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恋慕 > 第三章 成为世孙

第三章 成为世孙

    翌日,辰时一刻,郑致韵便起身收拾,满心期待着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他仔细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一个身影都不放过,生怕一个不注意,就错过了垣的身影。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等得有些心急,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先行离开,垣来了找不到他,那可就糟了。于是,他决定继续站在原地等待,即使心中有些焦急,但还是一直站在原地,不敢先行离开。

    这厢,垣正准备出门赴约,却突然被门外的福童的喊叫声打断。她寻声望去,只见福童神色焦急,迈着急促的步子匆匆赶到她面前,喘息着说道:“快!随我去世孙殿,世孙大人急着找你。”

    (世孙殿)

    辉在殿中不安地来回走动,显然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焦急。当垣匆匆踏入殿中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拉住垣的手,急切地说道:“垣,发生了急事,我必须得出宫去。今天,恐怕得拜托你在宫里假扮我一下。”

    “可是,我今日与好友相约了要在宫外游玩。”

    “主上殿下要赐死翊善,翊善于我而言形同父亲,我若是不去会悔恨一辈子的!所以拜托你再帮我这一次,让我能跟他告别,好吗?”语气里充满了恳求与无助。

    垣看着辉那真挚而急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她深知自己与郑致韵只是刚相识的好友,彼此之间的交情尚浅。然而,翊善对于辉来说,却是如同父亲般的存在,这份情感的深厚与独特,她无法忽视。

    “好吧,我答应你。”垣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

    左右过了今日,向郑致韵道个歉,改日再约便是,只是可惜这一次轮休的机会了。

    辉出了宫,心急如焚,直接向着菜市口跑去。他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焦急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他看到了,那个如莲花般高洁的人,此刻正跪在台上,四周是嘈杂的人群和冷漠的刽子手。

    翊善直挺着脊梁,哪怕是即将面临斩首的命运,也不曾低头屈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从容,仿佛是在告诉世人,他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辉只能远远望着,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站在一旁监斩的左翊卫,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人群。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垣”。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威胁。

    果然,在不远处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郑锡祖。郑锡祖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杀意,正穿梭在人群中,向着“垣”所在的方向逼近。

    左翊卫知道情况危急,来不及详细介绍情况,他猛地拉起“垣”的手,就向外跑去。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带着“垣”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安全的地方跑去。

    “大人这是做什么?难道是父王派你来找我的吗?让我走,我还没跟老师道别!”辉心中原本打算远远地给翊善道个别再离去,却不料被左翊卫突然拉起就走,心中顿时感到不悦。他用力甩开左翊卫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疑惑。

    听着这番话的左翊卫心下一惊,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他迟疑地问道:“等等,您是……世孙大人?”

    辉点头默认,左翊卫见状,慌张地四处张望,随即拉过路边拴着的一匹马,那马儿似乎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不安地躁动着。

    左翊卫将辉扶至马上,焦急地喊道:“世孙大人,请您先回宫!”

    辉听了左翊卫的话,一头雾水,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皱眉问道:“那人为何要杀我?不,他追杀的到底是我还是垣?如果是垣,他又为何要取她的性命?”

    “等世孙大人回宫后,下官定会向您禀明事情原委,所以现在请您先行回宫。”

    郑锡祖看着“垣”骑马离去,并没有与左翊卫过多争斗,他迅速上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意图追上“垣”。

    辉在马上急奔着,耳边只听见身后渐行渐近的马蹄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让他心跳加速。

    郑锡祖紧追在后,驾着马,搭起弓,那箭矢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瞄准着马腿。

    “咻——”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箭矢如闪电般射来。

    马匹受伤之下失控,辉整个人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的疼痛却让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锡祖的马匹越来越近。

    辉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看着郑锡祖翻身下马,手握弓箭,一脸恭敬却冷酷无情的模样,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公主大人,还请您恕罪,”郑锡祖的声音平静,“希望您下辈子不要再作为双生子出生了。为了您的哥哥世孙大人,今日您必须死。”

    辉的眼前闪过垣的身影,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垣与自己长得一般无二,也明白了垣所承受的一切。他回想起自己的生活,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而垣却只能受累活着,他的心中难忍酸涩。

