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突然宣布调座位的那天，教室里掀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第二排和第一排整体对调，"班主任敲了敲黑板，"现在，立刻执行。"

    李糖正咬着笔帽发呆，听到这个决定时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一个墨点。她抬起头，看见刘明川的背影顿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书包。他指尖缠绕的蓝色胶带保护套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一片小小的海洋。

    "为什么突然换座位啊？"林小雨凑过来小声问。

    李糖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刘明川的新座位在第一排最右边——一个奇怪的对角线位置，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要稍稍偏头就能看见他的侧脸。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刘明川突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李糖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她慌乱地抓起笔，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毫无意义的几何图形，耳朵尖悄悄烧了起来。

    "奇怪，"她在心里嘀咕，"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睫毛这么长..."

    那天之后，李糖开始注意到一个奇妙的现象：每当刘明川和同桌说话时，只要稍稍侧头，视线就会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而她也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用余光捕捉那个角落的动静——他做题时微蹙的眉头，看书时推眼镜的小动作，还有偶尔对着窗外发呆时绷紧的下颌线。

    周三午休，李糖的咳嗽又发作了。这次的感冒来势汹汹，她咳得胸口发疼，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教室里同学们都趴在桌上睡觉，只有她捂着嘴，一边压抑着咳嗽一边写习题集。

    "咳咳..."她憋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在这时，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头，正好撞上刘明川担忧的目光。男生犹豫了一下，对她做了个口型：

    "你还好吗？"

    李糖摇摇头，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刘明川立刻拿起自己的蓝色保温杯，朝她的方向递了递。杯盖上还挂着小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摆摆手，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粉色玻璃杯。喝水的间隙，她看见刘明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比自己还要难受。

    放学后，李糖直奔向学校医务室。

    "有没有特效止咳药？"她哑着嗓子问，"越强效越好。"

    医务阿姨推了推眼镜："这个见效快，但会犯困..."

    "没关系！"李糖斩钉截铁地说，"只要能止咳就行。"

    当晚，她终于睡了个好觉。只是第二天上课时，药效开始发威——她的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脑袋一点一点的，活像只打瞌睡的小鸡。

    "不能睡...不能睡..."她在心里默念，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讲台上数学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远，黑板上的公式渐渐模糊成一片...

    "李糖！"

    她被点名惊得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差点带翻椅子。全班同学都转过头来，包括坐在对角线上的刘明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笑意。

    "回答一下这道题。"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

    李糖盯着黑板上的立体几何图，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她余光瞥见刘明川悄悄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图，在大大的图上画了条辅助线，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本子往她这边偏了偏。

    "呃...需要在这里做一条辅助线..."她磕磕绊绊地回答。

    下课铃响，李糖瘫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她偷偷看向刘明川的方向，发现他正低头收拾文具，嘴角还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就是中学生的悲哀啊，"她在心里哀叹，"连生病都不敢好好生。"

    但不知为何，想到那个蓝色水杯和悄悄递来的答案，她的心里泛起一丝甜意，比任何止咳糖浆都要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