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每次回家,几乎都能闻到隔壁饭菜的香味,老太太真是疼爱孙子。自从爹娘去世,姜黄玉就特别羡慕隔壁,即便是粗茶淡饭一家子吃得和和美美。

    不像自己,只有姐妹两人孤孤单单。

    不过快了,只要嫁给薛郎,也能一家子一日三餐热饭热菜了。

    姜黄玉期盼那样的日子。

    “阿玉姐姐,你回来了。”

    姜黄玉侧头看见崔家丫鬟清茶正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装满糕点的篮子。

    姜黄玉轻声应“嗯。”

    “前几日官爷又破了一件大案,县太爷脸上有光,赏了官爷十两银子,老太太高兴极了。让我今日买些糕点回来,庆祝一下。”

    小丫头开心的很,看得出是真心为崔家高兴。

    “不说了,老太太在家等着我呢。”

    “阿玉,你回来了。”

    姜莺热情地迎了上去,亲昵地接过姜黄玉手中的包袱:“妹妹,凌小姐给你什么好东西了,这包袱怪沉的。”

    姜黄玉偏头神秘一笑:“阿姐不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姜莺将包袱放进里屋,出来时手里捧着一碗水,递到姜黄玉身边,她垫了垫脚尖,用棱帕擦了妹妹额间的汗珠。

    “这水的味道怎么有点怪怪的?”姜莺看妹妹喝完了水,在院子里的桶里刷洗了碗,解释道:“市井的水就是这样,没有人掏,时好时不好的。”

    姜黄玉:“那以后咱们还是买水喝吧,这水不好喝坏了肚子,人受罪,还得花钱医治。秋府里有两个人专门挑山泉水。”

    姜莺一听,不以为然地笑道:“咱们不花那冤枉钱,大家都这么喝着,也没事。”

    姜黄玉温婉地说:“那至少得煮开了喝。”

    煮开?

    姜莺皱眉道:“一次两次便罢了,日日如此那得花多少买柴火的钱。”

    忽然吹来一阵风,姜黄玉抬头,看向院中那棵她父亲年少时栽种的梨树,密密的绿叶间是无数拇指大小青绿的梨子。

    她抿唇一笑:“阿姐不用担心,现下我回家了可以和姐姐一起去西山拾柴火。”

    姜莺顿住脚步,不说话。西山距离梨花巷有五六里,一趟来回少说得用半日的功夫,她不想去拾柴火,会晒黑的。

    她的皮肤虽然也白,但却是不禁晒的,与姜黄玉那张怎么也晒不黑的脸比起来差远了……她摸摸自己的脸颊,不去。

    姜黄玉无邪地笑道:“阿姐,我现在给你做八宝饭去。”

    她每次回家都会做八宝饭,甜糯甜糯的,两姐妹都喜欢。

    距离上一次吃八宝饭已经过了一月了,姜莺也是馋得很:“知道你今日要回家,一早我就将糯米泡上了。”

    姜黄玉洗净手,到厨房准备蒸制八宝饭。

    将门后的石头拿出,取了两颗核桃出来,砸开,掏出里面所有的桃仁,又将红枣洗净,再取出莲子里的绿芯。将泡好的糯米放在碗底,挖了猪油和红糖拌好,核桃、桃仁、红枣、敛子摆放在糯米上。虽然够不上八宝饭的八宝,但对普通人家来说,平日里能吃上这一份也是极好了。

    做自己和姐姐都爱吃的食物,姜黄玉心情愉悦,她哼着小曲儿,在锅里舀上水,放上蒸隔,将盛满的碗放到锅上去,盖上盖子。

    姜莺在灶膛前烧火,她向妹妹望去。

    姜黄玉白净的脸似缸里的面粉,瓜子脸、樱桃嘴,大眼睛里还酝着一潭秋水,怎么看怎么让人爱。

    姜莺目光诡异地看着快乐的娇俏娘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却又在姜黄玉转头看她的一瞬,敛去表情。

    自她八岁那年偷听到父母谈话,她便知道自己不是姜黄玉的亲姐姐了。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和姜黄玉长得相差太多。

    她长得只是清秀罢,姜黄玉却是娇艳明丽。

    姜莺心里冷哼。

    有了薛郎还不够,还要勾着隔壁俊俏郎君。不守妇道!

