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

    念远被这怪小孩整的挺没趣,但是现在离开未免有些丢人,于是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自己在这?”

    念远看他衣着华贵,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估计是哪位来访大人或者先生的孩子。

    谢沉阁看了面前这位充满了呆傻气息的少年一眼,只觉得烦心,又架不住这人在自己耳边念叨,就回道:“我姓谢,名沉阁。”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念远心道,这名字,有些不好。

    哪里不好,兆头不好。

    但是念远还是对他笑了笑,又说道,“钓鱼本是考验心性,你却如此没耐心,倒是奇怪。”

    “你太烦了。”谢沉阁直言不讳。

    好没礼貌,念远心说。

    “好好好,是我的错。”念远举手投降,”我不该打扰你,是我错了。”

    “认错倒是诚恳。”谢沉阁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厚脸皮的人,怎么赶也不走。

    “喂!小弟弟!你别太欺负人了。”念远终于忍不住了,“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在湖边,还这么小,担心你吗!”

    不然她在这闲着没事找不痛快啊。

    谢沉阁听到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了视线:“我看你是担心我的鱼吧,这位哥哥。”

    念远被他戳破了小心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咳了咳:“额,都有都有。”

    “鱼都在篓里,你一并拿去吧。”谢沉阁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么多?”念远脱口而出,“你不要了吗?”

    谢沉阁又不理人了。

    念远也不介意,她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色匕首,抓了一条最大的鱼,切开取出内脏,清洗了一番。

    她又去周围找了些干柴火和木棍,拿出火石,在一旁烤起鱼来了。

    谢沉阁皱着眉头看着念远忙来忙去,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只香包,拆开里面的香料,切成碎末撒在了鱼上。

    这人居然在这里烤鱼。

    香味不一会就飘了出来,谢沉阁问道味道,居然觉得很香。

    “谢沉阁,来吃鱼。”念远在他身后大喊。

    谢沉阁愣了一下,也没动,念远便小跑了过来,“叫你怎么没反应?

    “别装高冷,走啊。”念远拉起谢沉阁,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谢沉阁毕竟还是小孩子,站起来头顶才到念远鼻子。况且谢沉阁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吃法,再怎么故作老成也挡不住心中的好奇。

    他刚开始还有些抵抗,但是看着念远吃这么香,他此时肚子也空空的,不一会就学着念远的样子也吃了起来。

    两人吃完一只,念远又烤了一只给谢沉阁。

    见他此时放松,念远不由得又话多起来了:“谢沉阁,你这小孩,怎么那么凶?”

    谢沉阁吃人嘴软:“我哪里凶了?”

    “哼哼,刚刚就很凶好吧。”念远轻哼。

    “你还真是记仇。”谢沉阁吃完了鱼,又恢复了刚刚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你这小鬼。”念远揉了揉谢沉阁的头,“这样臭屁,真的不会有人打你吗?”

    “谁敢?”谢沉阁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杀气,念远也被吓了一跳。

    “好好好,知道你很厉害了。”念远随意附和他几句,显然是不信的。尽管刚刚谢沉阁的杀气让她有些惊讶,但是她对着谢沉阁这张肉嘟嘟的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实在是难以抵抗。

    “你不想?”谢沉阁挑眉。

    念远真是怕了他了,连忙说她信,谢沉阁才罢休。

    “没想到云起书院还有你这样的人。”谢沉阁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什么样的人?”念远接到。

    “呆傻,无知,天真…….”谢沉阁眯着眼睛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词,念远赶紧打断他。

    不料谢沉阁又说道:“除了烤鱼烤的不错外一无是处。”

    “你这臭小孩!”念远气的炸毛。

    谢沉阁看她这样,倒是好心情的笑了起来。

    念远看他终于笑了,也顿时没了脾气。看着天色不早了,离开课不久了,就准备告别谢沉阁离开。

    “我还有课,就先走了!”念远又揉了揉谢沉阁的头,“钓完鱼感觉回去,一个人在湖边很危险的好不好。你家人会担心的。”

    “这鱼我带走了。”念远搂着鱼篓,开心的对谢沉阁笑了笑,“谢谢你啦。”

    谢沉阁盯着念远离去的背影,眼神锐利。

    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土,准备起身离开,却看见念远遗落在一旁的银色匕首。

    他拾起来,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看着上面刻的花纹,勾着唇收了起来。

    赶到学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赵蕴望见念远来了,连忙招呼她坐到自己旁边来。

    “我中午去找你,你怎么不在?”赵蕴望开口就问。

    “有点事。”念远打开布包,掏出课本。

    “你今晚跟我去一趟上官先生那里。”赵蕴望悄声说。“上官先生似乎是你姑姑的旧识。”

    念远想了想,“正好我要找程先生,巧了不是?”