    他的名字“辉”,是父亲寄予厚望的象征,希望他能如天边的太阳,造福朝鲜,被世人所崇敬。

    垣的名字“垣”,却只是因在矮墙下被捡到而随意取得,她从未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也从未享受过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如今,更是为了让自己名正言顺地活着,而被人追杀。

    想到这里,辉看着面前拿着弓,瞄准自己的郑锡祖,心中的恐惧竟然减轻了许多。他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

    “住手!不要!”后方追来的左翊卫见此情形大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随着一声利箭划破天穹的声音,辉应声倒下,那本该灿烂如阳的生命,在这一刻黯然失色。

    左翊卫慌了心神,从马上摔落。顾不得身上的痛苦,他奔到辉的身旁,双手紧紧抱着辉那逐渐冷却的身躯。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抬头看向郑锡祖,声音嘶哑地喊道:“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

    郑锡祖的面容依旧冷静,他未回应左翊卫的愤怒和指责,只是淡淡地将手中的弓收到身后,然后驾马而去,留下了一地的尘埃和无尽的悲凉。

    .

    有了扮演辉的经验,垣今日再次扮起来也算得心应手。然而,说来也奇怪,明明一切顺利,她的内心却一阵阵的难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她的心挖空,让她感到难受至极。一时间,她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划过她白皙稚嫩的脸庞。

    垣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难受,她试着深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但那份难受却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福童站在一旁,看着垣那痛苦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

    垣抬头看向福童,满脸泪痕,她的手指轻轻地按在胸口上,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迷茫:“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突然间的好难受。”她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无助地捶打着胸口,仿佛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福童看着垣这样,心里也是一阵阵的难过。他不知该如何,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时刻关注着垣。

    垣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动作中带着一份决绝。她忽然起身,向外走去。

    福童见状,连忙跟在身后,急切地问道:“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你现在不能出去。”

    垣转过身,看着福童,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道:“我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心中十分憋闷,要出去走走。反正我在这殿中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说完,她便继续向前走去,仿佛是在逃离什么令她窒息的东西。

    走出殿外,垣大口地吸着外面的空气,试图让清新的空气驱散心中的憋闷感。然而,这种窒息感却像是如影随形,无法彻底消失。她只能继续往前走,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阶,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正要起身时,垣的视线内出现了一双官靴。她抬眼望去,便见尚宪君站在面前。

    尚宪君的眼中交织着对世孙的关怀与不满。他心疼地看着世孙因摔倒而显得有些狼狈的身影,同时又不满于世孙行为的慌乱,觉得这样的举止缺乏作为上位者应有的体统和稳重。

    正当他准备开口批评,提醒世孙要注意身份和形象时,郑锡祖从远处匆匆走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尚宪君见状,心中明白了事情大概已经得到了解决。远远见到来寻世孙的福童,便让他带着世孙早些回到殿中休息,说完便离开了。

    左翊卫心情沉重地将尸首带回宫中。世子嫔闻讯后,急匆匆地赶来。当她看到躺在地上的辉,那熟悉的面孔此刻却毫无生机,她的心中仿佛被重锤击中,一时间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她的脚步一软,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双手掩着鼻子,试图抑制住涌上心头的悲痛。抽泣声逐渐响起,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只能任由它们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垣与福童回到殿中,只见世子嫔已经站在那里,面容苍白,眼中带着几分哀伤。

    垣见状,连忙行礼并关切地问道:“母后,您怎么没先通知一声就过来了?是有急事吗?”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世子嫔并没有直接回答垣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什么?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福童在旁疑惑问道。

    “这个孩子,跟世孙换装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世子嫔沉着声问道,她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福童听闻世子嫔的话,大惊失色,他立刻跪倒在地,磕头道:“请娘娘饶命,只有世孙大人,小人和垣,三个人知道而已。”

    垣也应声跪下,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她慌忙地说道:“小人犯了死罪,只是遵从世孙大人之命……”

    世子嫔心中虽是难受,但是看着眼前害怕得不断发抖的孩子,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她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扶起垣的身体,一脸郑重地说道:“从此刻起,你……就是世孙。”她顿了顿,两手紧抓住垣的胳膊,加重了语气,“绝对,不能把实情告诉任何人。直到你死那天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听懂我的话了吗?”

