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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拘禁,抗议,大火(1)

    ……

    “这……真的是我?我还是个工会狂热分子来着?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斯多利……你是斯多利?”

    她摇摇头,“是『旧』工会,和现在的工会好像有挺大区别的。”她说了这些,把波莱塔搞得更糊涂了。

    “都是工会嘛……历史上的工会不都大差不差,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知道……『旧』工会维持了相当一段时间。其实它组建之初主要是在战争期间争取夺权,而不是纯粹为实现底层解放。但不可否认,因为参与的底层人数众多,它在中期的确呈现出一种类似工会的性质。但这一切在夺权部分成功之后就变样了,到最后,它已经几乎变成一个元老分红俱乐部了,有严格的等级和准入制度,参加就能获得一定优待。后来,他们一样开办公司,按门第、资历、关系瓜分权力和资源,吸食新会员的鲜血。他们做了很多错事,造成了许多深重的人祸,但他们从未想着公开致歉并处分责任人,更遑论给予受害者应有的赔偿,而是永远极力掩盖事实,虚无历史,将那些吹哨人、那些真正为受害者权利奔走的人一同封杀埋葬。他们发明了很多新词,无外乎是不安地极力证明自己的正确性甚至神圣性,不能容忍任何人提出反对质疑甚至是改进意见……”

    “你是说,我们现在的这些公司……恰恰是『旧』工会的手笔?我以前还很热忱地参与了『旧』工会吗……”

    “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也像『旧』工会那样,忘却了自己的『历史』,让自己疼痛难忍、但能让你保持清醒的『历史』。”

    “不……你到底是谁?赫斯托利娅……这些『电影』主角真的是我吗,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你还记得吗?你从前经历了什么,而现在正重复着什么样的生活?”

    波莱塔怔怔地看着赫斯托利娅。自己当真有过这样一个邻居吗?她是谁?不是小希,不是斯多利,为什么她对过去的自己这样了如指掌,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露台的雪越积越多。天边的阴云在霓虹灯映照下透出一片血红。没有多想,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个被烧焦大半的结婚证……

    ……

    被封在家里已经半个多月了。我和莱吉姆相看两厌。

    起初说只是临时管制几天,尽管也不知道具体是谁说的。有层层外包的保安公司来看门。保安就坐在门口,条件很艰苦,吃喝住宿都在楼道,日结,一天换一班。我和他们聊过天,他们说,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金主雇保安公司来的,他们也是从中介听说这个活,就说来看门,坐着就行,可以玩手机,日薪4新币。有人说要工作糊口,试图冲出去,也被保安给拦下了。有人有急事,试图偷偷给保安塞点钱,保安也只是拒绝。他不是不想收钱,可更不能放人,放人他就丢工作,而这年头再想找个活干可太不容易了。在外头得给饿死。楼里住了个律师,问他们是谁让来封门的,有没有通知或文件,保安说不知道,他也是被安排在这的,只有口头通知。

    不过他们也并非只有可怜,那天我通过窗户瞄见,他们把一个偷跑出去买菜的年轻人按在地上打,又拖回他所住的楼栋里去。我质问楼下的保安,他们为什么要打人。他只是捏捏鼻子,说他也没有动手,不是他干的。

    其实我们都知道是谁指使的这一切。『旧』工会利用底层的热情创立了公司,转过头就继续行剥削之实,还禁止“非法罢工”。纸包不住火,但枪确实能杀人。在他们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血腥镇压了几次手无寸铁的工人和学生之后,不允许大家言说,管控也更加严格。为了禁止大家声援近期新工会组织的抗议行动,甚至做出封门到户这样的荒唐事。这种针对几千万人的非法监禁,在历史上也实属罕有。

    我和莱吉姆是在旧工会参加运动时认识的。在当时被叫什么“革命伉俪”,现在想来实在有些好笑。他在革命成功后被分到一个小国企去管财务,总感叹自己被“流放”了,觉得这样的安排对不起他在运动中的贡献。我则因为不齿他们暗地里的一些分赃和剥削行径,很早就退会了,现在还在厂里工作,和新工会有一些“不明不白”的关系,很多这边的动向也是我在帮忙传递的。莱吉姆时常会埋怨我,说我退会可能会影响他的升迁,他们会把作为妻子的我的行为看成莱吉姆的意思。这种观念做派太前现代了,我不想理他们。

    这样的封控也就持续了7天左右,楼下的保安莫名其妙地消失,就像他们当初莫名其妙地来一样。只有社区门口还有保安,分不清是正常值守还是奉命戒严。当然,也没有人正式通知解封。