    “你找程先生作甚?”赵蕴望问道:“你姑姑跟程先生也是旧识?”

    “难道此中有什么隐情?”孙承策偏头过来。

    “问问先生黑市的事。”念远被他们的想法惊道,“勿要编排我姑姑。”

    “黑市我也曾有耳闻,他们势力遍布大洲,手段残忍,行踪诡秘。怕是难查。”赵蕴望劝阻她。

    “你姑姑是何人?竟然认识这么多人?”孙承策仿佛没听见赵蕴望的话,叉开话题,不经意说。

    “只是早年阅历丰富,积累了些人脉。”念远轻描淡写的略过。

    孙承策正欲再问,却被秦院长那骇人的目光震到,便乖乖的坐了回去。

    到了约定时间,赵蕴望带着念远备了薄礼上门了。

    上官清见到念远先是惊了一瞬,又大悟似的恢复了往常那平易近人的样子。

    “是个标致的人儿。”上官清笑了笑,“倒是不像月牙儿。”

    月牙儿是姑姑的绰号,知道的人极少数,看来上官先生的和姑姑真的关系很好。

    “先生谬赞了,我和姑姑怎么能比?”念远跟着上官先生进了院子。

    只见院子里种满了许多种类的药材,空地上放置着各种晒干的草药,炉子里还在熬着什么,随风传来一阵阵苦味。

    几人落座,赵蕴望跟程先生相谈甚欢,念远夜找不到机会插嘴。

    上官清今日兴致看着极好,跟念远也来来回回说了一会话。

    临告别,念远才找准机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程先生,您近日在查黑市么?”

    程自秋明显愣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你从何听来的?”

    念远把缘由简略的说了一番,程自秋听完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岂有此理!竟然如此猖狂!”赵蕴望义愤填膺。

    “那周沁竹可看清了来人的样貌。”程自秋问道。

    “不曾,只能听出来人是个极年轻的,且个子不高。”念远回答道。

    “思来想去只有南吴的那群侏儒合适了。”上官清冷冷的道。

    南吴有个颇受争议的杀手组织,名叫见殷堂。这里面的杀手都是身体有残疾的各类人,其中最厉害的要数他们的那八个侏儒,诨名“鬼见愁”的。原因是他们个头矮小,身体灵活,非常棘手。

    这个见殷堂给钱什么都干,连朝廷都曾有求于他们,因此江湖对他们也议论纷纷。

    “没有证据,不能随意下结论。”程自秋极其谨慎,他近日受陈庭轩委托,开始着手查黑市,本是暗中进行,可还是让那人察觉了。

    易扬一事就是在给他们警告。

    黑市在大洲盘根错节,势力极广,又颇为混乱。这么多年,程自秋不是没查过他们背后的势力,但都以失败告终。前几日陈庭轩来拜访,提出了想和他联手查探黑市,他才重启了这项计划。程自秋多方查探,黑市管理极其严苛神秘,按理说不应该如此轻易采取行动,他有些意外黑市背后的人会如此心软的处置易扬。

    程自秋思及此表情肃穆,嘱咐念远二人:“此事牵扯深广,你们还是专心学业,勿要再插手了。”

    念远听到程先生如此庄重,知道这事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力范围,便点了点头应了。

    待念远和赵蕴望二人走远,程自秋跟上官清还站着原地,二人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你觉得是何人?”程自秋站在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带着点柔软细腻。上官清恍然,教她想起,在多年前,某个晚上,他们也是这样,站着月光下。

    “我早已不问世事。”上官清垂眸,表情带着点哀伤。

    “上官,云起镇有个巨大的阴谋,我在几年前就告知过你,那时它刚现雏形。你也是用这句话打发我。”程自秋看着面前一席白衣的女子,她低眉垂首,身上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哀意。

    “既然你下定了决心,又何必要问我?”上官清苦笑。

    程自秋心中许多话,藏了很多年。藏的喉头发苦,他们也逐渐都步入中年。

    如今二十年已过,他们还是这样,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何必再问?”

    程自秋惨淡一笑,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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