    世子嫔让福童退下,殿内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她深吸一口气,将世子遇害的实情,她的真实身世,以及这些年来对她的深切思念,一股脑儿地全部告诉了垣。

    垣听完,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她呆呆地坐在那里,良久未出声。她的心中涌动着各种情绪:震惊、悲痛、不解。她抬头看向世子嫔,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世子嫔见垣呆愣着,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其一把拉到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宽慰道:“不用怕,从今往后娘会护着你的,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任何人!”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充满了对垣的疼爱。

    垣倚靠在娘亲的怀里,默默地流着泪,体味着这多年来未曾感受过的亲情。那份温暖和安慰,仿佛是她生命中的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心间,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世子嫔见怀中的孩子半响没个声,便低头看去。只见垣已经睡熟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于是,世子嫔轻轻地将垣抱起,小心地放在榻上。她看着垣那瘦弱的身子,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怜爱。她轻抚着垣的脸,柔声道:“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有什么事。要是连你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世子嫔替垣将身上的衣物换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细致。她坐在榻边,看着垣安静的睡颜,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许久之后,她才不舍地起身离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自那日起,垣的性格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好动。有关世孙殿的一切事务,都由金尚宫和福童一手包办,她仿佛成了一个被动的旁观者。她每天的生活就是按照世孙的作息来度过,没有了自己的思考和主张。

    生辰宴这日,宫人们早早在殿外等候,气氛喜庆而庄重。福童和金尚宫进屋替垣梳洗更衣 ,垣看着眼前那套世孙的衮冕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望向金尚宫,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

    金尚宫见状会意,微笑着对垣说道:“今天是世孙大人的千秋之日,宗室子弟们都要来向您道喜,自然要穿着华丽一些。”说着,她轻轻抚平垣衣袍上的褶皱,眼中满是慈爱。

    垣听着金尚宫的话,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一切穿戴完毕后,她便在福童和金尚宫的陪同下,朝着殿外走去。

    坐在轿辇上,她看着周围的人们,他们的面上都洋溢着喜悦的样子,仿佛都在为这个特殊的日子而欢庆。她不由地低声自言自语着:“原来今日是我的生辰啊。”这句话中带着一丝恍然和感慨。

    生辰宴很快便开始了,四周乐声悠扬,舞姿翩翩,一派喜庆之景。

    垣坐在位置上,表情略显麻木地看着一个个前来贺喜的宗亲们。

    福童在身后悄悄地为她一一介绍,哪个人是哪位嫔妃所出的宗亲,叫什么名字,关系如何。

    垣听着,心中却难以涌起太多的波澜。

    世子端坐在主位上,满眼慈爱地看着世孙。对于世孙的表现,他很是满意。

    世子嫔则神情复杂地看着垣。她的心中既是骄傲又满是担忧。

    “这两位是已故桃炫世子之子,前面这位是源山君大人,后面那位是那日您在校场遇到的者隐君大人。”福童轻声说道。

    “恭贺您生辰大喜。”源山君说罢,二人便向前行了一礼。

    “谢谢,王兄。”垣微微颔首道。

    “世孙大人今天没有忘记我吧,我是显儿。”者隐君打趣道。

    “我那日真的是和王兄开玩笑而已,我怎会忘记王兄呢,王兄莫要与我玩笑了。”

    “世孙大人是忘记了什么啊?”只见尚宪君缓步走上前来,身后跟着郑锡祖。

    垣看着二人,心中不由紧张起来,两只手不由得互相拨弄着,显得有些局促。

    尚宪君行过礼,含笑道:“恭贺您生辰大喜,今日真的是风和日丽啊,看来上天也在为世孙大人庆祝着诞辰呢。”

    回到殿中的垣抱着痰盂不住的呕吐着,脑海里尽是她那外祖父假惺惺的面孔。

    “世孙大人,司宪府监察郑锡祖之子郑致韵求见。”

    听到外面的通传声,垣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衣冠,确保一切整齐有序。然后,她缓缓回到帘后,端正地坐下,沉稳地开口道:“宣。”