    天太冷了。有人的工作单位只给发基本工资,当时是每月130新币左右,想吃饱都难。好多人甚至已经失去了经济来源,家里也已经没什么吃的了。超市没有开门,有人隔着栅栏卖菜,但价格都很昂贵,20多新币才够买上对付两三天的素菜,实在让普通家庭雪上加霜。工会的人收到消息,趁楼栋解封这两天偷偷来卖低价菜,每人限量,两三新币就够至少三四天吃饱,主食管够,甚至稍微加些钱还能有肉菜。但她们经常被抬价卖菜的小贩围攻举报,然后就有保安甚至警察来驱赶。囤积居奇恶意抬价的小贩不抓,专门盯着工会的人不放,弄得大家正常买菜卖菜像打游击一样。每个楼栋开始自己建群,大家共享一些生活物资,省着些用,日子倒也过得去。

    又是两三天过去,大家对这种诡异的状态甚至有些习惯了。反正暂时饿不死,但也很难想象这种诡异的状况竟然出现在21世纪的此地。结果到了半夜,周边总是传来一些叮叮咣咣和滋啦滋啦的刺耳声,吵得人睡不好觉。第二天起来准备出门,却发现楼栋门口的保安又回来了,外圈更是用铁皮包着铁架子形成一堵铁幕高墙,看来封控的决心比之前更甚。

    往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可能是上头的领导每天都有新的鬼点子蹦出来,封控的措施几乎一天一个样。当然也没有看到任何文件。门口的保安倒是撤了,可能是实在怕憋出人命,但其他方面的措施又是层出不穷。到最后,他们恨不得连一楼的窗户和消防通道都通通封死。

    物资供应一直是个大问题。起初是完全没有“官方”保供可言的。后来听说其他小区有因此和保安、社区负责人发生流血冲突的情况,再之后就有了定时定量的“官方”保供物资。但是,这类物资都是经过社区负责人和保安的手层层发放的,因此就有不少人试图从中敲诈一笔,把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物资高价出售,又是弄得民怨沸腾。原本,工会卖的低价菜可以基本补上需求缺口,可按现在这个情况,这部分物资也完全送不进来。

    在大家已经快吃不上饭的当口,各种社交媒体、平台一如往昔,充斥着歌舞升平、歌功颂德的无效信息。偶尔出现一些咒骂、曝光、求救之类的贴文,也是很快就被屏蔽删除。不知道公司平时到底在信息监控审查方面投入了多少成本。

    社区负责人组建的居民群里更是已经快吵翻了。这个群起初是用来发布通知的,现在已经完全变成战场了。家里余粮还足、没有失业的人还在鼓动大家“相信公司”;贪墨保供菜的社区负责人们还在哭穷,表示自己已经忙了几个晚上没睡觉,特别不容易,他们吃饱饭的家人也在群里顶着普通住户的马甲声援;当然,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对『旧』工会旧情不忘、死心塌地,哪怕不断地受锤,也还是甘当排头兵,颇有一种肉联厂已经罐装的香肠还魂盛赞工厂屠刀锋利的幽默感。起初群里少有人敢唱反调,即使是合理表达诉求,也很容易被扣上“反公司”甚至“外部敌对势力”之类的帽子,然后很快被禁言或踢出群聊。但后面,随着物资日趋紧缺,越来越多人开始在群里对社区和公司破口大骂。有两个法学生一直在列举法律条文,说封控不合法,社区负责人非经授权无权决定封控,要求社区负责人出示相关材料,否则大家都可以无视措施自由出入,经常是把负责人逼得哑口无言,不得不频繁禁言。其他人也受到鼓动,觉得自己的诉求受到了支持,纷纷在群里表态声援。

    这中间还有些搞笑插曲。大家有理有据地在群里表达诉求的时候,经常有头像顶着红旗、星星、花鸟鱼虫、仰角大头头像的人在群里莫名其妙刷一些“克里米亚是我们的”之类的话和贴子。可能是因为我们合理表达诉求与对公司的不满伤害了他们的什么怀旧的“民族感情”,让他们直接把我们定性成现行造反派,于是就要发一些“伟光正”的贴子来清除我们的“负能量”吧。这种有些无厘头的发言就连社区负责人都有点忍受不了,禁了几个频繁刷屏的老头,引得更多忠诚的老头跳出来对他们正义炮轰。要不是现在正封着,他们没准还要冲进社区办公室贴些东西批斗。那势头可比我们猛多了。

    眼见“造反”势力“甚嚣尘上”,社区负责人起初还装装样子,说什么“我们一定努力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物资保供的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家中有困难的居民可以随时求助”之类的话;可仅仅过了一天半,就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空头支票,反对声浪反而愈发高涨了。社区负责人心一横,索性开启全员禁言,眼不见心不烦。这下听不见反对的声音,他们的腰板又硬起来了,在群里作为管理员发言时的口吻也越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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