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内战

    拉斯究竟怎么了?

    裴小优一点都说不清楚。

    在她眼里,就是吃着吃着饭,人就晕了……

    好好的,为什么晕了?

    她不懂啊!

    他吃的部队火锅,她也正吃着啊。

    她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他,昏迷不醒到现在。

    瞧着拉斯这一副伏在桌上,活不了的样子,她可太着急了!

    毕竟,人是跟她一起吃饭,在她面前晕过去的啊。

    她自觉,她有这个责任,把他救醒。

    她郑重其事地,将拉斯·埃里克森在乒乓界,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物,不断地加重音,讲给Tu'er Ting的店员和老板听,要求他们立刻报警。

    没想到,他们一听,这个晕在饭桌上的金发少年,瞧着年纪小,竟是个世运会双打金牌、单打铜牌及团体铜牌获得者,来仁川,是正经参加乒乓比赛的,而且,明天就开赛了,他们怕担责任,愣是拖着不给报警,叫救护车嘛,也诸多借口。

    在这个烦躁时刻,裴小优莫名想起了她钟爱的乒乓赛场。

    面对10:11对方的赛点,自己是怎么做到,从初时的异常焦躁,到后来的手起拍落,不再焦躁的呢?

    用这一方式,让自己平静了一点。

    然后,她探出二指,凑进了拉斯的鼻孔,试探了一下,发现他的呼吸还在,蛮平稳匀和的,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边给哥哥打了个电话,发出求救;

    一边用(翻译+搜索)软件,找出了泡菜国的紧急救护电话,拨通了119。

    裴异等人,几乎与救护车同时赶到了Tu'er Ting。

    这一帮人里,除了裴异,还有拉斯的哥哥卡尔,她的好朋友盖娆,和刚刚在电话里,给她安慰,教她镇定下来的云笕哥哥。

    她不清楚,大家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换作平时,她早就满心欢喜地,跳到高云笕的面前,问他怎么会恰好也在自由公园?多么巧啊……

    但此刻,人命关天。

    也就顾不得“儿女情长”了。

    她守着拉斯,上了救护车,一直到医院的病床前。

    心里默默地,祈祷了无数次——

    这可是北雪国最新鲜的紫微星,千万不能有事啊!

    然而,她的祈祷,似乎并没有起效。

    医生开的诊断报告上显示,他没有食物中毒,也查不出任何病症,一切生命指标,都是正常的,他这个症状,就跟困了睡着了是一样的。

    裴小优严重质疑起了泡菜国的医疗水准。

    谁家好人困了睡觉,是吃着吃着饭,一头栽倒的嘛?

    在人家亲哥问起弟弟晕倒细节的时候,她便从训练场接受主播采访开始,到进了Tu'er Ting/.点餐,裴异付账走后,她跟拉斯吃饭聊天,拉斯突然就晕倒了的全过程,仔细地说了一遍,说完,接着好几个“sorry”(抱歉)。

    “sorry”出口,脖颈一同歉疚,不由地弯了下去。

    小脑袋这一低垂,她那满头的小夹子,就这样,入了卡尔的视线——

    在吸顶灯下,花里胡哨地闪啊闪……

    顿时,卡尔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Don't worry, his condition is nothing serious. Lars just needs to sleep it off, and he'll be fine when he wakes up.”(没事儿,他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见弟弟无大碍,卡尔恢复了常态,有心情开玩笑了。

    他从“为弟弟好”的立场出发,给了裴小优一个建议,“If you truly feel guilty,, then stay here and keep him company a while longer. When he wakes up and the first person he sees is you, I think it will bring him a lot of comfort. Otherwise, if the last person he saw before passing out was you, but when he wakes up, it's someone else,he might feel unsettled or anxious. But……”(你实在愧疚的话,就守在这里,多陪他一会儿。等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我想,他会心安很多。否则,他晕倒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你,醒来换了别人,他会惶恐的。不过……)

    小优见他欲言又止,追问,“But...what?”(不过什么?)

    “Your little clip with your head full of hair has to be taken off half, no! It is best to remove three quarters. Otherwise, he would be faint again when he wakes up. Tell you a secret ——”(你这满头的小夹子,得拆下来一半,不!最好拆下来四分之三。要不然,他醒过来,还会再晕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卡尔凑到了小优的耳边。

    以旁人听不到,只有小优才能听到的极低声音,煞有介事地吐了一句,“My younger brother is an intensive phobia.”(我家弟弟是个密恐)

    小优听罢,吃惊了好一阵。

    其他人听不清,看小优这个反应,都充满了好奇。

    然而,卡尔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把弟弟拜托给了裴家兄妹,就很安心地,先行一步,发扬他的绅士风度,送盖娆选手回她住的酒店了。