    郑致韵屈膝步入殿内,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沉静。他跪下行礼,姿态恭敬至极,言辞恳切地说道:“小人司宪府监察郑锡祖之子,郑致韵。今日斗胆冒犯世孙大人,实乃因心中有一番仰慕之情。小人近日从一位少女口中得知世孙大人的诸多优秀事迹,心生敬仰,特此前来表达敬意。不日之后,小人便将启程前往大明求学,心中所愿,乃是能在归来之时,有幸尽心辅佐世孙大人,共谋国家大计。在此之前,还请世孙大人务必保重玉体,小人在此先行告退。”言罢,他缓缓起身,准备离开,一举一动间尽显谦卑与尊重。

    “你说的少女是垣吗?”垣开口问道。

    郑致韵再次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问道:“世孙大人,您认识那个孩子吗?您是否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那孩子自上次离宫后便再未见过。”垣说着,从桌上取出一本书,递给旁边的福童,示意他交给郑致韵,“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郑致韵看着手中的书,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他抬头望向垣,轻声问道:“世孙大人,您可知道垣为何会拜托您将此物转交于我吗?”

    “那孩子说此物是你给她的,她心中明白你的情意,不过因你们的身份,这种关系却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你的感情她无法承担,故而托我将此物转还于你。”

    郑致韵听着垣的话,心中酸楚。他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左传》,这本书的每一页都承载着他对她的深情与思念,如今却成了她无法回应他感情的象征。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去。

    垣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眼角不禁留下一行清泪。但要说为何会如此,她自己也答不上来。

    郑致韵握着书,步履沉重地行走在宫中,心中满是挥之不去的愁绪。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的父亲,正跟在尚宪君一行人之中。

    正当他疑惑时,却见垣的好友二月急匆匆地走去,一脸焦急地对着他的父亲问道:“大人可知垣在哪里?上次大人来找垣之后,那孩子便再没有回来了。”

    听着二月的话,尚宪君的眉头紧皱,不满地望向郑锡祖,眼中似乎燃烧着对他没有彻底解决问题的愤怒。

    郑锡祖感受到了这股压力,连忙颔首道:“请大人先行一步,此事微臣定会妥善解决。”

    尚宪君审视着郑锡祖,又看了一眼二月,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个嘛,她没有回去吗?我并未见过那孩子。”郑锡祖故作镇定地回应着二月,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敏锐地察觉到,二月对垣的失踪似乎并不知情,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多,于是话锋一转,“不过刚好我这边有事缺少人手,你来帮一下忙吧。”

    说着,他便领着二月向一个偏僻的地方走去。

    郑致韵见状,心中大惊,连忙跟了上去。只见父亲将二月带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后山上,举刀便要砍下,那刀锋闪烁着寒光,让人心惊胆战。

    郑致韵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挡在二月身前,急切地喊道:“父亲,这是为什么啊?求您了,不要杀这孩子!”

    二月抓住时机,迅速朝远处逃去。

    郑锡祖见状,毫不犹豫地将阻拦在前的他一把推开,紧接着紧追二月而去。

    郑致韵从地上艰难地爬起,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他追喊着,声音中带着哭腔,请求父亲不要杀害二月。

    然而,未等他说完,郑锡祖手起刀落,动作决绝而冷酷。

    霎那间,二月便没了气息,倒在地上,□□悄然熄灭。

    他看着满脸血污的父亲,瘫倒在地,一时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平日里慈祥和蔼的父亲,竟然会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平凡人,这让他心中充满了震惊。他不禁开始怀疑,垣的消失会不会也与父亲有关。

    夜晚,烛光和黑夜连成一片,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也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死寂和心伤混淆一起,整个大殿都沉浸在一种压抑、沉闷的氛围中。

    垣坐在殿中,身形显得孤单而瘦弱,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她的脑海中不断放映着白日里的那一幕,如同噩梦般挥之不去。她跟随郑致韵身后,亲眼看到了郑锡祖砍杀二月的画面。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她的心跳也停滞了片刻。

    明明二月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只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存在便要被杀掉,垣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愤怒。她想到自己竟对仇人的儿子产生过好感,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罪责深重的人。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在这份痛苦和挣扎中,垣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她下定决心,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她不想也不愿再有任何人因她而丢了性命。这是一条没有后路的道路,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她知道,如若被发现,便是万劫不复。但她也明白,自己绝不能出错,为了二月,也为了她自己。

