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孙殿内,世子和翊善二人对世孙的功课进行了考核,期间他们谈笑风生,谈论着辉平日里的学习表现。
“世孙聪颖又大胆,跟邸下十分相像,包含微臣在内,讲书院中的每个侍讲官都觉得能辅佐世孙大人是莫大的荣幸。”翊善看着世孙,满眼肯定地夸赞道。语气中充满了对世孙的赞赏和期待。
世子听着翊善对世孙的夸奖,心中虽是开心,却还是板着脸对着辉道:“翊善不必在我面前再去夸奖他了,据我所闻,比起读书,你更喜欢在外面玩蹴鞠或是与小宦们一起跑跳玩耍,那是真的吗?”虽然言语中透露出批评的意味,但看向世孙的眼中却满是疼爱,显然他并不真的生气,只是希望世孙能够更加专注于学业。
“若照老师所言,孩儿跟父王相像的话,那就是假的,否则应该就是真的吧。”辉巧妙地辩解着,他眨了眨眼睛,试图用自己与父王相似的聪颖来化解这场小小的“危机”。
说罢,世子就与翊善不约而同大笑了起来。就在这温馨而欢乐的时刻,一群侍卫突然闯进,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世子严厉地问责着。
为首的侍卫对着世子和世孙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请原谅下官的无礼,邸下。”然后便对着手下命令道,“将翊善抓起来。”
“这是为何?”世子沉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要求他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侍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臣等奉殿下之令,前来捉拿翊善。”话音刚落,便见几个侍卫迅速行动,不由分说地将翊善拖了出去。
世子让辉留在殿中,自己则是匆匆前往大殿,为翊善求情。
他一到大殿,便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坚定与恳求:“请问殿下,为何要捉拿翊善?翊善是世孙信任并跟随的老师,他一直以来都忠诚于王室,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大殿之上,气氛凝重。
主上殿下看了眼跪在殿中的世子,并未立即作答,而是继续翻阅着今日呈上来的奏章。
站在一旁的尚宪君开口道:“邸下有所不知,这翊善用荒诞无稽的上疏分化朝廷,因此不该让这种人,继续担任世孙大人的师长。”
世子听后,反驳道:“他担忧国家并为百姓着想的那份心意,真的能分化朝廷吗?”
尚宪君十分冷静地解释着,眸底瞧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深沉道:“翊善抹黑微臣与功臣们,甚至亵渎了殿下下赐功臣贴的本意,还有比这更重的罪行吗?”
世子静静地注视着御座上沉默不语的主上殿下,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为翊善求情的举动都可能被视为对王室权威的挑战,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风波。他不愿因自己的冲动而给朝廷带来更多的动荡,更不愿让殿下陷入更加为难的境地。
因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世子决定选择行礼告退。他以一种既尊重又无奈的姿态,缓缓地向殿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满压抑气氛的殿堂。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翊善的担忧,但他也明白,此时保持沉默和距离,或许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浣衣局)
垣正低头专注地洗着衣服,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声。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宫女急匆匆地向她跑来,边跑边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垣看着面前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女孩,笑着问道:“什么事啊,让你这么着急?
“垣,外面有一个尚宫大人在找你,”她弯下腰稍作喘息,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促,“好像还挺着急的样子,你快些去看看。”
垣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尽管什么都没看到,但还是决定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院外走去。
垣走出院子,一眼就看到前方站着一位年龄中等的尚宫大人,她立刻明白,这就是女孩所说的那位正在找自己的人。然而,她心中却充满了疑惑,无论如何也猜不透尚宫大人找自己的原因。她胡思乱想了一阵,却没有注意到尚宫大人已经转过身来,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眼前的少女,让金尚宫越看越觉得不会有差错。她心中暗自思量,这定是当年送出宫的那个孩子,否则这世上怎会有和世孙大人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呢?她细细打量着少女的面容,那眉眼、那鼻唇,都与世孙大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金尚宫心心中五味杂陈,她庆幸这孩子能平安无事地长这么大,但随即而来的又是一阵担忧。在这宫中,没有秘密可言,如何才能让这孩子不被发现呢?金尚宫心中盘算着,这件事情必须要谨慎处理。
她略作摇头,缓慢地开口道:“我是嫔宫殿的至密尚宫,嫔宫娘娘命我来寻你去殿内。你无需担忧,只需跟随我前往,娘娘自有安排。”说着,她向少女伸出手,示意她跟随自己。
垣听到金尚宫的话,才回过神来,跟着金尚宫朝着嫔宫殿的方向走去。
然而,两人并没有发现远处的郑锡祖正紧盯着她们。
郑锡祖心中一阵怀疑,他觉得那孩子不可能活着,因为十年前是他亲自确认的尸体,这是不会出错的。可是,为什么那宫女的身形和世孙如此的相似呢?他皱紧眉头,决定暗中调查一番。
(嫔宫殿)
世子嫔透过垂帘的一角,目光温柔而深切地落在面前的少女身上。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内心涌动着无法言喻的情感。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她低垂着脑袋,带着一丝谨慎,回复道:“小人名叫‘垣’。”
“垣。”世子嫔嘴中轻轻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样就可以感受到这些年没在她身边独自长大的过往。片刻后,她又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呢?这个字似乎并没有特别美好的含义。”
垣听着世子嫔的提问,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因小人是在寺庙的矮墙之下被捡到的,所以寺里的方丈便为小人取了这个名字。”她的声音平静而谦逊,透出对过往经历的淡然。
“那你……既在寺庙里住着,又为何会进宫当宫女呢?”