    那崔家郎君对自己不理不睬,独独是对她确是青眼相加。

    哼,姜黄玉仗着自己这幅狐媚妖精模样,勾得薛郎对她情根深种,害得自己花了许多功夫甚至不惜自残才获得薛郎的心意。

    她这妹妹,当真厉害。

    姜莺:“阿玉,在秋府里,是不是每日都能吃到八宝饭?”

    姜黄玉噗嗤一笑:“哪能呐。”

    看来妹妹在秋府里吃得也不怎么样,姜莺放下心来。

    “八宝饭吃多了容易滞住,吃多了难受,小姐说七日吃一次就好。倒是肉是每日都要吃的,也不拘是猪肉,羊肉,鸡肉,鸭肉,鱼肉……每日换着吃。”

    其实是小姐吃不了赏给下人们的,姜黄玉怕阿姐担忧她在府里受委屈,便故意这么说。

    灶膛里的火燃得旺旺,姜莺的心间也如有一把火在烧。

    果然,姜家爹娘对亲生女儿就是不一样。一面把亲生女儿送到秋府去好吃好喝享福,一面却又是叮嘱自己要好好对待妹妹。

    明明是偏心了,还指望自己对他们感恩报德,姜家爹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压下心中的愤懑,姜莺故作欣慰道:“妹妹在秋府没受委屈就好,免得姐姐在家担忧。”

    姜黄眉目舒展,呵呵笑道:“秋府很好,凌小姐更好。她从来没有看不起下人,请了女夫子教我们这些下人念书,府里的书随看,也不拘着我们,大家相处的很好。这道八宝饭就是安厨娘教我的,她还教了我许多精致的菜肴,凌小姐吃过还夸我做的好。还有我这些年绣工也好了,顾娘子说我绣的屏风可以卖不少银子呢……所以,阿姐不用担忧咱们以后得日子,我可以做厨娘,也可以做绣女,养活咱们两人可是简单的很。”

    姜莺的脸逐渐僵住,只是那红红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遮盖了她脸上的阴沉。

    姜黄玉看不到姜莺的阴沉,依旧像个黄鹂鸟一样快乐的叽喳不停:“阿姐,我看这次八宝饭做完,就什么材料都用完了,过几日我再去买一些。”

    姜莺回过神来:“不用。你这不是要和薛郎成亲了吗?爹娘不在,我又常常生病吃药,不能给你准备嫁妆,但也不能拖累你。咱就不要花这些冤枉钱了,你的银子留着给自己做嫁妆吧。”

    姜黄玉:“阿姐都没有出嫁,做妹妹的怎么就先出阁了。阿姐不嫁,我不嫁。”

    姜莺定定地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真的不嫁薛郎,要留下陪阿姐?”

    姜黄玉斩钉截铁,言语由衷地道:“嗯,留下来守着这个家。”

    姜莺摇摇头,轻笑。

    “阿姐,你义父给你定亲的的那个薛郎什么时候过来让我见一见啊?”

    没错,两年前阿姐说,她义父给她订了一门亲事,男方家里也是姓薛。可惜,她每月只有一次回家的机会,从来没有看见过阿姐的未婚夫。

    “快了,这几日你就能见到,我们快成亲了。”姜莺满脸笑意地说道。

    姜黄玉开心的声音拔高:“真的?我太高兴了。阿姐,姐夫来的那日,我一定做一桌最好的席面。”

    姜莺大笑:“阿玉,你这是高兴阿姐要出嫁了,不挡你的路吧!”

