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李糖上得心不在焉。物理全解书安静地躺在抽屉里，她时不时用指尖碰一下封面，像是确认它的存在。单秋递来的小纸条上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只是摇摇头，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李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单秋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嘴里念叨着明天要交的英语作业。刚走出教室门，李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教学楼中央的花坛边，刘明川正坐在长椅上看书。庭院灯柔和的光线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花坛里的不知名小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

    "我先走啦。"单秋捏了捏李糖的手腕，眨着眼睛跑开了。

    李糖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刘明川旁边坐了下来。他看得那么专注，连她的靠近都没有察觉。她突然倾身，想要看清他手里的书名。

    就在这时，刘明川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李糖屏住了呼吸。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里面盛满了细碎的光。夜风拂过，带来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气。

    就在这一刻，李糖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那声音如此清晰，仿佛要冲破胸腔。花坛中央的老槐树突然哗啦啦地摇晃起来，夜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从他们脚边掠过。刘明川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一刻，李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喜欢上刘明川了。

    不是补习班时朦朦胧胧的好感，不是收到纸条时隐秘的欢喜，而是真真切切的、带着疼痛感的喜欢。就像此刻她攥紧的拳头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那种感觉。

    "你冷吗？"刘明川突然问道。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

    李糖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微微发抖。她摇摇头，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一秒，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已经披在了她肩上。洗衣液的清香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甚至能感受到布料上残留的余温。

    "我送你回宿舍。"刘明川站起身，伸手接过她怀里抱着的物理书。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夜风更大了。老槐树的枝叶在头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的秘密。李糖低头看着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又分开，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

    "明天..."刘明川突然停下脚步。

    "嗯？"李糖抬头，发现他们已经站在了宿舍楼前的路灯下。飞蛾绕着灯罩飞舞，在刘明川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明天我给你带早餐吧。"他说这话时没有看她，耳尖却红得透明，"他们说一食堂的肉包子...还不错。"

    李糖点点头，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抓紧了肩上快要滑落的外套，轻声道："那...明天见。"

    "明天见。"刘明川的声音融在夜色里，温柔得不像话。

    转身走向宿舍楼的瞬间，李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阵冷风吹过，她清醒了几分，这时她终于确定，这份心意不是错觉，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老槐树还在原处沙沙作响，像是在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