    从那之后,垣像是成为了真的辉,她全身心地投入,学习着他的语气、模仿他的字迹、踏着他的步伐,甚至读着辉曾经读过的每一本书籍。她的转变如此彻底,以至于连金尚宫在看着垣的时候,也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真的看到了辉站在她面前。

    世子嫔看着这样的垣,心中满是复杂的情感。她既感到满意,又觉得愧疚。

    这样的垣,无疑是合格的世孙,她以辉的身份行事,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让人无法挑剔。

    然而,作为母亲,看着这样的垣,世子嫔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垣的每日生活如同钟表一般精准无误。晨起后,她先是向大殿问安,再转到东宫殿行礼,随后便是沉浸在书海之中。她一边学习着翊善新布置的课程,一边刻苦修炼武艺,从未有过丝毫的差错或失态。

    她的坚韧和自律让世子嫔既感到骄傲又感到心疼。

    直到某日,嫔宫殿的宫人神色慌张地跑来报信:“世孙大人大事不好了,世子嫔娘娘……娘娘她快不行了。”

    垣听着宫人的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在那一刻仿佛都被抽离。她猛地起身,不顾一切地向嫔宫殿跑去。

    这也是垣成为世孙之后的第一次失仪。在平日里,她总是以辉的身份行事,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力求完美无瑕。然而,在这一刻,所有的规矩和束缚都被她抛诸脑后,她只想尽快赶到母亲的身边。

    垣看着躺在榻上气息微弱的母亲,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她走上前,跪在榻边,紧紧握住世子嫔的手,声音中带着哭腔:“母亲,母亲,您再坚持一下,御医马上便到了。”

    听着垣的话,世子嫔虚弱地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和无奈,“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你唤我母亲呢……对不起,我答应你要守护你直到最后,现在却无法遵守那个约定了。遇到我这个没用的母亲,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一想到日后……咳……咳咳……”

    垣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但她还是强装坚强,抹去泪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娘亲,你先别说话了,保存体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您好起来,儿臣还要给您展示新学的马术呢,您不是说一直想看我骑马的样子吗?还有,儿臣上次书筵时顶撞了翊善,您快些好起来,批评儿臣才是啊。”

    世子嫔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不舍,她试图抬手摸摸垣的脸,但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也显得如此无力,只能紧紧地抓住垣的手。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深深的情感:“你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孩子,不仅是所有人的世孙,更是为娘心中如天边皓月般唯一的女儿。”

    垣跪在塌前,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每一滴都承载着对母亲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就在这时,世子带着复杂的眼神走进了房间,然后命人先将垣带了出去。

    世子缓缓地走到塌前,握住了发妻那虚弱无力的手,一时无言。

    “邸下,答应臣妾保护好世孙好吗?保护好那……孩子。”世子嫔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与期盼,她紧紧盯着世子,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与嘱托都凝聚在这一刻。

    世子深深地看着妻子,感受到了她那份深沉的母爱与不舍。他握紧她的手,郑重地承诺道:“我答应你,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护‘辉’一世平安。”

    听到世子的承诺后,世子嫔像是了却了心愿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凄惨而又释然的微笑。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仿佛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然后,她缓缓地阖上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母亲过世后,垣的世界仿佛一夜之间翻天覆地。她变得更加克己守礼,不留给任何人可以妄议自己甚至是靠近自己的机会。她像是一朵在风雨中坚韧绽放的花,用冷漠和疏离作为自己的盔甲,守护着内心那份不为人知的脆弱。

    她看着父亲在母亲走后不久便迎娶了新的世子嫔,那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带着年幼的齐贤大君走进了他们的生活。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仿佛母亲从未存在过一般。这样的场景让垣的心中五味杂陈,她既感到愤怒和不解,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孤独和失落。

    那温馨的家庭氛围,那亲密无间的亲情,都是她所渴望却又难以触及的。但是,她很快便警告自己,不要去奢望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不要去渴望那虚无缥缈的亲情。

新书推荐: 云山奥特曼 淬刃生花 世界崩塌,游戏重建 当民国名媛成为时间猎物 恶修白月光捡来的弟子是养父?! 镜界:溯洄之契 农家科举子登基了 农门出贵子 好爱人 我不是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