    大悦朝的风俗是家中的姊妹,出嫁顺序是按长幼的。如果弟弟先哥哥娶亲,妹妹出嫁在姐姐前,会让人怀疑,这弟弟或妹妹是有什么问题。会被人怀疑家风不正,影响风评的,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都不会违背这样的风俗。

    姐姐找到如意郎君,姜黄玉是由衷高兴的:“阿姐,我给你准备嫁妆。”

    姜莺抿嘴笑,却不回答。

    好,你的所有都将会是我的,包括薛郎。

    锅盖周围缓缓飘出白色的雾气,一起出来的还有甜甜的糯香气味。

    院门处突然传来拍门声。

    是薛郎来了吗?是来看自己的吗?

    “快去开门,一定是你的薛郎来寻你的。”姜莺打趣。

    姜黄玉回嘴:“不定呢,说不准是隔壁的春茶呐。”

    姜黄玉解下身上的合围,拍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土,步履轻盈地奔到门前。

    “阿妹,是我,薛允。”

    薛允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姜黄玉心下一暖,薛郎果然是在意她的,知道她今日回家。

    薛允一身青衣,是一个斯文俊秀白面书生

    只是眉目间有种书呆子般的死板,看上去憨憨的。

    姜黄玉是满意的,老实老人适合过日子,男人太精明,算计到她们姐妹身上怎么办。毕竟,在这世上,就只有她和阿姐值得信赖了。

    薛允今日依旧是呆呆的,不过似乎不太敢看她。

    是了,当初的约定是自己出府三月内成婚,两人快要成婚了,害羞是自然的。薛郎不是凌秋眠那些胆大的敢给女人抛媚眼的面首。

    “薛大哥来得正是时候,八宝饭马上就做好了。”

    “嗯。”

    薛允跟在姜黄玉后面。今日的姜黄玉打扮寻常,美人穿什么都好看,纤细的腰,脚步往前时显现出来的臀行却丰盈圆润,整个人袅娜可人。

    薛允叹了一口气,怪不得那有无数美女的烟雨阁肯下重金。烟雨阁只管美貌,却不知这美艳女子,心肠最是狠毒无情。

    姜莺一派长姐体贴温柔的作风,她拉着薛允坐下,又按住想要帮忙的姜黄玉,将八宝饭分在三个碗里。

    “薛大哥可别嫌弃只有一种吃食,实在是阿玉做的八宝饭太美味,其他的菜端上来也是陪衬,白白摆在一边没人动。”

    薛允迅速地看了一眼姜莺,含笑谢过:“我知晓阿姐体贴,这八宝饭晚间食用不好克化,不宜吃太多其他。”

    “对了,我上次做了一些咸菜,现在吃正好,阿姐,薛大哥你们等着,我去捞一些。”说着便站立起来去取碟。

    薛允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复杂,忽然脚被踢了一下,回头看去却是姜莺给他小声道:“可别舍不得。”

    姜黄玉端着小碟过来,金黄的嫩姜,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三人吃干净了碗中的美食,又聊了一阵。

    姜黄玉看见对面的阿姐撑着脸颊快要睡着的样子,忽然就觉困顿了,心想是昨日高兴得过头没睡好,今日便撑不住了。

    看外面天色未按,又想着薛郎远道而来,自己离开恐怠慢了他,倒是想要强撑一会儿。

    薛允看出两个人的疲倦,便起身告辞。

    姜莺好似忽然惊醒过来,起身道:“妹妹你困了先去睡觉,我送送薛郎。”

    姜黄玉实在是撑不住了,扶额道:“我觉得有些头晕,薛大哥你路上慢些头……”

    她衣物未除,回屋倒头就睡,再醒时觉得胳膊处不舒爽,再看身上被骇了一大跳。

    她双手被绑,麻绳的那头在房梁上系着。姜黄玉低头,她衣服还在,还好还好。摸不清楚状况,又动弹不得,待要叫人时,发现喉咙哑了,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外面好似在下雨,不知道是什么歌情况,她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

    姜黄玉心里敲鼓,不由地乱想,是不是歹人进了院子,但愿没有伤害到阿姐?

    胡乱想着时,门轴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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