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降世

    江栯充耳不问,不慌不忙的下山,任凭身后齐声削尖了嗓子叫唤。

    下一秒,齐声几乎瞬间从山顶闪现到江栯身边,他一把拽住江栯。

    江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转身与齐声四目相对。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齐声气鼓鼓地瞪着她。

    江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齐声,他几乎是刹那间从山顶瞬移过来的,江栯低头看向齐声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你怎么能抓住我?”

    “我不抓住你,你不就跑了吗?”齐声有理有据,“喂,你说清楚,这里究竟是哪?”

    江栯看向齐声脖子上堆叠的数十串黄灿灿的蜜蜡项链,在众多黄色珠子中间瞥见了一颗玉石质地的珠子,泛着血红色的微光。

    破案了,是移星石。

    看来还不是普通的摘星者,身上戴着移星石的星力做辅助,家里至少是三代摘星者。

    江栯记得爸爸说过摘星需要五个人的配合,即一执五枢,分别是摘星人、解星者、移星匠、观星婆以及尘星卷使,他们是摘星过程中的重要节点,彼此之间互相配合又相互制衡,缺一不可。而一执则是执星官,统管摘星的所有过程,执掌纪律,是唯一的主宰。

    江栯运用星力,用力一甩,挣脱被齐声死拽住的右胳膊。

    昂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究竟是谁?”

    “我就叫齐声!我可没骗你。”齐声振振有词,“你快说,这里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登云峰?”

    “很好。”江栯突然对着齐声笑起来。套不出话没关系,上钩了就行。

    “当然是咯。”江栯温柔且无辜地望向齐声的双眼,“怎么?你不相信吗?”

    齐声愣住,呼吸似乎也随之停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栯的温柔深邃的双眸,那双眼中瞳色渐渐闪烁艳丽的玫瑰色,渐渐生长出枝桠,又结出花苞,那花苞紧接着开始一瓣一瓣绽放。

    “可是,可是…”齐声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好乱,他甚至怕自己一张嘴,下一秒心脏就要跳出来。

    “可是什么呀,不信你回头看呐!”江栯打断齐声的话,冲他俏皮地眨眨眼,“喏,那里不就是嘛?你看呀!流云树!”

    “是真的!流云树!”齐声没有回头,惊喜地看着江栯玫瑰色的双眼,在那里流云树下果真流淌着一条河流,河水轻柔而飘逸。

    “你找到你想要的星星了嘛?”江栯继续柔声询问。

    “嗯!我摘到了!”齐声欣喜若狂,他已经完全深陷在那玫瑰泉里,再无法自拔。

    “我摘到了!爸爸妈妈,我摘到了!”齐声欢呼呐喊。

    果然是冲着摘星来的,江栯神色未改,始终带着笑意看向齐声,“摘到就好啦!摘到之后还需要什么呀?”

    “我要回家!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可是,你记得回家的路嘛?”江栯温柔似水的眼中不禁流出一丝担忧。

    “嗯,我记得!”齐声笃定道。

    “那就好,那快回家吧!”江栯也替他开心地笑了。

    “好,我走了!谢谢你,木导游,我永远感激你。”齐声激动地说道,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住江栯的肩膀,旋即又不好意思似地迅速收回,抬脚就要走。

    “诶,等一等。”江栯轻轻扯住齐声的衣袖。

    “怎么啦?”

    “你不必记得我…”

    “不必…不必…”齐声喃喃自语,不再看着江栯的眼睛,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中飘落的大雪。不一会儿,就起身下山了,如同他上山的那样,无所畏惧、坚定不移。

    江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她再次抬眼看向天空的时候,登云峰上呼啸的大雪已经无影无踪。

    太阳从层层云堆中现出踪迹,从海拔4880的登云峰顶望去,似乎近在咫尺。江栯目不转睛地看向太阳,记得有个作家说过,世界上最不能直视的一样是太阳,另一样是人心。她鄙夷地笑了一声,她从不畏惧直视阳光,倒是很少直面人心。还是大意了,一直纵容那个叫赵胧的家伙在自己眼皮底下乱窜,江栯神色冷冽,掀起衣袖一看16:17,时间充足,这一回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扑棱的机会。江栯抬手拍掉冲锋衣上的残雪,转身下山。

    来时的痕迹已经被抹去,雪地上只有一串孤零零的脚印,孤独、坎坷地迈向山下,是齐声下山的足迹。没想到返程的时候,居然是江栯踩着齐声的脚步走。对于登云峰而言,下山的路远比上山要危险,虽然从高耸的山锋望下去,下山的路径一目了然,但天地洁白,不可直视,漫山遍野的松林在此刻看来一望无际,似乎没有尽头,就永远也无法抵达终点。

    江栯通常会把下山的路程分成好几段,每一段找一个固定的东西标记为短程终点,接着一段路只朝着这个标记靠近,抵达之后,再走下一段。第一段江栯以雪山断层界限地第一棵松树作为标记,螺青色的松针与深棕色的松树干在白雪地里尤其明显。江栯铆钉方位,朝他走去,逐渐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对!江栯迟疑地停下脚步,继续观察。

    怎么…那标记还在向自己靠近!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江栯使劲眨了眨眼,凝神再次望去。

    没错,那“松树”确实在朝着自己“移动”。随着距离渐渐缩短江栯看清了,不是“松树”,是一个穿着墨色道袍,右胳膊臂弯处还搭着白拂尘的玉面道士。

    不是树就行,江栯勉强镇定下来,那道士倒又站在原地不动了,似乎在等江栯向他走来。

    江栯犹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下山,又忍不住猜测道:难不成是“松树”成精了!不是没有可能呐!登云峰是星力最充沛的地方保不齐哪颗千年老松树就吸收了天地精华,日月星力,修炼成精了呢,这种事儿在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但!作为“凡人”,自己应该装作看不见吧?

