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中堂,姜娇娇对这个餐厅十分满意!绝对是将自己的设计完成得淋漓尽致!
高高的房梁上悬挂着几盏极大的灯笼,暖黄色的灯光洒下,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格外温馨。地面由光滑的青石铺就而成,干净整洁又大气。
宽敞的大厅里放置着可伸缩餐桌,二叔居然根据图纸完全地复原出来了!桌边环绕着一圈雕刻精美的椅子,每一把椅子的靠背上都刻有精美的花卉图案,栩栩如生,想来肯定出自柳姨之手。
桌子上铺着一张鲜艳的红色桌布,桌布的边缘绣着金色的丝线,虽说不如京城那般奢华,倒也是别有雅致。
墙边摆放着几个雕花的红木柜子,柜子里陈列着各种精美的瓷器和玉器,在灯光的映衬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姜娇娇看着想,现在有地方了,自己可以亲手烧制几套了。
此时,桌上摆满了从酒楼买来的丰盛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有鲜嫩多汁的烤乳猪,表皮烤得金黄酥脆,仿佛轻轻一咬就能听到“嘎吱”的声响;清蒸鲈鱼身上卧着翠绿的葱丝,汤汁沿着鱼腹的纹路缓缓淌下,在白瓷盘里晕开浅黄的圈;招牌红烧肉,色泽红亮,还有各种各样的炒菜、凉菜和点心,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当然,桌上也少不了招牌酸梅汤,今日还特意加了冰,姜娇娇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简直从里到外透心凉,还是家里舒服啊!
家人们围坐在圆桌旁,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齐生看着满桌的佳肴,盘算着先吃哪个,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快朵颐。
“诶,秀竹怎么还没来?”姜娇娇也快忍不住了。
“来啦来啦!齐活啦!”秀竹端着一大碗炝锅面走过来,小心地放在姜娇娇面前,“上车饺子下车面,一定要吃哦。”
姜娇娇的心又被触动了一下,这种温暖让她眷恋又珍惜,想要变得更加强大,来守护好这一切。
“娇娇姐,快给我们讲讲你在京城的见闻!还有,你怎么挣了那么多钱啊!”齐生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好奇地催问。
姜娇娇娓娓道来,将这一路的见闻和经历,详细得说给了他们听,听到她帮助了锦书,一家人群情激昂地骂渣男和老虔婆,听到她夺得竞宝大赛第一名,还被皇上和贵妃召见,让大家震惊不已,转而又是自豪和骄傲。
“听你说得这般,我都想去京城瞧瞧了!”秀竹心动地说道。
“不过这一路,还多亏了琼月陪着你,我这听着好多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和简单。”赵氏听着,慢慢也放下心来。
“我也没帮上什么,伯母,这一路都有沈公子陪着,基本都很顺利的。”琼月有点不好意思。
“沈随之?”齐舒安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琼月点点头。
“他愿意跟着你们?还帮忙?”齐舒安说道,“他可不是这么愿意帮忙的人吧,我记得前年林老有个好友的女儿要跟他顺路回京,他一开始不肯,被林老强压着同意了,结果半路改道走了,后来还被林老写信好一顿骂呢。”
“那可要看是谁了,沈公子还请姑娘洗温泉了呢!相当的体贴殷勤呢。”琼月看了姜娇娇一眼,打趣地说道。
琼月说的是事实,姜娇娇一时语塞,竟涨红了脸。
桌上的人看她这副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的娇娇啊,怕是情窦初开喽!
赵氏生产在即,身子重,简单吃了些,姜老三便陪她回房了。
柳氏也是刚怀孕,姜老二紧张得很,就怕她久坐久站,看赵氏回房后,也陪她回房了。
现在桌上只剩这些年轻人了,酒过三巡,说得更加兴奋激烈了。
“对了对了,表哥你先跟我说,柳姨怎么能怀孕,二叔不是……”姜娇娇实在是太好奇了。
“当然是二叔的孩子啦!你想啥呢!”秀竹喝了几杯,酒壮怂人胆,也开始大胆发言了。
齐舒安宠溺地看了看她,拿走了她眼前的酒杯,对着姜娇娇说:“我问过二叔,说之前的几位医者都说他的脉象是沉涩之象,似是肾精不足,难以有嗣,不过也是许多年前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齐生没忍住,抢答道:“娇娇姐,因为你刚走没几天,装修的时候,二叔不小心在院中摔倒,所以哥才给他诊治,结果有了新发现!”