    路上,盖娆问起了他跟小优的低语。

    他在解密了拉斯的晕厥真相之后,另补了一句——

    “This is a unique strange disease that is not a family inheritance, you know.”(这是拉斯个人独有的怪症,不是家族遗传哦)

    ***

    回到酒店,已是晚上九点。

    盖娆洗漱完,习惯使然,检查了一遍她的三副球拍,确保都没什么问题,才装进了第二天要带的背包里。

    到了十点半,就去参加抽签仪式了。

    抽签现场,再次见到了卡尔。

    也许是下午练球时,卡尔的花活太多,跟他练得太开心了;

    也许是傍晚吃饭时,美食可口,氛围太好了;

    两个人的视线,每对上一次,都不由地会心一笑。

    不过,很快,笑容就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无论哪个国家的乒乓选手,不到决赛场,谁都不喜欢提前“内战”。

    更何况,第一轮就内战。

    商业赛嘛,除了一心想要在ITT这个“舞台”上,像一朵大喇叭花一样绽放,奔着当选年度“魅王”这个目标去的段成轩,大部分选手,都是来碰不同国家,不同打法与风格的选手,以赛代练,查漏补缺的。

    内战嘛,就没意思了。

    平常,在体总的训练馆,都可以搭伙对练,何必搭一趟机酒,跑外国来自己人打自己人?就多余。

    盖娆的签位,不幸到第一轮就对上了同协会的章豆豆。

    不过,比盖娆更不幸的,是章豆豆。

    不算队内大循环,正式赛场上,两个人头对头的胜率是8:0。

    盖娆是那个8。

    章豆豆从来就没赢过盖娆。

    这个签位一出来,乒丝们都默认了,章豆豆大概率要一轮游了,对这个可怜的小胖妹,充满了无限的同情。

    一轮游代表什么?代表白来了——

    没有晋级,就没有晋级轮次的奖金,唯一的收入来源,是这一场比赛直播的打赏分成,一般来说,64进32的轮次,勉强能覆盖来回一趟的机酒吧。

    豆丁们没有办法,给章豆豆灌上几瓶营养液,叫她一夜之间,实力飞涨,超越盖娆,就去章爸爸的直播间里,购买了一堆木雕,聊表心意。

    ***

    第二天,候场区。

    盖娆提前一个小时到了。

    她站在液晶大屏前,一边看着2号桌正在进行的,(泡菜队的崔允熙选手)VS(珠港队的钟凯岚选手)的实时比赛,一边做着热身运动,活动完了手腕,再活动脚腕。

    这样一心两用很不好。

    若是教练看到,一定会训她。

    但ITT的赛事嘛,没教练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一套热身运动结束,她悄悄从后门,溜进了观众席,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等待2号桌的比赛结束,她就可以上场了。

    开赛前15分钟,章豆豆才出现。

    章豆豆长了一脸福相,是个大大咧咧,心宽体胖的女孩子。

    赛场下,给师姐们当陪练,无论陪练什么项目,都乐呵呵的;赛场上,实力不及师姐们,但心态稳得一批,赢球、输球都不挂相,也不会摆烂,教练给的战术,坚决执行,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这也是教练组看好她,在这一个周期,想要重点培养她的原因之一。

    但今天见她,表情异常凝重。

    盖娆想,怕是看到签位,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心情不好吧?

    爱城世运之旅结束了,新周期新开始,首次亮相的正式比赛,就在第一轮遇上了队友,还是个从没赢过的队友。

    唉,心再大,也会有点不舒服吧!

    但签位已经这样了,不得不战。

    “咱俩的比赛,就当平常训练来,放宽心。”

    盖娆走近一步,贴着章豆豆,安慰说,“我的年龄,就在那儿了。最多还有一届,可能一届都没有了。你还不到20岁,未来是你的。”

    这就是一句队友间正常的鼓励。

    盖娆说者无心,章豆豆的反应却很大,她气呼呼地怼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不可能赢你?非要等你退役了,把位置让给我?”

    一句话,噎得盖娆没反应过来。

    章豆豆就像撒气一样,自顾自地说完,也没想等盖娆的回应,脱下了外套,丢在休息区,就气呼呼地上场了。

    盖娆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想着章豆豆年纪还小,平时也不这样,怕是除了签位糟糕,还碰上了别的不顺心的事,才冒鬼火的吧?

    不由地,圣母心发作了一下下。

    第一局从开始,就在让着章豆豆打。

    该用七成力,一板子拍死的时候,只用上三成力。

    到自己发球的轮次,一次也没用自己的得分手段之一——逆旋转勾手发球,都是平平无奇的长球,或是短球。

    真就像她刚才说的,当平常训练来打。

    不下重手,多打几个回合,拉长比赛的时长,收到的直播打赏,会多一点,这样一来,章豆豆得到的分成,也能多一点。

    但让着让着,就发现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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