“那是因为……半年前山寺不幸失火,住持方丈也因此过世。寺庙被毁,小的一下子变得流离失所,四处乞食,生活十分艰难。附近的大婶看小的如此可怜,替小的引荐,才有机会进宫成为宫女。”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回忆起那段艰辛的过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本已平复了心情的世子嫔,听着垣的话语,眼眶再度湿润了。她哽咽着:“看来你吃了很多苦啊,真让人心疼。那你的父母呢?你没有见过吗?”世子嫔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心,她很想了解垣的更多经历,也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小人并未见过,寺里的方丈说自捡到小人那日起,并未有过夫妇前来寻过孩子。”
“那你可曾怨恨过抛弃你的父母,可曾憎恶过他们。”世子嫔问道。
垣稍作考虑,认真答道:“未曾有过。”
“为何?他们抛弃了你啊。”
“从一开始,小人就是孑然一身,所以不晓得孤单和思念为何物,因此也从未埋怨过他们。”
世子嫔满脸泪痕,目光中充满了哀伤。听着垣的答复,她的内心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巨石猛然砸落,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攥住她的心,将其撕碎、踩烂。
她深知,自己与垣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相认是奢望。
这份无奈和伤心,如同冰冷的利刃,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灵。然而,在这绝望之中,她也坚定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将垣安全地送出宫去。这个决定,既是出于对垣的深深关怀,也是对自己无法承受之痛的一种无奈释放。
(世孙殿)
“世孙大人,主上殿下有令,您不可以无故离开世孙殿。”侍卫的声音冷漠,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辉与世孙殿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辉垂头丧气地回到殿中,心情沉重得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他坐在案前,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福童,急切地说道:“福童啊,你快去把那日与我长相相似的宫女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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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您找小人。”垣低着头,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和谨慎。
“你来了啊。”辉起身,从帘后走到垣身边绕了一圈,仔细端详着。
辉不由感叹道:“真神奇,再看一次还是一模一样。”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惊叹。说完,他转身向站在一旁的福童问道,“是吧,福童。”
福童闻言,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缓缓说道:“虽然是如此……”
“快,把衣服拿过来。”辉向着福童吩咐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福童闻言,心中虽有担忧,但还是迅速走到一旁,从柜中取出一件华丽的衣裳。他捧着衣裳,走到辉的身边,低声说道:“世孙大人,如果被别人看到该怎么办?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有谁会看到啊?你太过担心了。”辉轻声笑道,试图缓解福童的紧张情绪。
说罢,他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垣,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今日我要出宫一趟,但是不能让下人们知道我不在宫中。所以,我找来了你。你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装扮成我,在殿中待上一日便可。”
辉见她并未拒绝,心中暗自欣喜,便让她到里屋换上福童拿来的衣服。他站在外屋,心中既期待又紧张,不时地来回踱步,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垣在里屋因为第一次穿男子的衣裳而耽误了很长时间。她仔细地整理着衣襟,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符合世孙的形象。终于,在辉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垣应声走了出来。
辉眼前一亮,看着眼前换上世孙常服的垣,不由得张大了嘴,惊叹道:“真是一模一样啊!”他仔细打量着垣,从发型到服饰,再到神态,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吩咐好了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辉便迅速换上了垣的衣服,他细心地整理着每一个细节,确保自己的装扮与“垣”无异。随后,他跟在福童身后,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目,顺利地出了世孙殿,并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宫。
与此同时,垣则是哪里也不敢去,静静地呆在殿中。她坐在垫子上,满眼新奇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深入地接触世孙的生活空间,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都充满了未知和神秘。
当福童走进来时,垣立刻站了起来,关心地问道:“世孙大人怎样了?他出宫顺利吗?”
