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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无恙的你

    [二]

    摘自沈星月日记:

    2012年8月17日晴

    亲爱的神,你好。这里是19岁的沈星月,好久不见,13岁的沈星月向你问好。

    你一定很诧异以上一行字的逻辑,说出来可能连你这个超出科学世界的神都不信——我回到过去了。

    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遇到你,可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不得不向你寻求帮助。

    你说,我是按照历史的轨迹重新重复一遍那几年的人生呢?还是去走另一条路?

    如果我走另一条路,那我就遇不到我的朋友们了,这个时空的沈星月,现在还没有朋友。可是如果按部就班,那我回来的意义就没有了啊。

    随心吗?

    要不我走另一条路吧。日子不会更难过了,况且我现在在这里,仿佛有金手指。

    一定要心平气和地跟妈妈说。一定要心平气和地跟妈妈说。一定要心平气和地跟妈妈说。

    星月把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足足有三十遍,才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端了杯自制的山楂玫瑰花茶放在妈妈面前,小声开口道:“妈,我跟你说件事儿。”

    她后来习惯于喊“妈妈”,但小时候是喊“妈”的,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转变的,但总有契机。细心如妈妈,贸然转换称呼或许她也会察觉。

    于是她仍依照小时候的样子,温顺乖巧地喊:“妈,我有件大事要跟你讲。”

    妈妈手里在缝补弟弟磨破的裤子,头都不抬:“你说呗。”

    “妈你觉得我这几天有啥不一样?”沈星月欲扬先抑,“其实吧,我是从2019年穿越回来的。”

    妈妈抬头,脸上波澜不惊,显然这句话没有引起妈妈丝毫的情感波动,“逗我好玩吗?”

    星月小声叹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的紧张。她就知道,一句话就能谈崩,这事搁谁谁能信?

    然后她从前天帮星华写的那道题,解释自己为什么连初二都没上就能会高中的知识;又把姐姐的语文课本必修三翻出来,打开36页放到妈妈面前,张口就背:“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妈妈你得信我,真的。”

    “那行吧,你说说未来发生了啥?”妈妈用针挠了下头,问的很敷衍。

    “妈你逻辑有问题,我说未来的事你又不知道真假。”

    妈妈手中的活一顿,觉得有点道理,“那你编这一通,想干什么?”

    “我想上高中。”

    “想上就上呗,开学初二,还有两年,加把劲肯定考得上市重点……”

    听着听着就不对劲,星月深吸一口气,端过那杯山楂水喝了大半,开始讲她是怎么从2019年回来的,捡了中间几年重大事件详细讲讲,其他一掠而过。

    星月废了好大一通力气,终于讲明白发生了什么,末了妈妈问道:“以后咱家真的有那么高级的电视机?”

    有!那可太有了。这儿,这客厅都不空了,我爸买了好些古董花瓶,还有这墙上,你绣了好大一幅十字绣,国色天香啥的,真的!我姐考上大学,回来当老师了,带比我低一届的学生……

    看样子,妈妈勉强相信了,“上学的事你跟你爸说,让他帮你弄。”

    爸爸只有周末才回来,连暑期也不例外,星月又结结实实挨了三天,才等到爸爸归家。

    星月倒没那个胆量把对妈妈讲的天方夜谭再跟爸爸叙述一遍,她避重就轻,说自己突然开了学习的窍,一个暑假钻研会了高中知识,试探地问爸爸能不能让她直接去读高中。

    爸爸站在卫生间门口,拿着毛巾打掉身上的灰尘,面不改色地听完沈星月一番说辞,最后问道:“你上次期末考试才考了五百分多一点,你说你这一个多月学会了高中知识?”

    显然是对她这个“突然开智成为小神童”的说法抱以怀疑的态度。

    沈星月默默咽了咽口水,“好吧爸爸,你当我胡说八道吧,不过新学期到来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进步。”

    “你进步归进步,别又像你弟弟一样,变着法的问我要奖励。”爸爸俨然一副封建大家长模样。

    沈星宇听到这话,从沙发上蹦下来,大喊道:“奖励!你说过期末上九十分就给我买遥控飞机,到现在还没买呢!”

    “我说的是两科都考过九十分。”爸爸辩解。

    “小宇你再蹦沙发我真揍你了!”妈妈附和。

    沈星月默默回到自己房间,关门都显得怆然。

    很久以后,她和朋友们围炉煮茶,彻夜洽谈,有人问道:“有没有哪个阶段是你们最想跳过的?”

    身边的人们都讲:“肯定是高三啊高三多痛苦。”“毕业那会儿吧,写论文写的我快吐了。”“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而沈星月讲:“初二。”

    众人疑惑:Why?

