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确认暂时没有其他生物靠近,立刻放下药篓,拿出系统提供的医疗包。
“你要是能听懂,就别乱动,我给你止血包扎。万一你乱动,我的刀割错了什么地方,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神兽轻轻地哼了一声,眨了眨眼后金眸低垂。
林棠翻看它腹部的伤口,叹了一口气,开始动作利落地清创、撒药粉止血,然后用消毒布条包裹裂口,再用绷带临时捆扎固定肌肉位移处。
她没有灵力,但手上有的是临床经验。
这不是她第一次救大动物,但这是她第一次……救一只可能是神兽的存在。
等她把伤口处理完毕,手臂上已经被血染湿了一片。
“好了,我做了能做的。”她站起身,“接下来能不能活,就看你命硬不硬了。”
神兽睁眼看她,睫毛长翘,眼睛湿漉漉的,有着与它体型不符合的温驯。
松鼠小灰躲在远处的树梢上,小眼睛来回的打量着神兽,露出想看又害怕的表情。
林棠正要转身,系统忽然跳出提示:
【叮——成功施救目标:特殊种群·白泽】
【开启系统特权:野外固定诊疗点申请权限】
【是否设立“万灵兽医馆·临时点”?】
林棠:“……白泽?”
她疑惑地低头看着那神兽,只见对方双目紧闭依旧不语,似乎没听到她的疑问。
林棠从身旁的大树上撕下了半张干枯的树皮铺地,就地坐下,拿出干粮啃了几口,低声自言自语:
“山下的柴房住不久,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现在村里人对我信不过,觉得我是来路不明的‘山上下来的人’。”
“但要是我能有个诊所,有个正经门面,能看病、能抓药,也许就能真正立足下来。”
她看着远方山林的方向,叹息道:“反正我也回不去了。”
【系统提示:可申请开设固定诊疗点】
【当前位置灵气密度合格|野生患者活跃|环境安静|建议立点】
林棠嗤笑一声:“系统你是认真的吗?这林子里到处都是妖兽,它们不把我吃了才怪,谁打游戏一开局就给你冲塔?”
【系统提示:特殊病号·白泽具有“泽被苍生”属性,可抵御外部危险入侵】
【建议宿主考虑“共生共利”关系】
林棠一顿,转头看那仍旧昏沉的白泽,想不到这个神兽还有这种功能。
“你自己都伤成那样,我怎么不信系统说的呢。”
白泽闭着眼,像是仍在昏睡,但尾尖微微动了一下。
林棠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是救了你,但如果你也能为我做点事……”
她将外袍脱下盖在他身上,然后收拾好药篓,准备沿原路下山。
“希望你能活过今晚,明日我再来看你。”
第二天,清晨的山林还带着夜里的湿气。
林棠一边啃着干粮,一边踩着露湿的落叶往昨日救了白泽的地方走。
她手里拎着刚从王大娘给她做的干粮和村里换来的药粉,肩头挂着水袋,嘴里啃着干烧饼,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平日里早起进山采药的游医。
她脚步刚走到近前,忽地顿住了。
还是昨日的那块空地上,受伤躺着巨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子,坐着倚靠在大树下。
白泽靠着树干,手臂搭在膝上,长发披散,一身白衣松松垮垮,感觉自己的状态比昨日好了许多,虽然仍苍白,却神识清明,眼睛目不转睛地望向来人。
林棠快速咽下嘴里的饼子,试探着往前走近两步,蹲下身疑惑地看他一眼。
“你是昨日那只……神兽?”
白泽看着她,嗓音沙哑却平稳:“是,多谢你救了我。”
林棠把药包放下,松了一口气:“不客气,我看你会呼吸还有动静,就随手试着救一下。救你也不是图这声谢。”
“那图什么?”
“图你别死在山里,也别吓到进山采药的人。”
白泽目光轻垂,轻声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你,不然我可能就死在……。”
“别瞎说,好好活着吧。”林棠抽出一根布条,皱眉看着他腹部,“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可能得重新换药。”
昨日巨兽的伤势就是在腹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掏了一个大口子,当时条件有限,只能粗略地清洗止血缝合起来。
今日她带了疗效更好的金疮药,是村里的猎户林叔家的祖传秘方。
林家世代上山打猎为生,时不时受伤,自制的金疮药非常管用,能去腐生肌还不留疤痕,于是今天一早林棠便去林家,用自己晒好的草药换了一大包。
只是这个巨兽今天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伤还在腹部,若是要查看伤口就势必要对方脱下衣裳,作为一个母胎单身到28岁的林棠来说,未免有些羞涩。
虽说医者看病人只关注伤势不关注性别,但毕竟林棠以前只是兽医,没怎么看过人,更别说是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的身体,对方眉清目秀长得还很好看。
林棠犹豫着要不还是别给他换药了,白泽看着她迟迟不动手似有疑虑,只好出声询问:“怎么,伤口有什么问题吗?”