“已经顺利出去了。”福童答道,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两个人在殿中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殿内静悄悄的,只有他们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这样的寂静让人有些不自在,但也无人愿意打破它。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通报:“大人,生果房送来茶点全席。”这声音如同一股清流,瞬间冲破了殿内的寂静。
“拿进来吧。”垣压住内心的慌张,尽量沉着声音吩咐道。
生果房的宫人先是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将精心准备的茶点轻轻地放置在桌上。她们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介绍道:“这是您喜爱的甜米酿和梅雀果,请您品尝。”
垣微微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现在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宫女们闻言,立刻行礼并退下了。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垣一个人坐在桌前,面对着那精致的茶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后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
正要放入嘴中细细品味,却注意到福童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很想吃的样子。她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便开口询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福童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口水,说道:“不…不用了。”
垣知道福童也与自己一样没尝过,便大方地说道:“别推辞了,过来和我一块品尝嘛!这些茶点看起来精致可口,可不能浪费了。”
见他还是有些推辞,垣便拿起一块甜米酿,起身递到他面前,坚持道:“来吧,福童,尝一尝。这宫中的茶点可是难得的美味!”
福童看着垣递过来的甜米酿,心中有些犹豫。但看着垣那真诚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接过了甜米酿,轻轻地咬了一口。瞬间,那甜美的味道弥漫在他的口腔中,让他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哈哈,这糕确实是甜甜的,对吧?”垣笑着问道,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福童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很快就将桌上的糕点吃完了。
他们相视而笑,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满足。这一刻,他们仿佛忘记了身处的环境,只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时光。
夜渐渐深了,殿中的烛光摇曳着。
福童在殿中陪侍,由于一天的劳累,他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
而垣则坐在殿中,觉着有些无聊,便随手翻看起案上的书籍。那些文字艰涩难懂,让她不禁感叹道:“世孙大人每天都在看这些艰涩的内容吗?真是辛苦啊。”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对辉的敬佩。
“世子邸下驾到。”在垣和福童都已经疲倦不堪时,忽然殿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
两人瞬间一扫疲倦,紧张得乱做一团。福童慌忙整理衣衫,而垣则迅速起身,整理了一下发饰和衣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得体。
就在这时,辉也回到了世孙殿。他看到殿外站着东宫殿的宫人,心下一惊,知道世子的到来意味着可能有重要的事情。他不敢贸然进去,只好从偏殿悄悄溜进,了解情况。
从偏殿的缝隙中,他探眼望去,只见世子端坐于主位上,气宇轩昂。
垣则跪坐于世子面前,低着头,显得有些紧张。
辉心中暗自揣测,不知道世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只希望不要给垣带来太大的压力。
世子在询问了关于世孙最近的学习情况后,听着“辉”殿的回答,心下虽觉好笑,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疑虑。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世孙,感觉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却又一时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为了不打扰世孙的学习,世子没有过多逗留,只是又简单询问了两句世孙的近况,便起身离开了。
见世子离开了,辉方才从偏殿走进,看着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表现得很好,连父亲也没有发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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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锡祖走在宫中的小道上,步伐沉稳,眉头紧锁。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日在金尚宫身后见到的宫女身影,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经过五日的暗中观察和多方打听,他终于确定,那位宫女就是当年双生子中的女婴,这个发现让他震惊不已。
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出去,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因此,他小心翼翼地权衡着利弊,最终决定将这个秘密告知尚宪君。