“对,我把脉发现二叔脏腑功能无碍,肾精亦足,自能有子嗣传承,绝非不育之症。我觉得有蹊跷,便细细询问了二叔之前治疗的情况,估计数年前为治腿疾,曾久服猛药,那些药物虽能驱邪治病,却也药性峻烈,难免扰动体内气血,气血一乱,脉象自然失真。”齐舒安对自己这个发现,十分自豪。
“如今多年过去,药物留下的虚像,已经去除,便能看出真的脉象了。加上柳姨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二叔自己也努力,这不就有了子嗣。只是柳姨的身子还是虚弱,所以二叔这不整天紧张地寸步不离。”
姜娇娇发现这个表哥,恋爱之后真的是性情大变,还会这般调戏二叔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回来了,也可以帮着一起调理柳姨的身子了,这个孩子可一定要顺利出生呀!”
秀竹听到这里,端坐了身子,“娇娇,我看赵姨最近这身子和表现,怕是没几天就该发动生产了,明日我便去找林掌柜帮忙定的那几位稳婆,提前让她们在家中住着等待,如何?”
“还是你想得细致,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姜娇娇对着她眨眨眼,秀竹害羞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接下来,说说你俩吧!”姜娇娇顺手把稍远些的点心拿到了眼前,和琼月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本以为是郎情妾意的表白,结果却看秀竹却面露悲伤,齐舒安轻轻地搂着她,听她将那日的情形详细地说了出来:
自娇娇去京城后,绒花的制作便先暂停了,秀竹便每日去绣房上工。
那日午后,秀竹正低头绣着一幅“百鸟朝凤”,银针在绫罗上翻飞,尾端的孔雀蓝丝线颤巍巍垂落。
“哐当”一声,房间的门被人踹开,带着一身市井浊气的李氏叉着腰站在门口,粗布裙上还沾着清晨去菜场讨价还价时蹭的泥点。
她三角眼一瞪,唾沫星子随着尖利的嗓音喷溅在绣架上:“好你个白眼狼!老娘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你挣钱了倒是躲了起来!”
秀竹手里的银针“啪嗒”掉在地上,指尖被线勒出的红痕渗着血珠。她慌忙起身福了福,声音细若蚊蚋:“娘,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挣的银子就都要让奸夫勾走了!”李氏几步冲到绣台前,一把扯过尚未完工的绣品,不顾上面精致的缠枝纹被揉得皱巴巴,“这个月工钱呢?快给我!你弟弟等着这笔钱去买笔墨,将来中了状元,难道还能忘了你这个姐姐?”
绣房里的其他绣娘纷纷停下活计,手里的丝线绕在指间,眼神里藏着同情与无奈。管事的老绣娘刚要上前劝说,就被李氏狠狠推了一把:“老虔婆少管闲事!这是我们家家事!”
秀竹急得眼圈泛红,攥着袖口嗫嚅:“娘,我刚来,月钱要干满三个月才发……”
“放屁!”李氏猛地揪住女儿的发髻,将她的脸往绣绷上撞,“你当我不知道?你整日住在那齐家药铺,你就把银子贴补给他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不把银子拿出来,我就拆了你这破绣房!”
她一边骂,一边伸手去撕秀竹腰间的荷包。青布荷包被扯破的瞬间,几枚碎银滚落在地。
李氏见只有碎银,顿时撒起泼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号啕:“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啊!拿着亲娘的血汗钱去贴补外人啊……”她的哭声震得窗棂都在发抖,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
秀竹站在原地,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泪水像断线的珍珠砸在绣品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她单薄的身影周围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委屈与悲凉。
许伙计听见动静后,赶紧带人过来,把李氏半推半就地带到后院去,又转身问秀竹打算怎么办,秀竹只能先向他赊了一个月工钱,先给了李氏,临走前她还恶狠狠地看着她,说了句“这事还没完!”
秀竹回来后便把事情同大家讲了,大家决定先不让秀竹去上工了,免得这几天李氏再去闹。
于是秀竹便在家里做工,倒是也消停了半个月。
姜娇娇听罢,火从心中来,没想到自己不在的日子,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李氏真是丝毫不顾忌女儿,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琼月听着也气的攥紧了双手,转头对秀竹安慰道:“以后谁再欺负你,跟我说!”。
谁知这事却才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