身来,看见念远后,轻嗤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下毒了?”

    念远确实没看见他下毒,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样子倒是长得讨喜,就是这表情太欠揍。

    “小孩,说话要礼貌。”念远耐着性子,看在他是小孩的份上原谅他了。

    那少爷听到后脸上嘲讽的表情更甚,轻哼了一声就不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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