仿佛被看穿了想法,林棠耳尖瞬间泛红,不敢直视对方,只说,“要不,你自己查看一下伤口,这个药挺简单的,说不定你自己动手也可以。”
“我不懂医术。”白泽皱了皱眉,好似没发觉林棠的窘境,不在意地脱下自己上身的衣物,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肌。
只见从肩胛到后背还有不少细小的伤口,虽然没有腹部的严重,却也红肿着需要上药。
这下林大夫整张脸都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算了……还是,还是我来吧。”
说罢便转过头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新的金疮药,深吸一口气摒弃心中杂念,默念着:“只是一块肉而已,只是一块肉而已……”
林棠蹲在药箱前翻找药瓶,眼角余光始终没敢往那边扫。
白泽很有分寸,只是坐着,安静看着她手指翻动。那一身松垮的衣裳已经半搭在腰间,露出因久年修行而线条分明的上半身,腹部一道伤口已经止血结痂,周围还有些泛红发炎。
“这药可能会有点凉。”林棠清清嗓子,手里舀了些药膏,用布片小心敷在他伤口边缘。
白泽感到伤口一阵凉意,他低头看着林棠,语气轻柔:“你这药……比昨天的似乎好一些。”
“是林猎户家的方子,”林棠努力让自己语调平静,“猎户人家代代流传的配方,用得好还不留疤,你运气不错。”
她专心处理伤口,动作熟练又轻柔。她只当那是一头被她剖过肚子缝过皮毛的鹿——一块肉而已,别想别的,不能出错。
白泽忽然道:“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林棠手顿了一瞬:“哪儿看出来的?”
“你脸红。”
“我脸本来就白,稍微一热就红。”她干巴巴地解释,“山里又晒太阳,跟你……没有关系。”
白泽低声笑了一下:“好。”
林棠忍着不唾弃自己脸皮薄,只继续敷药,又用干净布条重新包扎一圈,眼神专注,动作严谨。
等腹部处理完,她顺手把剩下的药膏抹到他肩背上。
“你身上这些伤……是,打架留下的?”
“嗯。”
“你不是神兽?”林棠略疑,“你是白泽,怎么还有人能伤得了你?”
白泽沉默了一息。
“不是人。”他说,“是穷奇。”
林棠动作一滞,眉头微微拧起。
她听过这个名字。在现代查资料时常见到,传说中四大凶兽之一,性好吞噬,专吃忠良。哪怕只是志怪传说,都透着一股难以驯服的凶悍。
“……你跟穷奇打了一架?”林棠语气不太确定,“你伤成这样,是他打赢了?”
“他也没讨着好。”白泽语气不急不缓,“但那东西本就皮厚命硬。我是中计,被他持一件邪器偷袭,才落入下风。”
“邪器?”
“嗯。是旧年封印中遗落的东西,被他得了去。能乱神识、扰灵海。”
林棠皱起眉,听不全懂,但她听得出,这不是普通层面的‘法器’。
“你逃到这儿来,就是为了避开它?”
“灵渊山有上古真神留下的结界。它不能进,我能进。”白泽垂眸道,“它虽然凶残,却不敢强闯此处,否则反噬更重。”
“……你这是打不过就逃。”林棠啧了声,“这个凶兽穷奇,怕是不会就此罢休吧?”
“它伤势未愈,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白泽看着她,话锋一转,“你应该不是本地人。”
“你怎么知道?”
“你说话有些腔调与他们不同。”
林棠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她说不出自己的来历,也没法解释自己怎么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活着。
她避开他视线:“我本来打算挣点钱在山下村子里开个医馆。给人、兽看点小病,日子混混也能凑合过。”
“你要不改改主意?”白泽问得温和,却带着试探。
林棠盯着药包发了会儿呆,忽然笑了一声:“怎么改?我还没挣到钱呢。”
白泽抬眼:“山腰有一处清泉老屋,曾是我静修之地。若你愿意,可迁去那处设馆,不要钱,亦无人敢伤你。”
林棠顿了顿,转头看他:“你请我搬去你家?”
“你救我了的命,我护你安全是应该的。”他说得自然,眼中一片坦然,“山中妖兽繁杂,不少病弱久未得治。你医术似乎不错,若肯驻足,也是妖兽们的福音。”
“你确定?”
“我不拿这种事开玩笑,山上的妖兽们确实很需要一个好大夫。”
林棠垂眼思索。
这是个很诱人的提议。
她本就打算在山脚开医馆,但山下人心复杂、不易立足。若能在妖域立点,反而更对她这“兽医”的口味。
而且她这些天早就发现了:能听懂兽语这件事,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异端,而她却是职业加分项。
若是长期居住在人类的村庄,可能随时会暴露她能听懂动物说话的能力,到时候只怕村里欢迎她的人也会把她当做妖怪,也要赶她走。
“那我得问清楚,你的‘地盘’,是不是归你管的,不会有人来砸场子之类的吧?”
“山脚下归灵渊镇管,山脚以上乃灵兽居住之地,自然归我管。”白泽看了她一眼,“放心,你开医馆我自然会为你镇场。”
“你还真……挺会谈条件。”林棠一笑,望着他,“行。我答应。”
白泽点头,语气温和却认真:“那我们说好,从今日起,我供场地,你来行医,希望你在救人的同时也顺手救一下山上的妖兽们。”
林棠将布条叠好,丢进箱子里,甩了甩袖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合作愉快。”
“嗯,愉快。”白泽轻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