尚宪君府内,郑锡祖跪坐在尚宪君面前,将他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尚宪君听着郑锡祖的话,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怒意不由自主地从心头升起。他意识到,这个秘密一旦曝光,将对整个宫廷乃至国家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然而,尚宪君也明白,此事棘手且不能耽误。他沉吟片刻后,命令郑锡祖尽早去除这个隐患,将功补过。
郑锡祖领命而去。
那天,在离开世孙的居所前,辉突然问垣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垣心中一动,想起了方才在殿中看到的那本《左传》,便毫不犹豫地提出了这个请求。世孙微微一笑,答应了她的请求,并将书赠予了她。
从那以后,每当垣干完手里的活计,她便会坐在浣衣局的院子里,独自翻开那本《左传》,细细品读起来。书中的智慧和历史的故事让她沉醉其中,也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认识。
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年拿着一件衣服突然闯进了浣衣局,说是垣在路上不小心掉落的。垣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少年目光明亮,神采飞扬,手中拿着的衣服正是她之前不慎遗失的。
垣拿回衣物,向那少年点头致谢,正欲转身离去,却听那少年将自己放在一旁的书拿起来,好奇地问道:“你也读这本书吗?真想不到原来宫人们也会读圣贤之书。”
听着少年的话,垣颇感被冒犯了,她眉头微蹙,道:“这本书是我向一位尊贵的人借来的,对我来说十分珍贵。所以,还请公子还给我。”
看着垣的反应,郑致韵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确实是太过无礼了。他正要开口辩解,却见垣伸手要将书取回,他急于解释,便将手一收。
两人一争一抢之间,书不慎掉落湖中。垣见状,心中一急,正准备下水捞起,却被郑致韵一把拉住。他急道:“你疯了吗?一本书而已,不值得你冒险下水。我改日再给你一本便是了。”
垣像是没有听到郑致韵的劝阻一般,毅然决然地下了水。
郑致韵看着跳下水的垣,一时不知所措,他心里虽然想要下水帮助,但却因为不会泅水而感到害怕,手僵在半空停滞了半天。
垣在水中捞到书后,心中一阵欣喜,她小心翼翼地将书捧出水面,然后奋力游向岸边。到了岸边,她先将书放到了安全的地方,确保它不会再受到任何损害。
这时,郑致韵也反应过来,他连忙将手递给了垣,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垣没有推脱,直接抓住了递过来的手,借着力气上了岸。
垣稍作歇息后,注意到郑致韵仍然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她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她看着郑致韵,不解地问道:“公子是不会泅水吗?怎的如此害怕?”
“啊,这个……因为我未曾习武,所以没什么气力,不敢下水。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书既是因我而损坏,我自会赔偿于你的!”郑致韵听着垣的问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腼腆地说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垣对于郑致韵身为男子却手无缚鸡之力这件事确实感到很惊奇,但更多的是觉得这个人很有趣。二人互换了姓名之后,彼此道了别。
郑致韵出宫后,走进一家书店,原本打算买一本《左传》作为赔礼,但在结账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垣虽然认识汉字,但还有很多不认识的字,如果直接送一本《左传》给她,她可能会读起来很吃力。
想到这里,郑致韵放下了手中的《左传》,急忙赶回家中。他找出一本空白的书册,决定亲手为垣抄写一本特别的《左传》。他一边用汉字誊抄原文,一边在旁边用韩文仔细地批注,解释每一个生僻字和难懂的词句。
三日后,郑致韵将准备许久的书递给了垣。
垣看着手中的书,封面朴素却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雅致,她轻轻翻开,只见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汉字旁边还细心地用韩文标注了读音和解释。
垣既惊讶又感动,她惊讶于郑致韵作为一个班家少爷,竟然会如此细心亲手准备了这样一份赔礼;同时,她也为自己可以再次读到《左传》,并且是以这样一种特别的方式,而感到无比的开心。
郑致韵见垣的反应,心下便明白她对这本书是真的喜欢,这让他感到非常开心和满足。他注意到旁边还放着一些未晒完的衣物,于是便自然地伸手拿起帮忙晾晒。
两人一边晒着衣物,一边聊着天,气氛温馨而愉快。不一会儿,活就干完了,他们便一同坐在浣衣局的园中,安静地望着天边逐渐落下的夕阳。
直到天色渐暗,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了天边,郑致韵才起身向垣说了声告辞,并且在得知垣明日轮休后,提出明日在宫外相约。
垣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便答应了。
郑致韵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垣答应自己邀请时的模样,那温柔的笑容,让他心中充满了喜悦。他不由得笑出了声,就连脚下迈开的步子都变得轻快了。
回到家后,郑夫人看到自家孩子这副模样,不由得打趣道:“韵儿是有什么好事吗?怎的这么开心,不妨说与娘听听。”
郑致韵听到后,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他羞涩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娘,我今日进宫时,见到了一个女孩,我很喜欢她。当时冲动之下,我向她提出了约会的邀请,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郑夫人看着自家孩子满脸害羞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她未多做言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宠溺和几分催促地说道:“既是如此,那还不快去休息?不要明早起不来,让人家女孩等你,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