    沈星月看了看身边真心的朋友们,心踏实下来,开始讲故事:有个小姑娘,自卑拧巴,不善言辞又敏感多疑,她在初二那年被班上的同学们欺负——暗戳戳地,仿佛每个人都要将她推下地狱。

    她们扔她的习题册,故意不收她的作业,在老师面前抹黑她,甚至当众念她的日记,笑话她无病呻吟,带领全班孤立她,在她的课桌上写“希望你好自为之”……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朋友们抱住她,讲:都过去了。

    沈星月惨然一笑:“对的,都痛过去了。”

    还好我已经长大了。

    可是我好不容易熬过去的日子,怎么又倒回来了呢?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偏偏是我懦弱胆小不经事的年纪呢?

    念及此,沈星月擦掉眼泪,走出房间,对着爸妈说道:“如果新学期第一次月考我能考第一名,我就去上高中。”

    爸爸妈妈都愣了一瞬,妈妈看了爸爸一眼,爸爸妥协道:“行。”

    九月份,金色的秋季又来了。

    九月一日,天气晴。初二的沈星月开学第一篇周记,写了《九月一日晴》,被语文老师当范文在班里朗读了一遍。

    接着就是她急转直下的人生,再也没有晴天可言。

    想来也挺应那首歌的景:“七月七日晴/忽然下起了大雪。”她贸然借鉴人家的歌名,于是承了歌词的情。

    九月的秋老虎,她却被困在雪天出不来。

    沈星月在开学前去剪了头发,从及腰的长头发剪成了齐耳短发——从头再来嘛,给自己一个吉利的念想。

    可是到了开学这天,突然变了天色,走的时候妈妈提醒她:“带把伞。”

    沈星月收拾妥当,背着小书包去了学校。

    学校操场黑压压的站了好多人——新学期要重新分班,每个班的名单都贴在南墙那里。星月本想不看了,反正她也知道,但是转念一想,怕有什么变数,干脆还是去看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八年级13班的名单上,左边一栏下面,印着沈星月的名字。

    她刚要转身离去,被后面的人挤了一下,她踉跄着往旁边挪了挪,眼睛无意瞟过那张名单,在右侧栏里看见了熟悉的名字。

    顾北辰。

    她的心猛地一颤。

    幸而她思绪飘忽,眼睛继续在名单上寻找,直到看见“徐子晨”“朱梨”才算安下心来。

    教室在后教学楼三楼最西边,挨着卫生间,班主任姓王,单名一个丹字,教数学,听说是带出过中考状元的精英老师。

    她穿着一身天蓝色印花旗袍,拿着名单站在班级门口——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形象,沈星月心里又安心了三分。

    □□看起来不像数学老师,但至少是她记忆中的老师,不是那么好,但也不至于很坏。

    沈星月走上前,温顺地问了声:“老师好”,等老师说完“你好”,她又说道:“我是沈星月,要在这个名单上签到吗?”顺手指了指□□手中的那张纸。

    □□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露出些许称赞的意味,她打开手中的名单,找到沈星月的名字打了勾,“先进班吧,随便找个位子坐着。”

    “谢谢老师。”语气轻快,又不缺礼貌。

    沈星月站在讲台巡视了一番,眼神锁定一个位子后径直走去。

    她的心里几乎要乐出花来——真的这么些年不白活,她至少比12岁的自己大有长进。知道□□喜欢大大方方的孩子,她就乐得扮演一个不扭捏的好学生。

    星月选了个同桌,叫徐子晨——未来是她最亲密的朋友。

    徐子晨坐在第三列靠后的位子,星月本不打算和她做同桌,毕竟冒然接近会令她有所防备,但是她有别的打算。

    “你好。”

    “你好。”

    说话就会脸红的,我最亲爱的姑娘,此刻我多想和你诉说秘密,可是我不能。

    “我叫沈星月,你呢?”

    “徐子晨。嗯……你的名字好好听。”

    “是吗?我还说我妈是不是听了《星月神话》才取的这个名字嘞。”

    “你也听这个歌?你会唱吗?”

    “会的会的。你还听什么呀?”

    “目前最喜欢阿悄。”

    “天啊同道中人,我也听悄姐的歌,还有BOA,郭静……”

    “我也是。”

    “和你聊的好投缘,咱们能当朋友吗?”

    “可以的。”

    ……

    沈星月坐下后就开始和徐子晨交谈,互通姓名后开始聊乱七八糟的天,眼看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来了大半,她还在等着自己预谋的那场好戏。

    “晨晨——”一声清脆的声响从门口传到这边,沈星月没有抬头,倒是徐子晨站了起来,略显慌张。

    沈星月心里很激动:来了,她来了。

    来的女生叫董珍,她走过来,俯下身,对着沈星月嫣然一笑:“同学你好,我和她是认识的同学,所以能麻烦你再找一个位子吗?”