    于是江栯装作熟视无睹,面无表情地与那“松树精”擦身而过。

    “松树精”在远处一直细细打量着江栯的一举一动,直到她装模做样地从自己身边经过,方才开口:“道友,请留步!”

    道友?冷不丁听见“松树老妖”开口,江栯浑身血都吓冷了,什么道友?本姑娘年方二八,正值芳华,哪个跟你是道友?江栯充耳不闻,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哼。”那“老妖”冷嘲一声,旋即一摆拂尘,嘴里念念有词,开始施咒:“天罗地网,星辰尽收。”

    刹那间,一道银光径直冲向江栯。

    江栯几乎在瞬间侧身一跃,并即刻调转星力,但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之间,一束银光铺开成一面银色的大网,把她包了个正着,从上到下,除了顶着橙红色帽子的脑袋还在留在外面,其余地方皆一视同仁,被网缠得严严实实的。

    被网住的瞬间,江栯反倒平静了,开始慢慢回味,刚那道士念得什么来着?天罗地网,星辰尽收?是捕星网?江栯低下头观察捆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玩意儿,通体银晖,细如珠丝。

    是捕星网没错了。

    江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没想到啊,没想到。从前我用来抓蝴蝶、蜜蜂的捕星网,如今被用到自己头上了。

    她再次心如死灰地长叹一口气,愤愤不平地仰起头望天。我的天,我的爷,我的星星,我的姥。我最近也没做下什么大孽吧,老天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作对!

    那道士拂尘一甩,“唰”地一声搭在臂弯,慢悠悠地朝着落入陷阱的“猎物”走去,简直可以说是闲庭信步,笃定地说道:

    “果然是颗灾星。”

    “这位道长,是不是误会了?我就是山下兰因镇的一个高中生啊,道长这是干什么?”江栯委屈地看向那小道士,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啊转就是不落。

    小道士不屑地冷哼一声,“捕星网都抓住你了,还嘴硬!我可没有错怪你,你天生星脉暂且不谈,星脉里藏着的星力都要溢出来了。”

    江栯积蓄的泪水找准时机,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对着道士开始泣诉衷肠:“道长,原来同是星族后裔,那更是误会了不是?我这星脉本就是遗传得到的,有什么罪过啊?”

    “这世上的确不少能运用星力的人,但都不得不借助移星石作为媒介供自己驱策,倘若没了那块石头,就什么也不是,况且那点‘星力’总有一日会被彻底耗尽,而你…”他在江栯面前站定,毫无掩饰地审视她,“满身星力却在你的星脉里流淌,早就与你融为一体,生生不息,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那颗降世的灾星?”

    “臭道士!有点礼貌好不好,怎么一见面就信口雌黄,给人乱起外号?”江栯见和气讲和不但没用,反而被对面措不及防扣上来一大盆子屎,瞬间怒不可遏。抬眼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接着讽刺,“什么灾星福星的,娘娘们争宠都不用这招了,再说了,大哥,大清已经亡了是没通知你吗,现在是21世纪!”

    “巧言令色!”道士一点不信她的鬼话,径直伸手去扯江栯头顶橙红色的帽子,却从江栯头顶穿过,捉了个空。

    “这…”

    “还敢说自己不是灾星!”扑空的小道士更气了,猛地扬起拂尘,凝聚星力,用拂尘再次去戳江栯的脑袋,这次切切实实碰到了,拂尘即刻向上一挑。

    橙红色的毛线帽悄声摔进雪里,随之下坠的还有江栯乌墨色丝绸般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那小道士也不禁片刻失神,但转眼看向江栯的额头,光洁的额头上只留着几道被帽子压出的红痕,额角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唯独没有意想中的印记。

    “说,你的星印在哪?”小道士再次粗暴地用拂尘去拨弄江栯的长发,来来回回寻找印记。

    “什么星印?你再胡扯什么啊?”江栯不由地怒了,偏头躲过拂尘,骂道:“去你大爷,别动手动脚,你有病是不是?”

    奈何此刻她被缚住手脚,不能给这道士两巴掌,给他长长记性,江栯觉得不解气,继续骂道:“哪有你这么猥琐的道士,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人是灾星,还对女孩子上下其手,我倒要怀疑你了,连起码的男女有别都不知道,你究竟修的是什么道?算哪门子的道士?不会是心理变态打着道士的旗号招摇撞骗吧?”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贫道出自太青山长白祖师门下。”道士一脸涨红,随后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深呼一口气回到正题:“快说,星印在哪?”

    江栯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不说?你以为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吗?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夺的星力,又把星印藏在哪,等我把你带太青山,自然有的是办法把你的星力抽回。”道士收回拂尘,双手捻起手指,准备结印收网。

    “喂!臭道士!你干什么?”江栯见他开始念咒,双臂挣扎着想要挣脱星网,“你这是非法绑架!”

    “贫道这是替天行道,江栯姑娘,我劝你省省力气。”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江栯一惊,霎时间冷静下来,冷着脸看向坚持结印的道士,“看来今日并非偶然遇见,你本就是预谋来抓我的?”

    “不错,贫道此次下山就是专程来找你这灾星,不过也是你主动上了登云峰,才给贫道这么好的机会,若在山下恐怕还得多费些功夫。”小道士神情严肃,手上结印的功夫一点不停。

    江栯嗤笑一声,抬眼轻蔑地看向他。

    “可你还是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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