    从前的沈星月胆小怯弱,她慌张着起身,卑微地道歉,收拾了书包就另找位子。

    然而这一次她不会怯弱了,于是她抬起头,也笑得莞尔,“在这个班里的,都是认识的同学啊。”

    董珍的表情有一瞬间垮掉,但立刻又恢复正常,对着徐子晨说道:“晨晨,我不是说让你给我留个位子嘛?”

    沈星月的目的已经达成,不想让徐子晨为难,于是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又慢悠悠地起身,“我换就是了,一个位子而已。”

    临走前还回头对徐子晨说道:“晨晨,和你聊天很开心。”

    星月无暇顾及董珍的“好脸色”,在班里的一片闹嚷间,转身去了靠窗后角的地方,对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温和地问道:“我能坐里面吗?”

    小同学立刻起身,沈星月坐下后就默默掏书包里的东西,低着头强忍眼泪,好奇妙,明明我们后来也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我现在再见你第一眼,竟觉得窝心的疼。

    好久不见好朋友。

    好久不见,朱梨。

    我好想你。

    等同学们到齐后,□□站在讲台上安排开学事宜,什么分个班而已就不用大家一一自我介绍了,她简单介绍了自己,提了一嘴自己带出过好几届中考状元。

    “开学前两天事情比较多,先由江恒代理临时班长,等到周五班会时再选举班长,咱们实行民主制,想当班长的都可以来竞选,现场唱票。”

    “江恒,带几个男生去器材室搬书去。”□□环顾了班里一周,“那个,沈星月,团支书你先当着,这几天学校有什么会就去听一下。”

    “好的。”

    班里有同学交头接耳四下看去,似乎是在找沈星月是何许人也。

    沈星月坐的靠后,抬头看了看班里的同学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张张可爱的脸,最后竟变得可憎。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实实在在接收了董珍投来的目光,星月坦然地看回去,甚至还对她笑了笑。

    同桌朱梨问她:“老班以前教过你吗?”

    星月摇摇头,“怎么啦?”

    “那她为什么选你当团支书啊?”

    星月笑了笑,“可能因为我刚来时跟她打了招呼,她觉得我是社牛吧。”

    “什么牛?”

    “一个名词,和社恐相对。”星月看了看朱梨困惑的眼神,又补充道:“书上看来的,可能就是外向胆大的意思吧。”

    江恒抱完书回来,直接带领着人发完了,各种事宜安排完,已经临近放学,□□来了班级一趟,嘱咐道:“还有最后一件事,咱们要施行新课堂,这个桌子拉一下,拉成面对面那种,便于小组讨论。今天就拉完吧,明天开始上课了,这个座位,我打算月考后再重排。”

    沈星月心里毫无波澜,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从踏进班里那一刻起就被她忽略的东西,此刻悉数涌进脑海里。

    顾北辰。

    刻意忘记是因为已经刻骨铭心了,你问她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19岁的沈星月回答:三年零六个月又七天。

    班里又开始闹闹嚷嚷,桌子被拉着去向该去的地方。当两张桌子对上,沈星月看见了对面顾北辰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好久不见,顾北辰。

    我已经不想念你了。

    沈星月故意不去看对面坐了谁,尽管拼在一起的四张桌子八个人已经互通过姓名——除了她。

    □□在讲台上安排打扫卫生的事情,沈星月侧头去听,手中却突然多了个纸团,打开便看到顾北辰工整的楷书:你叫什么名字?

    沈星月曾经以为她和顾北辰是有缘分的——不然为何连名字都如此有渊源。北辰就是北极星,而她的名字里有星星。他的名字是她的一部分。

    你曾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沈星月写下名字后没有扔还给对面,而是伸手放在了桌子拼接处,恰好老师讲完话说可以放学了,她立刻收拾书包起身离开,还不忘牵着朱梨的手。

    天色灰暗,下起了蒙蒙雾雨,星月准备把书包里的伞给朱梨,结果朱梨晃了晃手中的雨衣:“我骑车呢。”

    余光瞥见徐子晨站在走廊踌躇,星月把伞塞在她怀里就从此离去,跑进雨里仿佛在演偶像剧。

    她越跑越痛快,全然忘记如今境况如何。

    路上皆是匆匆的行人,有人归家,有人漂泊。

    她已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是个外来客,不知何处是归乡。

    回到家已经淋了半湿,妈妈吵她:“不是带了伞吗?还淋成这个样子。”

    “做好事把伞借给别人了。”

    “就你会做好事!当好人也不能自己淋雨回来啊……”

    星月躲进卫生间吹头发,隔绝妈妈的唠叨。

    是异乡人又怎么样呢,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都在这里,和我一起。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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